此時一行人已經在手室外面等著了，現場有警察過去鑒定事故，這會要做筆錄，于是他們每個人挨個被找了遍。

沈約了無生氣的站在外面的走廊上，他斜靠著墻，就這樣一眨不眨的呆愣的盯著那個手室的紅燈，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蒼老憔悴了很多。

“沈約你……要不坐著等栗子出來吧。”宿堇看著于心不忍，說道。

他的好友一向淡漠，對也薄涼，出國留學的那會，真的要不是他“粘”著人家做朋友，估計兩人之間的友火花用金剛鉆都鉆不出來。沈約的格高冷，其實就是沉悶，哪怕是接到家人的電話，宿堇也沒有看他有多開心到哪里去，頂多是臉上會掛著淡的看不出來的微笑。

所以這一次栗子出事，沈約的這個反應也委實把他給驚到了，或者說，他覺得自己的好友回國工作后變得更加有“人味”了。現在他的神，仿佛里面的那個孩子本就不是他收養的而是親生的，也仿佛不是才相短短兩三個月而是有了五六年的基礎。

沈約不會輕易地付出，這一點作為朋友的他都能知道，畢竟他都用了兩年時間呢，所以這個做栗子的小孩，真的走進了他的心……

“那邊是什麼結果。”沈約問道，并沒有理會宿堇的建議，保持著這個姿勢不。

他從查若被推進手室到現在一直在這里，包括簡單的筆錄都是在這里做的，因為沈約不想離開這里半分，萬一他離開的那個空擋栗子就出來了呢？

“結果是酒駕肇事。”宿堇沉靜道，“那個司機喝了酒開車，然后沒控制住自己的車速，剎車也踩了。”

“他是開的什麼類型的卡車，上面有沒有貨。”沈約問。

“就運貨的那種，里面有半卡車碎石，可能要要去運往工地？”宿堇道，畢竟卡車司機已經當場死亡了。

沈約垂在一側的手握拳，大上午就酒駕？而且還出現在人丁稀拉的郊區公路上……

為什麼只有半卡車石頭？一般都不是為了節約本而一卡車的送麼？

“工地在哪？”沈約又問。

“這個……警方還在調查卡車司機的老板，等有了的結果我再告訴你。”宿堇道。

沈約閉眼，沉重的呼氣一聲，他不相信這件事是無意的，因為栗子告訴他，之前覺得有人在跟蹤。

這兩天沈約讓人在別墅附近觀察著準備守株待兔，結果并沒有發現可疑的人和車輛。本來還不以為意的，認為是小孩心理力太大導致出了一些被害妄想癥的幻覺，但是現在的事實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沈約現在心無比悔恨，為什麼當時他就沒有充分在意起來？為什麼他那麼掉以輕心？栗子還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啊，世已經那麼悲慘了，為什麼還要遭遇死亡威脅？

到底是什麼人要對栗子下手？是有什麼仇麼？為什麼連一個小孩都不肯放過？

沈約自己想的頭快要炸了，他很煩躁自責疚，同時對上午在場的所有人都懷疑了起來。

為什麼他和栗子過來祭拜，宿堇會剛好出現？為什麼尹湘晴和的母親同時也來了？為什麼后來的查明澤也趕了過來……

不行沈約，你要冷靜分析……

同沈約一樣心焦躁的是宿堇，他今天歡歡喜喜的過來，結果驚魂未定的來到了醫院。栗子那個小孩，他爺爺剛讓他調查下份，結果就被人撞了……

宿堇不相信這是單純的巧合，因為發生的時間點真的很可疑。宿家的仇人又追來了麼？難道又想重復當年的悲劇？那麼為什麼不是對他下手……

忽然意識到這一點的宿堇驟然冷汗直冒，他覺得很有可能這次的事故是沖著他來的，而栗子是那個無辜害者，替他擋了車，替他進了手室……

宿堇忽然悲從中來，眼睛里很酸，當年他的小叔一家就是獨自來地做生意出車禍而全家亡，今天的也是車禍，只不過他運氣好了點，找了個“替死鬼”。他要怎麼面對沈約？又該怎麼跟沈約說？沈約那麼在乎那個小孩……

沈約正一門心思的深究這次的車禍因，眼神都在手室的門那里，也就沒有看到自己好友已經低下去的頭和漸漸悲痛絕的神。

忽然，誰的手機響了，沈約被這個聲音拉回思緒，了發現不是自己的，扭頭看過去發現宿堇已經轉了說道：“我去接個電話，家里人打來的。”

他的聲音正常，臉又轉了過去，沈約沒有想什麼，又頭靠著墻，盯著手室的門發呆。

在沈約看不到的地方，宿堇按了掛斷，然后一路狂奔到電梯那里，直接去到一樓。直到走到了外面，來往的人都是不認識的，宿堇這才將電話打回去。

這是他第一次掛爺爺的電話，平日里都是響了一聲立刻接聽。

“喂，爺爺。”電話接聽后，宿堇道。

“怎麼了小堇，剛才有事在忙？”宿老爺子問。

“剛才在醫院手室外面不方便，現在出來了。”宿堇道，他不打算將這件事瞞著，因為如果真是仇家的話，那麼就太猖狂了，尤其是這次還害得不相關的人遇難……

“怎麼回事？”宿老爺子聽到這里，眉頭鎖，聲音也跟著高了起來。

“我今天去給查老爺子祭拜，然后出了一些事。”宿堇道。

自己孫子還能跟他打電話，說明出事的并不是他，老爺子松了一口氣。

“昨天您讓我幫您調查的那個小姑娘，還有印象麼？”宿堇問。

怎麼會沒印象？印象簡直是太深了！一個那麼酷似自己孫的孩，時隔二十年又出現了，讓他怎麼能不激？雖然這件事本疑點就很多，因為就算是他的孫還活著，那也是二十多歲了，不可能還是一個小孩子。

宿老爺子的猜測是，很有可能自己的孫還活著，而那個小孩說不定就是的兒，自己的重孫。畢竟當年沒有找到的尸，一切都有可能！

“……出車禍了。”宿堇嗓音里帶著難以言喻的沉痛，“司機酒駕，撞向了路邊，剛好將那個孩給撞飛……”

不等宿老爺子說話，宿堇接著說道，嗓音里有些哽咽，“又是車禍，而且掐著時間點發生……爺爺，當年我小叔……”

“啪。”宿堇聽到了一個清脆的聲音，是玻璃杯掉在地上發出的。

是的，為什麼酷似他孫的孩一出現，為什麼他剛要調查的時候，偏偏發生了車禍？

“如果是仇家的話，我覺得是沖著我來的，只不過讓那個小孩給我擋了災。”宿堇又道。

電話那一頭的宿老爺子久久沒說話，像是深深陷過去沉重的回憶里，過一會兒，他說道：“你注意自己的安全，我會聯系我的舊友，這幾天讓你住在他家避難，等我派人去接你。”

宿堇嗯了一聲，然后掛了電話，他坐在醫院外面的長椅上，抬頭看天，心無法言說，為什麼一來地就出事，宿家是徹底和地無緣了麼？

尹湘晴和的母親也都來了醫院，因為在臥倒的時候，手臂被灌木叢的小樹枝劃開，現在正在做著簡單的清理。查明澤過去做安工作，然后配合警察調查，因為自己的車被徹底撞廢了。

在宿堇待在醫院下面的時候，手室的紅燈終于滅了，沈約一顆心立刻提起來，因為醫生沒有問誰是家屬，也沒有讓簽訂什麼手風險協議，可是那是直接撞車，栗子才五歲，小孩的本來就脆弱……

“醫生，況怎麼樣？”沈約立刻上前，急切問道。

“萬幸啊，暫時保住命了，就看什麼時候醒來了。”醫生摘了口罩，說道。

“那什麼時候可以醒？”沈約問。

“如果中間沒有出現發燒，那就是無大礙，約兩天吧，發燒了就嚴重了。”醫生嘆息道，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約道了謝，這時宿堇剛好上來，向沈約確認道：“栗子這是沒事了對麼？”

“嗯，醫生說只要接下來不發燒就沒事。”沈約道。

“跟我過來一個人辦理下住院手續。”這時，一個護士道。

宿堇立刻搶先說道：“我來。”

然后他對著沈約說：“你照顧栗子，我一會過來。”

沈約點了點頭，然后他看著小孩被推出來，閉著眼睛，戴著呼吸機，額頭用繃帶包扎著，手臂輸著水。

承了這個年紀不該承的痛，親人的去世，生命的命懸一線……

沈約看著躺著的查若只覺得呼吸都是痛的，腦海里什麼都沒有，只是一直在循環著小孩被撞之前說了一句話，讓他不要過去。

誰家的孩子在面對危險不都是第一反應想撲去父母懷抱？這是崽的本能反應。然而栗子就不是，讓自己離開，讓自己別過去……

沈約想到這里，然后用手掌捂住臉，無聲悲怮，肩膀抖。他保護不了這個孩子，反倒是讓給保護著。叔叔什麼都沒有給你啊栗子，叔叔實在是太無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