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老六,你來看看,這竹子果實有點不對勁兒。”夜老五面容很難看:“我也算見過世面的,在外邊走南闖北幾十年。竹子開花結果都見過。但是咱們夜村竹子上的果實,太怪了。”
說著,夜老五打了個哆嗦。他覺得從心底深著一冰涼。整個夜村,彷彿隨著竹子一夜結果後,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夜老六作爲代族長,自然有他的威嚴。他馬著臉,一聲不哼的走到人堆最前方,看著竹海里的竹子。這片竹林綿延不斷,一直蜿蜒到另外一座山頭。大約十幾公里地全都長的是竹子,一般夜村做大大小小的建築,也用慣了竹子。
對從小就開始幫家裡編竹簍的夜老六而言,竹子實在是太悉的。但當他的視線接到一棵長滿果子的竹子時,整個人都一愣。
這特麼真的還是竹子?竹林邊緣的竹子葉子掉的很嚴重,焦黃的竹葉上甚至還點綴著黑斑點。竹子下端的竹枝也逐漸枯萎了,況比他家的荊竹嚴重的多。淺黃的竹子花像是一顆顆裂開的豆莢,裡邊是明的。凋謝的竹花前端,長了量的指甲蓋大小的竹果。
一個小夥子在埋頭用手機搜索網頁,讀道:“竹子的果實,也竹實。因竹子的品種不同,果實也有不同的大小。一般長相細小,像米粒。不同種類竹子開花結果週期不同,有10年、50年、60年甚至120年的。傳說中竹實是凰的食。竹子結果後,並不一定會死亡。”
小夥給大家科普完後,雀躍道:“耶,網上說這些竹果可以吃,像是米一樣蒸煮後,味道好得很。今晚咱們可以大塊剁頤吃稀奇貨。”
“不多啊,你搜索到的照片裡,竹子的果實和咱們村長的不一樣。不是青就是灰白的,顆粒確實像是米。但你看眼前的竹實,全它黑的,一看就著不吉利。”小夥朋友指著竹實道。
夜村一夜之間竹子上結出來的果子,彷彿只花了幾個小時就走了竹子母株所有的生命力。最特別的是,越是朝著村口長的竹子,果實就越大,就越黑。在視線盡頭的竹林深,甚至能看到拳頭大的漆黑果實。雖然沒味道,但是看看都覺得詭異。
夜老六心裡一跳,他長脖子,用昏花的老眼看向了出村唯一的道路上。順著這條路走,不太遠,就有一個新修的小鎮。現在這世道,想要真正的與世隔絕,基本上不可能的。夜村雖然至今還保持著相對封閉的狀態,當村子裡仍舊通了電和自來水,甚至走到村口,還能連上4G網絡。
可不知爲何,今天他往村口時,心臟抑的很:“總覺得要出什麼大事。夜老五,你有沒有看出來,這些竹子是從外到爛掉的?”
竹林蔓延到村外的地方,竹葉越是黑的厲害,片片的朽爛,如果有一陣稍微大點的風吹過,恐怕都會將外側的竹林吹倒。這有點說不通,難道外界出了什麼事不?
“要不派人出去看看?”夜老五問。
代族長夜老六用力點頭:“三子兒腳快,我讓他帶幾個年輕輩一起順著路去鎮上瞅瞅況。這些腐朽的竹子,不應該同時爛。就算是染病了,也沒那麼快。咳咳,一夜之間,太快了。”
夜老六咳嗽幾聲,吩咐三子兒選人去鎮上。年輕人都喜歡去鎮裡浪,在一堆傢伙的囂和遂自薦中,三子兒上四個自己要好的朋友,朝村外進發。
看著五個小輩消失在路的盡頭,夜老六心裡的不安,更加鋪天蓋地的涌上來。希不要出事纔好。他摘了幾個還算中等的竹實拿回去研究後,驅散了村民,讓他們回去各幹各的活路。村民們頭接耳,慢慢吞吞的這才逐漸離開。
沒等夜老六研究出個什麼名堂來,已經日上三竿了。太正常升起,但是今早的有些冷,像是空氣裡飄著什麼東西,將也給稍稍擋住了。夜老六的老婆煮飯的時候偶然朝窗外了一眼,頓時嚇了一跳。
“老頭子,你快看外邊。”他老婆使勁兒的著。
夜老六連忙順著窗戶玻璃出去,不由得呆了呆。什麼時候起霧的?一團團的霧氣盤繞在院子裡,不算厚,可是能見度卻已經不足一百米了。山裡頭大早上的起霧很正常,但是沒聽說過大太天氣中午也有霧的。
他杵著柺杖跑到了門外,吸了一口霧就連著咳嗽了好幾聲。不對,這不是霧。霧沒有那麼嗆人的。呼吸進去,肺似乎都要被堵住了,難的很。夜老六打了個冷噤,用袖子口捂住鼻。他的家地高,可以看得比較遠。
一百米外的景象,看不真切。但是這大中午的霧顯然並不簡單,說是霧,不如說是PM2.5快要超過六百的重度霧霾。
這突如其來的霧也令村民不安起來。夜家、李家和張家,很快集齊了三家的張老到祠堂,商量到底是怎麼回事。夜老六吩咐各村民最好待在家裡,關好門窗,儘量不要暴在霧氣中。因爲這霧,雖無無味,但呼吸進去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沒等十多個張老商量出結果,就聽到夜村外傳來了一陣哭天喊地的慘嚎聲。哭聲由遠至近,連帶著一連串急促的敲門。
“怎麼回事?”將門打開,夜老六一怔,來的是他兒子夜聰。這個平時沉穩的中年男子滿臉焦急和恐懼。
“爹,李楊死了。”夜聰大聲說。
“李楊是誰?”
一旁的李家族長臉發白:“那是我三兒子。今早他還跟我一起吃的飯,那時候還好好的,怎麼會死?”
他覺得是不是哪裡搞錯了,但回頭一琢磨,祠堂外的哭聲怎麼聽怎麼耳。像是自己的三媳婦。三媳婦在哭,難不自己的兒子真的死了?想到這,李家老族長差點沒癱在地,臉上縱橫錯的皺紋更深了。
“快,帶我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