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道:「爹,您打算讓我去哪裡?」
胡不為道:「西川!」
胡小天這段時間還是對大康的地理歷史做過一番了解的,西川地大康西南,地理位置偏僻,向南和苗疆接壤,向西和沙加界。地理上的偏僻還在其次,最大的問題還在於,西川是他未來岳父的地盤。他未來的岳父大人就是劍南西川節度使李天衡。那可是雄霸一方的封疆大吏,老爹要將他送往西川做,應該是出於這個考慮。
胡小天眨了眨雙眼,盯著他老子看了半天,看得胡不為也有些不自在了,心說老子又沒把你往火坑裡推,還不是一片苦心,想讓你遠離政治風暴,老子是想保住咱們老胡家的這棵獨苗。
胡小天憋了半天方才道:「敢你是準備讓我倒門啊?」
胡不為搖了搖頭道:「天兒,為父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你以為我會害你嗎?」
胡小天心中暗忖,那可說不定,你是我爹不假,可你首先還是一個政治家,像你這樣的政治家往往對親友都是淡漠的,為了政治利益可以犧牲yiqie,如果當初你真為我著想,就不會讓我和李家的那個癱瘓兒定親。不過這番話他只是在心中嘀咕著,沒有挑明。
胡不為道:「婚約是一回事,做是另外一回事……」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道:「你強搶唐文正兒的事,李家已經知道了。」
胡小天心中一陣竊喜,知道了更好,如果李家看不慣zi的惡行,取消了這婚約最好不過。
胡不為道:「李家提議將你們的婚期推遲兩年,我想了想還是答應下來。」
胡小天道:「兩年?他們想推遲就推遲嗎?眼中還有我們胡家嗎?爹啊,我看他們本就沒把您放在眼裡,這門親事退了也罷。」
胡不為的面孔頓時沉了下來,冷哼了一聲。其實他心中另有打算,自從看出老皇帝在繼位人選上還有猶豫,胡不為的心深就開始猶豫,者為王敗者為寇,皇子在皇位上的爭奪之殘酷他是親眼見證過的,如果太子龍燁慶順利繼承大統,那麼胡李兩家的這次聯姻堪稱完,可是如果中途有變,龍燁慶最終沒能登上皇位,那麼他將面臨輕則放逐,重則被殺的命運。作為他堅決擁護者的李天衡難保不會到牽累。萬一事當真發展到了最壞的一步,zi或許很可能因為李天衡的姻親關係而被連坐。李家主提出將婚禮延後兩年,反而正中胡不為下懷,兩年的時間皇位之爭必然塵埃落定。即便是最壞的qingkuang發生,胡不為仍然能有足夠的機會去大義滅親,取消這紙婚約。胡不為知道,這位未來的親家也不是普通人,他之所以提出推遲婚禮,應該不僅僅因為聽說了兒子的惡行,肯定是基於政治上的某種考慮。
其實婚約在胡不為的眼中無非是錦上添花的一紙文書,並沒有什麼實際上的約束意義,他當然能夠看齣兒子在婚事上表現出的抗拒和不滿,胡不為能夠諒兒子的,但是他認為兒子還不夠,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即便是娶了李家的兒進門,又不是說你要一輩子守著這個癱瘓,只要我的政治地位不變,胡家就不會改變,你癱瘓的老婆自有下人伺候,又沒有人阻止你去納妾。你娶得不是老婆,娶得是政治地位和家庭背景。
只是這番話,胡不為不能向兒子明說。雖然他從骨子裡對什麼忠悌孝義是不屑的,可在兒子面前終歸還是要營造一個正面形象。
胡不為道:「吏部尚書史不吹和我相莫逆,我找他幫你安排這件事。」
胡小天故作失落道:「爹既然決定了,孩兒也沒什麼話好說。」其實這貨不得早一點離開胡不為的邊,山高皇帝遠,哪怕是去邊遠地區當個小也好。
胡不為道:「我有個想法,此次離京為,盡量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為父不想你到太多的干擾。」
胡小天道:「爹,您的意思是,不想外人知道咱們之間的關係?」
胡不為點了點頭道:「即便是李家那邊我也不想他們知道,你從小在我邊長大,一直養尊優,從未經歷過什麼風吹浪打,這次出去,藉此機會剛好可以好好錘鍊一番。」
胡小天深深一躬道:「爹的苦心孩兒明白。」
胡不為看到兒子如此懂事,心中又生出不舍之意,輕聲嗟嘆道:「你娘那裡我還未曾跟說過,倘若讓知道,肯定不會同意。」
胡小天心說千萬別改變念頭,好不容易才有了單飛的機會,您老可得狠心把我給送出去,上卻假惺惺道:「孩兒也不捨得離開娘親!」虛偽,虛偽到了極致。
胡不為道:「此事已定,你娘那裡我自會解釋。」
胡不為定下來的事往往很難改變,在他眼中,zi的這個兒子雖然夠聰明夠伶俐,也有那麼一點點狗屎運,但是還不夠,貪圖安逸,依父母,習慣於在父母的庇護下生活,不想離開繁華的京城。可胡不為並沒有想到,zi並不了解這個兒子,胡小天所有的留和不舍幾乎都是裝出來的,安逸和沒有人不留,但是和自由相比本算不上什麼,至於這對父母,胡小天雖然激尊敬,但是並不留,他和他們之間並沒有正常父子母子間的那種。如果每天相在一起,還會讓胡小天到有那麼點的彆扭。
接下來的幾天,胡安如同石沉大海不知所蹤,丹書鐵券被盜的事也沒有泄出去,yiqie看來似乎重新回歸了平靜。胡小天老實了許多,家裡發生的事或多或還是給他的心理上造了影響,也許不知哪天禍患就會降臨到胡家,而他為胡家的一員,很可能就是被連坐的結局。
胡不為一如往常般平靜,從東都返回的第二天,他的生活就重新回歸了正軌,每日不是上朝就是理公務,看起來似乎已經不在為丹書鐵券的事擔心,又似乎忘記了安排胡小天離京為的事。
胡小天的心中明明很想走,可又不能將zi心中的表現在父親面前,隨著時間的一天天推移,他的心變得煩躁起來,難不這位老爹又突然改變了讓zi離京為的念頭?
自從發生了馱街遇刺的事之後,胡不為又增強了對兒子的保護,過去六名家丁的陣容如今擴展到了八名,而且他叮囑這八人,在兒子外出的時候要寸步不離的進行保護,即使他上廁所也不例外。
這樣的日子本沒有任何的自由可言,胡小天如同一隻被關在籠中的鳥兒,越是如此,心中越是自由。
一晃七日已過,當天一早,胡小天就來到了易元堂,今天是個較為特別的日子,是慕容飛煙傷口癒合,可以拆線的日子。
胡小天抵達易元堂的時候,發現易元堂的大當家李逸風,二當家袁士卿都在那裡等著。胡小天心中暗忖,這兩位先生倒是敬業,患者沒到,他們先到了。
袁士卿本來就在這裡坐診並不稀奇,至於李逸風今天卻是專門奔著胡小天過來的,自從那天親眼目睹胡小天為慕容飛煙療傷,李逸風被胡小天嫻的開刀手法深深震撼,不誇張地說,胡小天讓他突然認識到一個全新的醫學領域,在此之前,他只是在醫學典籍中讀過一些手故事,什麼刮骨療傷,什麼剖腹取,可現實中他從未見過一次。李逸風原本以為胡小天是哪位醫學聖手的傳人,可後來得知這廝是戶部尚書胡不為的獨生兒子,不由得大吃一驚,說起來他和胡小天還有一段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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