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王趁機道:“是啊,如今不管是南面還是東面都打得十分火熱,我正在考慮,是不是也要向陛下請命……”
李未央似有一瞬怔住,不由凝視著他道:“請命?”說到這件事,的神變得嚴肅起來:“殿下的意思,您也要上前線嗎?”
靜王眉頭深鎖,神卻十分鄭重:“是,我想要上表請求出征!”
郭惠妃眉頭一下子皺了:“元英,你是瘋了不!打仗是好玩的嗎?我的兄長和侄子都在前線,已經是十分擔心、日夜難安了,如今連你都要上前線去打仗,你是活生生要送了我的命不?”
靜王連忙站起,跪倒在地道:“母妃,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更何況我是堂堂的皇子,理應為父皇分憂!現在這種局勢,若是我像太子一樣當頭烏,那這一輩子都不要想建功立業,只能在太子的影之下生活!母妃真的忍心看著兒子一生鬱鬱寡歡、毫無建樹嗎?”
郭惠妃一愣,幾乎半天都說不出話來,良久看著自己的兒子無語,眼中漸漸浮現了一悲傷的神,隨後親自將他扶了起來,語氣也緩和下來:“母妃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擔心你並無上戰場的經驗,反到拖累了你的舅舅他們……”
靜王面上浮現起一微笑,卻是十分自信:“母妃放心,我雖然並無實戰經驗。可是一來我自讀兵書,二來也曾經參與過教場的演練,無論如何是不會輸給別人的!”他說到別人的時候,若有似無地看了李未央一眼。那神分明是說:我不可能比元烈差。
李未央仿若毫無所覺,口中卻是平淡道:“殿下若是想要為國爭、建功立業,那嘉兒自然不會阻攔。這恰恰是證明殿下有經世濟國之能和安定民心的大好機會,若是殿下能夠功,今後自當一呼百應,獲得朝臣和百姓們的支持。只是南邊陣勢由大將軍王恭負責,而東面則是由我父親鎮守,不知殿下想要去哪一邊?”
靜王見竟不反對,倒是有三分詫異:“我自然是去相助舅舅。”
李未央笑了笑:“靜王殿下,你固然有一片建功立業的決心,可你想過此時您若離開大都會發生什麼嗎?”
靜王的手微微一,轉過頭來定定看著李未央道:“發生什麼?”
李未央神靜謐:“裴後千方百計將我父親和元烈都調出了大都,隨後便迫不急待對我手,第一個就是要除掉我,然後是齊國公府,再然後就是靜王殿下和慧妃娘娘。若是你現在離開,固然可以避得一時之禍,可到了戰場之上,刀箭無眼,恐怕對方更容易手……”
靜王聞言,不面一變道:“你的意思是連軍中也有細?”
李未央輕輕一歎道:“靜王殿下想必不知,就在不久之前裴後派了我父親邊的一個幕僚來向齊國公府報信,只說大哥陣亡、父親重傷,即將不治。”
聽到這個消息,郭惠妃面刷地一下變得慘白,失聲道:“此事,可是真的?”
李未央搖了搖頭,微笑著道:“消息自然是假的。”
靜王元英看著李未央,足足有片刻的工夫都沒有說話。他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既然對方可以在齊國公府安心腹,那麼他靜王邊又有什麼不可能?想到自己幕僚之中拼命勸說自己向皇帝上表的某些人,靜王的眼眸就是一暗。此刻他不開始懷疑,對方讓他上戰場到底是為了讓他建功立業力太子一頭,還是要讓他到戰場上去送死……凡是人皆不可信!他想到這裡,目微沉道:“可是,舅父和表哥他們的安全呢?”
李未央看到靜王神,已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冷冷一笑道:“父親不是傻子,他當然早已料到了這一點。在出征之前他就已經特地關照過,除非是他親自派人傳消息並且有信為證,否則任是誰也不要相信,可見他早已經對邊人起疑了。可是殿下您呢?好好想一想,您的安危倒是其次,一旦你離開大都,第一個害的可能就是慧妃娘娘。”
郭惠妃吃了一驚,看著靜王怔愣著,面上出驚恐之。
靜王苦笑道:“現在這局勢哪怕我並無爭儲之心,對方也是不肯輕易饒了我。為了這把皇椅,太子一直把我視作眼中釘、中刺,更是弄得父不父、子不子的,現在連母妃都因為我而累,每次想到此我不由不心寒哪!”
李未央瞧著他惺惺作態,卻是淡淡一笑道:“殿下,不是安全問題,現在你若是即刻上表,恐怕還會有人坐收漁翁之利。”
靜王凝視著道:“這又是什麼意思?”
李未央笑道:“您別忘了,秦王殿下也是領過軍打過仗的,可是陛下一來沒有派他出去打仗,二來他也沒有主上表請纓。這不是很奇怪嗎?”
靜王心頭一冷,忽然一陣煩燥道:“那是因為秦王臥病在床……不,他素來康健,這一回的確病的古怪。你是說秦王很有可能已經投靠了裴後,那這十萬軍……”
李未央微微一笑:“人生本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殿下,不管遇到怎樣險惡的環境,您都要堅信一點。”
靜王著李未央,心頭一:“你讓我信什麼?”
李未央輕輕地道:“裴後既然不曾對齊國公府手,那就是還所顧忌。縱然秦王一時靠攏了裴後也是另有所圖,未必有多忠心。秦王如此,周家定然也是如此。最重要的是,你真以為陛下在軍中並無部署?若非他能夠將軍牢牢控制在手心,又怎麼能安然做這麼多年的皇帝?”
靜王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道:“這麼說如今我只能靜待局勢發展了。”
李未央只是笑容和煦:“天將降大任於斯人,殿下不妨將此事當做一個考驗。”
靜王面一變,剛才他聽了李未央說了那麼多都沒有真的改變主張,可是此刻心頭微微一,上前道:“嘉兒,什麼是父皇的考驗呢?”
李未央笑道:“陛下是一個極為聰明而且多疑的人。太子為長子,又是嫡子,所以他的位置一直坐得十分穩當,但就是過於穩當了,才讓陛下很是猜疑。如今陛下病重,他或許還可以借著這個機會看清朝中的異,想想太子在做什麼,秦王有何舉,靜王你又是否想要從中漁利……陛下是一位極有決斷的人,誰能猜到他的心思?若是殿下借機在朝中搞些小作,只怕適得其反!”
靜王聽到這裡,長長地噓了一口氣,臉上一掃抑鬱之,笑著道:“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嘉兒的提醒恰到好,我明白了,這一道表我還是暫時不上了。”
李未央笑道:“如此甚好,殿下能夠從善如流,可見也是一個極為英明的人。”
郭惠妃聽得雲裡霧裡,其實郭嘉說的話線索太多又過於紛,而且似乎在面前總是有所暗示。一會兒是裴後,一會兒是秦王,再接著又到陛下,說得頭幾乎都昏了。不由搖了搖頭,道:“跟你們說話呀,就是費勁。”說著,只是轉頭將那柑橘遞給李未央,道:“這是元英剛剛送來的,你嘗一嘗,味道如何?”
李未央輕輕剝開一瓣橘子並放口中,細細品了品,微微一笑道:“味道很好,靜王殿下的確是有孝心。”
從慧妃的宮中出來,靜王竟向李未央輕輕拱手道:“嘉兒,今日多謝你的提醒,不然我極有可能會踏對方的圈套。”
李未央笑了笑,靜王是個很聰明的人,只不過他最近有些急功近利。也是,見到那一把金燦燦的龍椅,誰都會不自忘記了一切,忘乎所以瘋狂地向那把椅子奔過去。在這途中,毫也顧不上沿途有多的腥風雨和刀劍影。
而此時,裴後卻到了皇帝的宮中。皇帝雖然有所好轉,卻依舊並未痊愈。此刻他倒是梳洗整齊,只是穿著常服倚靠在床頭,只是臉顯得有些憔悴,不知不覺兩鬢竟也有些斑白,整張臉凹陷了下去,頗有些枯槁之意,但是他那一雙眼中的亮卻像是簇簇閃的火焰,如同黑夜裡的兩團鬼火,依舊十分驚人。
見他這副樣子,裴後心頭冷冷一笑,上前行禮道:“見過陛下。”
皇帝掃視了一眼,冷冷地道:“哦,原來是皇後。你有什麼事兒?”
裴後一不地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微笑道:“只是帶著嬴楚來獻藥。”
又是獻藥?他早已經恨不得斬了這嬴楚,可偏偏沒有他的藥,自己的頭痛癥好不了。雖然只是治表不治本,可他還靠著這藥能扛過去。皇帝心中那一升騰的怒意又被他強自按捺了下去,淡淡地道:“那就多謝皇後費心了。”
裴後角彎了彎,笑得十分溫婉:“我是陛下的妻子,又是一國之母,當然要關心陛下的,陛下何必如此客氣,這只是臣妾的本分罷了。”
皇帝只是神警惕地看著,並不說話。
裴後笑道:“您瞧我,真是老了,在這裡說了半天,都忘了了嬴楚獻藥。”
嬴楚畢恭畢敬地托著手中的盒子,膝行著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瞧了贏楚一眼,口氣冷漠地道:“皇後怎麼會老?你比朕還要小上許多,朕這個年紀才真是老了!”
裴後淡淡一笑:“陛下當然不老,按照您的狀況,活個千歲也是沒有問題的。”
什麼千歲,他分明是萬歲之尊!皇帝冷笑一聲道:“但願如此吧!”說著,他已然將那一顆藥丸拈起,玩味地看了看。
嬴楚卻是面平靜,半張面之下眼眸幽深。
皇帝笑了笑:“你這個玩意兒還真是管用,若是沒有他煉的藥,朕這病還真不知道該依靠誰去呢?”
打狗還要看主人!裴後面輕輕一變,目視著皇帝,眼中地跳著一不悅,語氣有些沉地道:“嬴楚是我邊的臣子,他不是什麼玩意兒,請陛下不要這樣稱呼他。”
這句話卻引起皇帝大笑,他看著皇後,又看了一眼嬴楚道:“朕早就對你說過,養的貓兒不聽話,遲早有一天你會被它抓傷的。你這麼縱容他,他真的對你忠心耿耿嗎?”
嬴楚低下頭去,卻是一言不發,甚至沒有抬起頭和皇帝對視,在那一雙幽冷的眸子中,他幾乎無所遁形。
裴後緩緩地歎了一口氣:“我自然是信任嬴楚的,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忠心耿耿,陛下又何必挑撥離間?”的眼中向來平靜,此刻卻逸出一的恨意:“陛下還是早些服藥吧,也好早一點痊愈。”
皇帝閉上了眼睛,他的手在抖,可是最終他還是將這藥吞了下去。隨後睜開眼睛輕笑著,說了句話:“朕一直再想,這到底是毒藥,還是治病的良藥呢?”
裴後有些無法抑制的怒意從心頭升起,皇帝的語氣十分惡意,分明就是故意挑釁,如果他的目的是為了激怒自己,那他真的達到目的了。裴後終究只是微微一笑:“陛下,這當然是治病的良藥了。”
皇帝冷笑一聲,尖銳地道:“哦,良藥?那為什麼這麼多年來嬴楚都不肯將方子給朕?非要朕一次一次地求著你來做藥?若不是你懷有私心,又何必要這麼做!”
裴後平靜地看著皇帝道:“您錯了。”
皇帝嗤笑一聲:“朕哪裡錯了?”
卻聽見裴後,一字字地道:“陛下,若是這藥真的有什麼問題,您到今天本就不可能還好端端地在這裡坐著。”
的確,如果裴後真的要殺死皇帝,那他服了這麼多年的藥,早就應該一命嗚呼了。可他除了時時發作的頭痛之癥,並沒有因此而絕了命,但那又怎樣,他分明就是有了這個把柄在對方手中,不得不制於。其實皇帝不是沒有找過名醫,他尋遍了天下,卻無一人可以治療他的頭痛之癥。更重要的是他還曾經地藏了這藥,將它含在舌尖下,等到他們走了又將藥吐出來,試圖找人化解了這藥丸,看看其中究竟是什麼份,可惜那些愚蠢的太醫竟然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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