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大夫人一臉急切地迎上來:“未央,你沒事吧?可把母親急死了!”
白芷和墨竹一時都忘地沖了上來,圍著李未央又哭又笑的。
李未央看著大夫人虛偽的臉孔,心中冷笑,面上卻不聲道:“讓母親擔心了,兒平安無事。”
李長樂失地看著這一幕,隨後低下頭狠狠瞪了趙月一眼,都是這個眼生的丫頭多事,要不是,李未央已經葬火海了。
大夫人臉上卻沒有見到多失的緒,只是一如往常,看起來十分慈和:“沒事就好,不然我真沒辦法向老夫人代。”
大火還在燃燒,李未央回過臉去看著熊熊的火,一時陷了沉默。
若是真的因為意外失火造自己的死亡,那麼不管是老夫人還是李蕭然都無話好說,畢竟大家都看見了,大夫人已經命令眾人拼命救火,而其他人都跑了出來,只有自己倒黴被燒死,又能怪的了誰呢?不由想到,難道將注意力放在九姨娘的上是錯的麼?大夫人真正的目的是要燒死自己?僅僅是這樣嗎?
李未央的目,漸漸落在九姨娘的上。
九姨娘正神恍惚地向這裡,突然看到李未央冷冰冰的眼神,不由自主低下了頭去,生為苗人,生為老蠱婆的孫,講述或親經曆,或聽來的故事。
不對,一定還有什麼事自己忽略了!李未央將整件事放在腦海裡不停地想著,視線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大夫人一臉平靜,李長樂滿臉失,四姨娘只顧著為李常喜包紮手臂的燒傷,過包紮了一半的傷口,可以看到小臂上的皮焦黑紅,李常笑擔心地在一旁看著,九姨娘不敢和自己對視——這一切,必定有什麼關聯!整個世界仿佛都在旋轉,每一個人仿佛都有嫌疑!
就在這時候,方丈匆匆趕到,雖然火已經逐漸熄滅了,但這個院子已經燒毀了大半,到都是焚燒的刺鼻氣味、烏黑的梁宇和水潑的痕跡,狼狽不堪。
方丈又急又怒,向後喝道:“好好的怎麼會走水?”
一個管事的和尚忙不迭跑了過去,道:“方丈,因為這院子裡住的都是眷,我們也不好進來,實在不知道怎麼著火了,可能是丫頭們用火折子的時候不小心,也可能是耳房的香燭打翻了——”
李未央向趙月使了個眼,趙月立刻會意,趁著眾人都手忙腳地沒有注意到,悄悄火場後頭走去。過了不一會兒,趙月回來,悄聲道:“主子,你的廂房燒的最厲害,因為門後不知何時被人埋了火油。”
李未央神變了又變,道:“你大聲說出來!”
趙月道:“稟報主子,這是刻意縱火,奴婢在屋子後面發現了火油!”
大夫人一愣,目淩厲地看了趙月一眼,隨後道:“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是我們不知何時得罪了什麼人,竟遭如此報複,幸而沒有人傷,否則這趟是為了燒香,卻連命都要折在這裡了!”
方丈連連告罪,只是現在大火已經燒毀了一切痕跡,想要調查也無從調查起,他道:“這件事,明日一早便去稟報京都尹,定要他查個水落石出才是。”
大夫人點點頭,面沉靜地了李未央一眼。
李未央角凝了一冷笑,亦是從心底冷笑出來。
林媽媽急忙問道:“屋子都燒掉了,今夜怎麼辦呢?”
方丈沉思片刻,道:“後面還有一道小院子,只是地方狹小,恐怕委屈了各位夫人小姐。”
大夫人搖了搖頭,道:“突發意外,誰也不想的,若非已經深夜,我們就連夜下山了,如今能有一棲之所就已經很好了。不過傷的丫頭也不,還請方丈盡快找大夫來。”
“我們寺中就有大夫,已經派人去請了,李夫人請放心。”方丈雙手合十,看了一眼被燒毀的院子,歎了一口氣。
然而,重新安排住的時候,卻出了很大的問題。
“什麼?現在要幾個人合住?”李常喜吃了一驚。
“是,現在夫人和大小姐居一間,四姨娘和九姨娘一間,五小姐、四小姐和三小姐不得不委屈住在一間裡頭。”林媽媽賠笑道。
“這怎麼行,我才不要和一個房間!絕對不行!”李常喜完全忘記了傷痛,然大怒道。
林媽媽像是早已預料到了這種形,勸說道:“五小姐,事急從權,實在是沒有法子,今天夫人已經夠累了,您別再給添堵了。”
李常喜當然不想鬧大,只是無論如何不願意和李未央住在一間。
更何況本來屋子就很小了,住兩個人已經勉強,怎麼能容下三個人?!
李未央冷眼看著,仿佛此事與毫無幹系一樣。
四姨娘低聲勸說著李常喜,可怎麼都不肯聽,李常笑歉意地著李未央。
難道還能讓三小姐沒地方住不?林媽媽臉上仿佛很為難,道:“四姨娘,您看?”
現在還能有什麼法子呢?李常喜這丫頭瘋起來,連親娘的話都不肯聽的。
一時場面僵持起來。
這時候,一直沉默的九姨娘道:“若是這樣,可否請四姨娘去和兩位小姐一起住,委屈三小姐住在我屋子裡。”
“這——”林媽媽看向李未央。
白芷口道:“這像是個什麼樣子!哪兒有讓小姐和姨娘去一個屋子的!”
“白芷姑娘,總不好讓姨娘們去著大夫人。”林媽媽提醒。
白芷一愣,隨即有點說不出話來。大夫人母不能分開,李常笑姐妹不能分開,卻又不願意和李未央合住,眼下這局面,似乎只有讓李未央去和九姨娘一個屋子。
九姨娘笑道:“這也沒有什麼,我自己的份我知道,我去睡側榻就好了,絕不會吵著小姐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如果李未央再不點頭,就很不近人。
白芷和墨竹都有點憤憤不平,白芷還要說什麼,李未央道:“既然如此,就這麼定了。時候不早了,大家都去歇息吧。”
相比原先的屋子,這個房間顯然窄小和簡樸許多。但是如今這局面,能有這樣的容之所已經很不易。白芷憤憤不平地替李未央勉強收拾出了睡覺的地方,回頭冷冷對九姨娘道:“姨娘晚上要睡在那裡?”
九姨娘這樣的份,是無論如何不好與小姐睡在一張床上,所以很識趣道:“就在外面那張榻上。”隨後,便吩咐了秋收拾了一下。
李未央坐在床邊,輕輕去了臉上的黑灰,此刻月如水從窗前傾瀉而下,的頭發極長,此刻全都放了下來,潔白月下似一匹上好的墨緞子,臉的時候,覺一道視線落在自己的上,回過頭,卻發現九姨娘一直著,不由皺起了眉頭。
九姨娘看著李未央,可能是剛剛也了驚,李未央的容有些蒼白,明亮的燭火若漂浮的紅,照耀之下的更似明的,仿佛月夜下一株幽幽吐香的蘭花。不由自主想,平日裡旁人只注意到傾國傾城的大小姐,卻不知道這三小姐的麗,也是別有一番味道。
李未央看了九姨娘一眼,吩咐白芷:“來的時候,馬車上還有一床幹淨的褥子,拿過來替九姨娘換上。”
九姨娘一愣,似乎有點之有愧,連忙拒絕:“不必了。”
李未央口氣很淡,說話卻很溫:“雖然已經是春天了,但夜裡山上風大,姨娘不必推辭了。”
等丫頭安排好了全都退下去,九姨娘卻輕聲道:“三小姐,你是個好人。”
李未央笑了笑,卻不說話,和躺在床上。
九姨娘看了一眼,走到桌邊,用指甲輕輕挑了挑燭心,不知不覺間,那蠟燭開始散發出一陣輕微的,很難被人所察覺的香氣。
李未央突然笑了:“九姨娘,你脖子上的項鏈,真的很麗。”
九姨娘像是吃了一驚,趕回過頭,卻看到李未央的臉上沒有一異樣,不由下心頭忐忑,道:“這是一條赤金打造的七寶鏈,是老爺送給我的。”
李未央點頭,狀若不經意地道:“這條鏈子,價值百兩黃金,只怕還不止,父親真的很寵你。”
九姨娘心頭一,道:“真的這樣貴重?”
李未央微笑著點頭,這條項鏈墜是用赤金蓮花鑲著的火貓眼寶石,自然貴重。不僅如此,九姨娘頭上帶著的赤金的釵,裡還吊著一串明珠。耳邊、手腕和手指上帶著的首飾也全部都鑲有寶石,在燭的照耀下,全都是亮閃閃,一看就知道十分貴重。此刻九姨娘臉如凝脂,眼淒迷,腮邊桃紅,再配上那迷離如水的燈影,簡直水中豔影,如夢似幻,人心魄,只是——的神中,實在是慌張的很。
看來,是不習慣做這種壞事了。
李未央看了一眼那燭火,笑了笑,道:“九姨娘知道,為何我父親這樣寵你呢?”
九姨娘心頭一跳,不自覺地咬住了。
李未央歎了一聲,道:“很多年前,我父親外出踏親,遇到一個很貌的小姐,心生慕,許下三生之盟,並且答應,會納為平妻,和大夫人共尊榮,可是……當時父親還不是丞相,大夫人的娘家又十分厲害,大夫人堅決不同意讓那子進門,竟然以聘則為妻奔則妾的名義,將當作了一個普通的小妾,後來那子懷了孕,父親欣喜異常。但是很快父親外派公職,大夫人用養胎為名阻止那子同行,誰知就在生產那日,子原先的未婚夫家前來鬧事,害得了驚,難產而死。父親回來後十分傷心,可是畢竟他奪了別人未婚妻在先,不得不按捺下去。”
九姨娘吃了一驚,顯然沒想到這些。
李未央微笑:“後來不論是四姨娘,六姨娘,甚至是我親娘,都或多或和那子有些相似。我聽說,父親是對九姨娘一見鐘,想來,你和那位他心中的子,十分相像了。”
九姨娘想到平日裡李蕭然看著,經常出恍惚的神,不免不敢置信地著李未央。李未央卻毫不在意,繼續說下去:“在表面上,那子是生產驚而死,實際上,那戶人家,本是大夫人找來的。”
“怎麼會?”九姨娘捂住了自己的。
李未央笑了笑:“這有什麼不會的?這李家,有四姨娘,六姨娘,還有個不寵的七姨娘,們能好端端的活著,要麼是對大夫人完全沒有威脅,要麼就是各有手段倚靠,你怎麼不問問,大姨娘、二姨娘,三姨娘,八姨娘又去了哪裡呢?我不妨告訴你,大姨娘是大夫人邊的陪嫁丫頭,為做了不知道多惡毒的事,可是因為命不好,大夫說肚子裡懷的是男胎,所以也活不過三年!你想想看,你不過是有把柄在大夫人手裡,等利用完了你,還會留著你嗎?”
九姨娘吃了一驚,面無比驚慌:“我……我沒有……”
李未央擺了擺手,橫梁上突然飛下來一個,面如寒霜地將一把長劍落在了九姨娘的頸項,九姨娘差點失聲尖起來,趙月冷喝:“住口!”
九姨娘倒退了兩步,跌倒在地上。
李未央走過來,輕輕用手指撚熄了燭火。
“這燭火,放的是**香吧。大夫人是讓你趁著我睡夢中作怪,還是想出了什麼其他的招數呢?”李未央自言自語。
九姨娘看著眼前那把寒閃閃的長劍,害怕的面無人,飛快地道:“三小姐饒命!我也是沒有法子!大夫人抓住了我的把柄,我真的是被的沒辦法!”
李未央歎了口氣,道:“所以,那日在花園裡,你故意求我放你走,也是大夫人授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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