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月和侯衛東忙完才坐進車,就接了沙州副書記洪的電話,寧月爽朗道,「洪書記,不要那麼麻煩,就那個地方吧,好,就在小花園吧?我一個小時左右趕過去,是嗎?哦,那你約一下衛東書記吧。寧月掛了手機,撲哧一笑道,「衛東,洪和你聯繫過了嗎,他怎麼知道你在北京啊,你們是老夥計了,還要邀請你。」
侯衛東不想招惹麻煩,攤了攤手,很不願道,「寧書記,我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明面上代表市委跑跑資金,其實還是為來恭賀寧書記早進省委班子。」寧月笑靨如花,格格道,「我哪裏那麼有分量。」不經意掃了眼侯衛東送的畫,本能在意禮,只是更加看重送禮的人是誰,何況侯衛東出手大方,真呢。
隨著寧月市委書記的升遷,沙州市委的格局要隨之一變了,市長楊林和副書記洪都要活活,按照慣例市長升市委138看書網記升市長,可省委一般不會這麼就地提拔,但是一旦在各個地市磨個圈,如果憑空殺出黑馬,說不定市委書記、市長的位置也就沒了,只是平調轉個圈兒。
楊林屬於省長趙建國子侄輩,背靠大樹還好說,洪昂沒有系,就是登上副書記這一步,也是周昌全、侯衛東周旋著說了話,此次副書記升任市長的關鍵時刻要發關係,周昌全淡出嶺西場,搞不好洪就要找侯衛東、趙東,一個是茂雲市委書記、一個是省委138看書網,說來都是能搭上話的,洪作為地市的市委副138看書網記面前還沒有單獨彙報的格。
可這次侯衛東、趙東恐怕都幫不上忙,侯衛東幫不上是因為侯衛東知道下放沙州出任市長是趙東的夙願,這次趙東可謂志在必得。趙東幫不上忙的原因更直觀,因為他要先幫自己上位。一個執著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爬起信念人,要一洗在沙州場的挫折辱,和他商議洪副書記升沙州市長不啻於與虎謀皮。
不管怎樣,作為嶺西場三弟兄,下一步洪昂的境就最為尷尬,侯衛東是最早出任正廳實職的,如今已是市委書記,孔東跟省委書記錢永年時日已久,安排個沙州市長也說得過去,洪資歷最老,年齡最大,在沙州屈居趙東之下,這箇中滋味,不是制中人很難會。真的兌現那樣的局面,擔心的恐怕還有楊林,趙東市長攜手副書記洪,楊林的市委書記恐怕也坐不穩,這樣沙州會更加微妙了。
果然一分鐘的樣子,侯衛東手機響了起來,侯衛東號碼一笑,呵呵道,「洪兄,有什麼指示?」「侯書記,你老弟這樣講,我只有彙報的份了,我和黎部長在京宴請寧書記,任林度說你也在北京,怎麼樣,百忙之中出時間,與民同樂吧。」侯衛東哪裏還有推辭的話,老友相見,酒恐怕又要喝大了。
訂的飯店是在簋街,也是一家有些年頭的飯店,不想老闆竟是沙州人,地道的嶺西菜,等寧月和侯衛東進了後花園包間,別有清幽氣韻。洪、黎明俊果然已經在,另外幾個一看就是生意場的人。幾人方落座,老闆就來了,對著家鄉領導抱拳打拱,很直爽:「今天大家看得起我一個做生意的人,北京沙州老鄉會讓我代表作了這個東,這是給我臉啊!我特地請了大會堂做國宴的廚師來了。」
晚上後院也就安排這麼一桌,其它人賓客一概不接待。弄得侯衛東還真不知道寧月在北京手面多大。除了幾個在京場生意場功人士,還有優雅麗的士忙前忙后,自然就是沙州駐京辦主任鄭紅梅了,大家老相識了的,生意人最是明,聽介紹年輕人是茂雲的市委書記,嘖嘖稱讚,恭敬遞上名片。大家說著話,等布下酒菜,開了飯局。
洪湊到侯衛東邊低聲道說:「衛東老弟,下一步你要幫老兄打算打算哦?」侯衛東不聲說:「洪兄自己是什麼打算。」洪眼風指了指寧月說:「下一步不知道市委誰當家?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難,楊林市長是卯足了勁,我上不去,下一屆也就去人大歇著了。」
侯衛東嘆口氣皺眉說:「省委對沙州是怎麼個意思,有消息嗎。」洪昂說道:「上次省委錢書記視察沙州,偏偏我進京開組織工作會議了,能留一點點印象給錢書記也是好的,我個人哪有單獨找錢書記彙報的道理,牽不上線搭不上橋,時不利兮我奈何。」侯衛東心下又嘆了嘆,這種無力回天的覺自己何嘗沒有過,洪的老領導周昌全是指不上了,其實完全還可以走走祝炎的門路。
侯衛東道,「洪兄,祝部長是沙州出去的省委領導,又抓組織工作,你打道也多,可以探探口氣嗎。」洪嗨了一聲不言不語,這個道理他何嘗不知,中間還有拉不下面子的分,在場清高有個屁用。
侯衛東、洪在這個場合也不可能說的太深,大家敬了寧月後,黎明俊過來刻意要和侯衛東幾杯,上次去茂雲大醉一場,他是被侯衛東司機書拉回沙州的,被妻子狠狠辱幾次,這次有些找回一些的味道。
飯店老闆不時地過來斟茶遞煙,卻不落座,這裏的坐位是限定份的。其他在京的沙州籍員、老闆有心結識侯衛東,也要和侯衛東敬酒,於是寧月和鄭紅梅品著紅酒,看著侯衛東推杯換盞練起來,都驚奇著侯衛東酒量豪氣。
一會兒老闆上了個菜,服務員刻意為侯衛東分了,看去是一道爛燉牛鞭,大家只是呵呵,寧月心裏卻有些漣漪,下意識更克制喝酒了。酒多了氣氛就活泛起來,大家議論起嶺西省委省政府的事,竟然毫無顧忌,說到自己還想進步陞,也毫不客氣。看來不是在寧玥面前第一次聚會,大家能想什麼說什麼,倒也不失一份真誠信任。若是平日裏這些人提起自己場最大的願都是緘口不巖的。不但不提還要口口聲聲大講要有公僕意識,當然這些表白也沒有人較勁認真。
大家醺醺然還算知道主題是賀寧月書記,把握一個度,盡歡而散,侯衛東喝了酒已經有七八分的樣子了,握著洪和黎明俊的手,很誠摯,想約一起泡桑拿去,可這邊見寧月書記安排駐京辦的車接送了,也就不多言了。鄭紅梅有意親自送一送侯衛東,寧月淡淡道,侯書記我送一下吧,正好順路的。才揮手道了別。華燈璀璨、霓虹閃爍,侯衛東注視寧月角掛著一嫵的微笑,今夕何夕,應有所屬啊,看來要打電話給家裏了,就說今晚陪沙州老朋友酒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