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舟走出病房,但見南宮丞已經等在門口。
他雙臂抱肩靠在門沿,一隻腳向後勾起搭在牆壁,側影修長,冬日的窗灑進來,將他完的廓淬得朦朧和,與平常的寡言冷酷判若兩樣。
白晚舟微怔了怔,才繞開他往樓下去。
丁香也連忙低頭假裝沒看到他,追著白晚舟跑了。
南宮丞立直子,萬般不解,他是明的嗎?
慶王妃並沒有進胡街,而是命人在街口支起一口大鍋,當街熬起了湯藥。
見白晚舟和南宮丞出來,笑道,“七弟,七弟妹,你們盡可以歇歇了,這是我尋遍東秦,集結無數名醫研究出來的特效藥方,胡街的百姓們有救了!”
白晚舟和南宮丞駐足門檻之,著那鍋濃濃的湯藥,白晚舟心頭一陣冷笑。
在胡街沒日沒夜的忙活了這麽多天,才堪堪將疫控製住,慶王妃這就來搶功了。
好一個慶王妃,好一個慶王啊!
南宮丞不似白晚舟喜怒都掛在臉上,麵不改的走到白晚舟前頭,向慶王妃淡淡道,“大嫂悶了這些日子,原來是在忙這件大事。”
慶王妃認真的點頭,“你大哥連日來廣邀民間神醫,好容易才得了這個方子呢。這也是天佑我東秦,才讓你大哥辦了此事。”
言下之意,慶王已經了治愈胡街天花的大功臣。
南宮丞不置可否,隻問道,“父皇知道大嫂來胡街嗎?”
慶王妃挑了挑眉,正道,“你大哥今日早朝已經稟明父皇,是父皇親口下令讓慶王府到胡街來送藥的。父皇雖囑咐我和你大哥不要親自來,但是大嫂我終究是放不下這些百姓,百姓有難,我不能在王府躲著。”
聽說又來了個王妃,已經有不商戶跑過來看熱鬧,見慶王妃說得這般大義凜然,許多商戶不由激涕零。
“慶王夫婦實乃天降神兵啊!”
“天家長子,擔當就是不一般!”
這些人,終究還是更相信又苦又濃的中藥,對白晚舟那些花花綠綠的小藥丸和針管子始終抱著懷疑和抵,之前接白晚舟的治療也是走投無路之下的無奈之舉。
白晚舟隻想救人,對讚譽什麽的還真不在乎,對這些商戶的過河拆橋也不是很有所謂。
南宮丞對慶王妃拱了拱手,道,“既是如此,那可太好了。不過大嫂須得注意,老八就是這般染病的。”
慶王妃似笑非笑,“老七這是在咒大嫂嗎?”
南宮丞是真心的提醒,沒想到慶王妃竟然當眾這般讓他下不來臺,他不由有些惱怒。
白晚舟暗罵南宮丞個鳥人,對付自己的時候舌燦蓮花,到了慶王妃麵前,倒被玩了個閉葫蘆。
廢!撕還得親自上場。
“你可真是瞎心,大嫂那兒不是有特效藥嗎,天天蹲鍋邊,聞的都比人家喝的多,怎麽可能染病?”
南宮丞低著頭,差點沒忍住笑,這瘋人,關鍵時刻還是有點用的。
慶王妃被白晚舟諷得滿臉通紅,正招架回去,南宮丞又開口了,“既然大嫂有了特效藥,我們就撤回桑王府安心治療老八和雷小姐吧。”
“那大可不必,我這雖有了特效藥方,但七弟妹畢竟在這裏邊照料久了,對每個病人的況了解甚多,咱們合作,病人豈不是可以好得更快?”
慶王妃說著,轉了聲調,“老七,你該不會是在怪大哥大嫂搶了你們的頭功吧?你若介意,我就把藥方給你,你和七弟妹日日煎藥派給病人們也是一樣,我就不來了。我們真的無所謂名聲的,隻想看著病人們快些好起來。”
慶王妃好一招以退為進,搞得好像南宮丞為了博名聲不許手一般,委屈的模樣惹得圍觀的商戶都看不下去了。
“慶王爺和慶王妃娘娘的大恩大德我們會銘記在心的!”
南宮丞知道這個大嫂,一向口腹劍最善狡辯,繼續跟扯下去,會把他越繞越遠,幹脆保持緘默不說話了。
白晚舟飛了他一記白眼,惹起戰火又收不了場。
“大嫂既然這麽說,那就這麽辦吧。大嫂若是方便,最好能替胡街的百姓們再弄些資進來,天寒地凍,病房裏的兩百多張病床被褥都太過單薄,病人們的寒也短缺得很,還有,糧食蔬菜食也供應不足,若是吃得不好,抵抗力不夠也不利於恢複。就勞煩大嫂了!”
白晚舟說完,滿臉真誠的對慶王妃拱了拱手,眼底滿是狡黠的笑意,送上門來的,不訛白不訛。
看著皮笑不笑的模樣,慶王妃神微慍,片刻便恢複如常,又笑得像尊菩薩,“我竟不知道有這事,你們怎麽也不早些告訴我?我與你大哥一向節儉,這些年他的俸祿也攢下了些,明日便拿出來為病人們購置被褥,吃食我們也會想辦法的。”
慶王妃此言一出,商戶們紛紛跪倒在地,“王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快起來快起來!為子民謀福,是我們該做的。”
慶王妃張開雙臂紛紛揚著,那樣子,還真有幾分母儀天下。
白晚舟沒眼看下去,轉往回去了,南宮丞向慶王妃招呼一聲,跟上了白晚舟的腳步。
回到臨時醫院,南宮丞對白晚舟使了個眼,“我去四十七號病房等你。”
四十七號是個空病房,白晚舟踏進門的時候,心髒咚咚咚的打起鼓——上午,他就是在這裏行“不軌”的。
屋裏除了三張病床,沒有桌椅,南宮丞就坐在中間那張,白晚舟無論是坐左邊還是右邊,跟他都隻不過隔著很窄的一條過道,便站在門口猶豫起來。
南宮丞輕聲道,“坐啊。”
白晚舟沒好氣道,“我挑挑哪張床離你遠一些。”
南宮丞還喜歡看這副左右為難的模樣的,莫名有點可,“我是吃人嗎?”
“誰知道你又要搞什麽花樣。”
“你喜歡搞花樣?”
“……”
白晚舟轉就走,跟這個臭流氓簡直無話可說。
卻被南宮丞一把扯到邊坐下,“跑什麽,我有正事要跟你談。”
白晚舟兔子一樣彈起來,也不挑了,坐到右麵的床上,“有事說事,不要手腳。”
南宮丞收起戲謔之,“事有些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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