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查明澤幸災樂禍道，他看著查老爺子仿佛要揮起手來做些什麼，結果手抬半天抬不起來，眼睛只能慌的睜大，仿佛是想立刻起來同查若對峙一般。

“已經不在這個城市了，去外省逍遙自在了。”查明澤勾道。

一番刺激后，查明澤覺得自己很開心，然后他離開了病房。

“任何人過來探視都要第一時間通知我，沒有我的允許不可以當他們進去，尤其是上一次的那個小孩子。”查明澤對著保鏢再次吩咐道。

床上的人仿佛沒有靜了，查老爺子睜著空的眼神，看著慘白的天花板。要不是之前查若來過將一切都告訴了他一些，估計他真的會被查明澤給騙到。

老爺子不能了，甚至是不能自由呼吸，但是他的大腦清醒，這是最沉重的折磨。

可以了，查老爺子這樣想。他彌留那麼久，不就是為了最后再看一眼查若麼？如今這個愿也已經實現了，他應該去到天堂，同他的那些看朋友們一起下棋了。再留在人間有什麼用呢？不過是多折磨罷了。尤其是他的子孫子，查老爺子想，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他們了，自己活該來償還。

就這樣，寂靜的病房中響起了“滴”的聲音，儀上面的生命值全部歸零。這個老人看淡了一切，對人生再也沒有留，于是撒手人寰。

查明澤此時正在回公司的路上，當他接聽電話后，只是微微愣住，然后單側角勾起，將車子調了一個頭。

“很抱歉，查先生，您的爺爺，經護養再無效，已經去了。”就在之前，電話里是醫生沉痛的聲音。

“好的醫生，我知道了，我這就在趕來的路上。”查明澤說道，語氣里污染上一層悲痛，這都是裝的，輕而易舉。

查明澤一邊開車一邊在想，果然，查若就是死老爺子的最后一棵稻草，他將所有的真相全部揭出來，老爺子再也只撐不住了。

想到這里，查明澤覺得自己心里很是堵得慌，更點就是，他覺得有些的憤怒。

因為老爺子竟然是靠著“查若”這個人來維持著最后的生的信念，而自己，小時候不被喜歡，長大了還是不被喜歡……

查明澤撥打了一個遠洋電話，接聽后，他說道：“父親，剛剛醫生告訴我，爺爺他，已經去了，我正在趕去醫院的路上，您和母親也盡快回來吧。”

電話的另一頭有著短時間的靜默，然后一個中年聲音響起，聽起來無比沉重，他說：“知道了。”

查明澤去到醫院里，然后去到病房，發現里面的醫生還在這里等著，因為這是vip病房，自然醫生對待患者更加盡心盡力。

“很抱歉，查先生。”主治醫生對著查明澤說道。

“沒關系的醫生，況我都知曉。”查明澤說道，握著醫生的手，強裝堅強道。

醫生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帶著人離開了。保鏢站在門兩邊，看著里面的況，也還是在震驚中，因為他們沒有想到，老板來過后，老爺子居然就去世了……

查明澤正在讓人置辦喪禮所用的東西，就接到了來自他母親的電話。

“喂媽，我在，您說。”查明澤說道。

“我和你爸爸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查明澤的母親說道。

“好。”查明澤應道。

“那個收養的查若，現在在哪？是不是也來了病房？”查明澤的母親問道。

“哦，啊~”查明澤語氣意味不明，接著道，“可一直都沒有來，而且出省旅游去了，這一點別人可以作證。”

果然，另一邊，查明澤的母親聽到了這一句話就像是被踩了尾的貓，頓時大起來：“什麼？！在老爺子病危關頭，竟然還有那個閑心到旅游？忘記了到底是誰把給養長大的麼？果然是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你難道就沒有通知？”這時，查明澤的父親的聲音響起。

“父親您知道麼，的所有聯系方式都注銷了，包括電話號碼，都是空號，我本就聯系不上。”查明澤說道。

“真是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啊！”查明澤的母親在另一邊咆哮。

親朋們聽到這個噩耗已經是第二天了，當然，沈家也通知了，是告訴給老太太的。

當時電話來了后，老太太接聽完畢，整個人癱一樣的坐在沙發里，差點溜到地上。

查老頭也去了，竟然那麼快，距離上一次去看他，不過一個月的。果然，人老了，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多去看幾次了。

老太太一時之間有些接不了這個消息，因為查老頭是那個年代最后一個離而去的人，也就是說，不久的將來，自己也終將要過去，他們這老一輩人，很快就要重逢了。

在緩和了一個下午后，老太太跟沈約打了電話，說了這件事。

“好的，我了解了，屆時我會代替沈家過去。”電話另一端，沈約也是沉默了一兩秒，然后才說道。

“唉。”老太太嘆息一聲，說道，“不就之后就是我了。”

“不要這樣想，不要被查爺爺影響了，您還年輕，健康，肯定可以順心的一直活下去。”沈約說道。

每次提到這個話題，老太太都格外的悲春傷秋，仿佛下一秒就要去世了一樣。這一點沈約也能理解，畢竟像那個歲數，距離死亡真的不遠了。

是的，他的，快七十歲了。

“唉，好，不想了不想了，我都還沒有看你娶媳婦呢！怎麼可能死得那麼快！要是三年后你還沒有著落，給我氣得喲，都能從棺材里面爬出來。”老太太忽然轉變了語氣，嗔怒道。

沈約勾了勾，說道：“所以啊，要等著我順利結婚，然后你有了曾孫，到時候再說沒有念想。”

“行吧行吧，你小子給我搞快點，別讓老太婆我等太久。”老太太說道，角高興的翹起來。

“是是是。”沈約笑道。

掛了電話后，沈約隨之換上了一個嚴肅的表，只見他眉頭皺起，有些心神不寧。

查老爺子對于栗子來說，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因為他讓想起了自己的親生爺爺。

因為栗子的親生爺爺不久前就去世了，那個時候栗子還那麼小，就已經經歷了生離死別。查爺爺讓再次想起來這個慘痛的經歷，沈約害怕，如果他將這個事告訴給栗子后，栗子就又會哭的崩潰起來。

但是不告訴，總不能就這樣瞞著……

就這樣，沈約糾結了幾個小時，直到晚上哄著小孩睡覺的時候，還有些心不在焉。

“叔叔你怎麼了？”查若問，覺得沈約有些緒不對勁，又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麼。

“是工作不順心麼？”查若又問，在想，可能是因為沒有拿到一個大單子吧，不過對于沈約而言，經手的最低就是百萬，丟一個好像也無傷大雅。

沈約回過神，著查若的頭，他決定用一個委婉的方式來告訴查若，睡前話故事。

“栗子閉著眼睛睡覺，叔叔給你講故事。”沈約說道。

查若閉上眼睛，然后聽到沈約開口，嗓音低沉，就像婉轉的大提琴，悠揚迷醉。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老爺爺養了一群羊，他盡心盡力的將羊群帶大，終于看到了他的羊兒們長得膘壯。就在這一天，羊圈里面誕生了一頭唯一的小羊羔，老爺爺高興極了，于是他割來最的草喂它，就這樣，羊羔一天一天長大。然而在某一天，羊羔沒有等到老爺爺的回來，于是它決定獨自一個出去尋找，它嗅到了老爺爺的氣味，在這個山坡底下。原來老爺爺從山坡上摔了下去，本就年老力衰，這一下真的差點當場要了他的命。”沈約說著。

“你來了啊，我可憐的孩子，真沒有想到，我還能看你最后一眼，也就知足了。這旁邊是草地，很，以后就要你自己過來吃啦，爺爺我不能再給你割回去了。你要茁壯長，為羊群里面的領頭羊，這樣爺爺在天上也會高興笑著。”沈約繼續道。

在他沒有注意到的地方，躺在床上的查若雖然還是閉著眼睛，但是眼角已經開始淌著清淚，無聲無息。

這個故事的編纂者顯然是爛了，他一點都不擅長，就算是查若沒有讀過兒讀，也知道，這種灰話，是不可能出現在話故事里的，因為結局太過于沉重悲痛，會讓孩子們走不出這個心理影。

沈約的聲音停下了，這個故事結束了，他低頭看著小孩，發現還閉著眼睛，臉上一派安靜，因為房間里面是小夜燈，所以沈約沒有及時發現眼角的淚痕。

沈約再次了查若的頭，準備起屙時候忽然看到查若睜開了眼睛，亮晶晶的，就像一個浸泡在水里面的玻璃珠，圓潤亮。

“是爺爺去世對麼？”查若的嗓音有些沙啞，這句話說出來后，在心里期盼著，沈約一定要否認啊，否認這個讓害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