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

聽到這話，那幾個染者都是一愣。

“是的，未來。”冬青微微頷首，然后旁若無人地轉過去，蹲下，一把抓住年還在燃燒著的手臂，“別。”

年下意識地就想要掙扎，但是那個男人的手就像鐵鉗似的，怎麼樣也不能撼分毫。因為他只能驚恐地看著那個男人對他為所為……

“好了。”

聽到那個男人的話語，年才回過神來。冬青早就松開了他的手，手臂上的火焰也已熄滅，只剩下焦黑的嚇人傷痕。

“哈……哈……”

年依舊癱坐在地上，劫后余生似地大口著氣。

冬青也不管他，隨手把一個小玻璃瓶丟進他的懷里：“每天早晚抹一遍，不用太多，然后找塊干凈的布包上，幾天就好了。”

對面的三個男人眼里充滿了恐懼，而那個人的眼中還帶著點憤怒，似乎對冬青放火的舉很不滿，要不是被其他人拉著，怕是要直接沖過來了。

“你有什麼意見？”

冬青看向他們，隨口說道。

那個人立刻針鋒相對地瞪著他，呲牙咧地發出兩聲嘶啞的怪，就像被踩到尾的流浪貓。

“不不不……”那幾個男人連忙把拉到后面，對威脅地吼了幾聲，然后對冬青陪著笑臉，“您別介意，就是個啞，而且腦子不太好，您千萬別跟計較。”

“是這樣……”

冬青聳了聳肩，也沒有計較的意思。

后的那個年已經爬了起來，與其他人站在一起。人放過了冬青，目不轉睛地盯著年被燒傷的手臂看。年捂住手臂上的傷口，對勉強地笑了笑。

“您……想要我們做什麼？”

“就和之前說的那樣，你們加我的隊伍。”冬青擺了擺手，“我們有糧食、有藥品，還有武。”

冬青的目緩緩掃過在場的五個人：“跟著我，你們就不會被死，也不用擔心糾察隊的追捕。”

那幾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似乎有些心。特別在冬青說到“糧食”的時候，每個人的嚨都聳了一下，他們在咽口水。是最可怕的折磨，比起染者糾察隊還要可怕的多，而他們已經斷糧好幾天了。

“你們有糧食？”

他們急切地問道，眼里放著。

“是的，我們有糧食。”冬青點了點頭，用富有力的語氣描述道，“我們有麥子，很多麥子，還有腌，可以加在大麥粥里……”

聽著的家伙都下意識地張著，幾乎要淌下口水來。

“你說的是真的？”

年問道。

“當然。不過你們不打算把其他人都出來嗎？我還想聽聽他們的意見呢。”

他們商量了一下，年就抱著傷的手跑了出去。沒過多久，屋外就傳來一片嘈雜之聲，腳步聲、呼喊聲、爭吵聲，熱鬧得就像集市。許多人都一下子涌進了屋子里，讓本來寬敞的木屋一下子顯得局促了起來。

不過即便不斷有人想要進來，冬青的周圍依舊是一圈真空帶，顯然年那被燒傷的手很有說服力。

這兒有很多人，他們原本就躲在那些斷壁殘垣的后面，他們或許還以為自己的蔽工作做的不錯，不過在【察之眼】的效果下都無所遁藏。

“你們這有話事人嗎？”

冬青看著這群表各異的染者，暗暗計算著他們的數量，加上外面那些有將近五十人。

“咳咳……讓一讓，讓一讓……別踩我的腳，你們這幫家伙……”

一個干癟的老頭從人群中掙扎著了出來。

“您好，老爺。咳咳，老漢我算不上什麼話事人，不過他們多還肯聽我這個糟老頭子的話。”

這位老人佝僂著背，瘦得就像一蒙著皮的骨架，晃晃悠悠的，讓冬青擔心他隨時會散架。老人的眼睛已經深陷了進去，但依舊炯炯有神，就像一只聳立的魚鷹，眼珠快速地轉著，目又尖又利。

“他想招攬我們，讓我們跟他一起行……”

之前三個男人中的一個在老人邊說道。

“別打岔！讓這位老爺說。”老漢瞪了他一眼，然后對冬青笑了笑，“聽說您想要招攬我們？”

“是的。”

“您想要哪些人？”

“所有。”

“所有？”

“所有。”冬青肯定地說道，“男人、人、老人、小孩，只要愿意加我們的，我們都要。”

“而且，我們的隊伍里沒有人是可被拋棄的，所有人一律平等。”冬青強調說，同時把目指向人群后的那個啞，“沒有人會被當炮灰，我保證。”

“那可真是……令人神往。”

老漢上稱贊著，口氣卻相當敷衍。這種好的口頭允諾他見得多了，要是會輕易被說服，他就不會活到現在了。

“您不相信？”

“老漢我倒是愿意相信咧。”老漢張開笑了，出所剩無幾的幾顆發黃發黑的牙齒，“老漢我跟過不知多個染者群哩，不是沒有人像您說的這樣做過，那些人都是好人，頂好的人……但他們都死了。人不會事事順利，總得斷個糧，遭個害。年輕人比老人重要，男人比人重要，強壯的比瘦弱的重要……總得有個上下先后，要年輕人替我們老人死……不值當，不值當。”

“那您的意思是……”

“老漢我也不管那些虛的，一句話：只要真有糧食，我們就跟您走。至于是要拿我們當炮灰還是干什麼，隨便！”老漢擺了擺手，“就有件事，您的糧食是從哪來的？”

四周寂靜無聲，所有人的目都瞬間集中到了冬青的上。

老漢問出了他們的心聲，是啊，你的糧食是從哪里來的？一般的染者都是有上頓沒下頓，就算運氣好多得了些也都會自己死命藏起來。怎麼會像他一樣，反而要招人主分出去呢？

“搶。”

冬青不打算撒謊。至目前而言，這支隊伍的所有補給基本都是搶來的。

“呵！老漢我看走了眼，沒想來了個綠林好漢哩！”老漢花白的胡子抖了一抖，“我老啦，這輩子是干了不壞事，可也不想當山大王。但我這里的年輕人還有許多，不能死他們……”

老漢躊躇了一陣，像是在糾結，終于還是下了決心，長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我這里的小子，若是有愿意跟你當土匪去的，就由他們去吧！只是這里還有些人小孩，你之前說的若是真的，便也收了他們給你當個僂僂吧……”

“我想您可能有些誤會。”

“嗯？！”

老漢的眼睛頓時瞪大，以為冬青要反悔，不要人和孩子了。要是這樣，他可不能答應，可這些男人怕是聽不住勸……

“我說您可能誤會了，我們可不是土匪。”冬青認真地解釋道，“我們不欺負老百姓，也不搶鄉親們。”

“那……那你們搶什麼呢？”

老漢的眼中寫滿了不可思議。

“我們搶那些老爺，我們劫運稅糧的車隊。”冬青自信地說道，“我們只是要拿回本屬于自己的東西。”

“這……這……”老漢被驚得目瞪口呆，一時連話也說不出來，“這可是造反吶！”

“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眾人吵一片時，一個染者突然推開眾人，從外面了進來。因為他跑得太快，一下子撲倒在在了地上，摔得不輕。可他也不管被磕出的腦袋，立刻抬頭大聲喊道：

“糾察隊，糾察隊沖這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