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孫小姐的智慧

要麼說昨天曹中雅怎麼會那麼著急呢，就是怕自己的婚事跟三姐的一樣黃了。

話說曹家被限期搬離伯爵府後，老太太和武氏首先想到的就是，兩個兒的嫁妝是歸攏好了的，若是不趕搬走，被封了就不妙了，於是立即請了鏢局的人來搬箱籠，存在在鏢局的倉庫裏，封上封條，每月上固定的保管費就。

當時是先搬的曹中燕的嫁妝，才剛搬走，忠勇公府就差了人來退曹中燕的庚。曹清儒不想失去這門親事，於是躲著不見人，人只好無功而返。曹中雅聽到下人們的小聲議論，覺得這是因為嫁妝不在娘家、又不在夫家之故，但是的箱籠也跟著搬走了，才會這般急著要取回來，哪怕把的房間都塞滿，讓睡在箱子上都。

俞筱晚自是不知道這個細節，只是聽完秦氏的描述，和約要自己出頭的意思之後，便垂下了眼瞼，放下了銀筷。

初雲忙拿了溫暖潤的帕子為俞筱晚淨手，俞筱晚再接過初雪遞來的棉帕子抹了抹角，扶著初雲的手進了東次間，請秦氏等人坐下之後，無奈地看了一眼始終垂著頭的曹中燕，緩緩地道：“不是我不幫這個忙，勳貴之家不娶犯之，舅父如今是因犯案而被貶為庶民，原家要退親，也是理之中的事，就是去順天府打司，也是打不贏的。”

秦氏自然明白，愧地紅著臉小聲道：“大伯的意思，是希保留這門親事，就算不為正妻也行。”

俞筱晚睜大眼睛，將視線轉向曹中燕，“燕兒姐姐，你願意麼？為妾可就永遠低人一等了！勳貴之家的庶子可沒有爵位可承，日後若是得了父親和母親的眼緣，願意舉薦他仕還好說，若是讓父親或母親厭棄，又無法科舉仕，一輩子都得仰人鼻息。”

秦氏的臉上訕訕的，忙搶著道：“沒有這麼嚴重，只要燕兒伏低做小，恭敬主母，我相信人心都是長的。我不就有一個庶子麼？我待他難道不好麼？而且，事後忠勇公府又有人來說，不忙著退親，我們商量過，應當是世子的意思，他幾個月前來曹府，見過燕兒……”秦氏朝俞筱晚眨了眨眼睛，“他很滿意，你懂的。”

俞筱晚朝秦氏笑了笑，“三舅母仁慈寬厚，可並非所有主母都是如此，換作是我，是絕對做不到的。燕兒表姐，我覺得你不如退了這門親事，找個小康之家嫁了，比強行進了國公府要好得多。就算世子對燕兒姐姐有幾分義，可終究是個妾室，日後失寵了怎麼辦？若是正妻，好歹地位在那兒，只要生了兒子，誰也不了，可是妾室就慘了。”

犯之，又是一開始就不被公婆看好的媳婦，必定會被婆家嫌棄，何必一定要去討這個屈辱？

秦氏只得說實話，“退親的話，就必定要退聘禮……”

原來是不想退聘禮，換側室或者貴妾，也要納妾禮的，曹家至可以留下一部分。

俞筱晚睜大了眼睛，看向秦氏道：“不是說沒抄家嗎？難道曹家拮據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秦氏忙道：“那倒也沒有，封地雖是收了，可是族裏還有百頃良田，自家也有兩莊子，嚼用足夠了。只是歸攏品的時候，只有兩天的時間，太匆忙了，一不留神將原家的聘禮單子弄丟了，分不清哪些是他們家的東西……現今家裏不容易，當然不想反過來賠償什麼了。”

看秦氏的表就知道，這話自己恐怕都不相信，聘禮單子丟了算什麼，只有東西歸攏了，到時原家自會將留底的單子拿來核對品，堂堂忠勇公，倒不至於乘機添上幾樣，貪這點小便宜。

應該是曹清儒一家已經習慣了奢華的生活，再則本朝對勳貴們極為優厚，封地多出產好，恐怕是大舅父家沒有置辦什麼田莊，若是失去封地，就只有曹姓家族分的田地了。

但是，曹清儒被免了，無無爵，這些良田就要往朝廷賦稅，與其稅給朝廷，不如放到族中其他有功名的人的名下，想來曹家的族長，必定會將分給曹清儒的良田收歸族裏，只每年分一點嚼用，可那絕對是杯水車薪。若一下子去掉了一個大項，又被罰了十萬兩現銀，曹清儒不急才怪了。

以大舅父的為人，必定會不將自己免一事告知父老鄉親，這京城附近，曹家也就舅父家這一支，以前曹家的族人來討職務，曹清儒從來都是安排到外地去的，從這一點上看，曹清儒倒也有些遠見。

只不過，俞筱晚素來喜助人為樂，舅父沒時間寫的信，已經代為筆了，幾天前就送去給山東曹家的本族族長，告知了他曹清儒被罷一事。當然，俞筱晚是不會告訴秦氏的，等族長的信到了，給大舅父一個“意外的驚喜”不是更好？

秦氏委婉地表示，“你大舅父也為難，燕兒的婚事若是退了，日後就更難說親了。你大舅父和老太太都很急。”

這才剛剛開始呢，以後大舅父還會更急的！俞筱晚暗暗地想著。

轉眸看向曹中燕，曹中燕一直是低垂著頭的，這會子被俞筱晚盯得有些不住了，才抬起眼眸來，翕，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俞筱晚直覺有話要說，可能是礙于三舅母在此，覺得不便，便和氣地問道：“燕兒姐姐，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和三舅母都不是外人，三舅母方才也說，一直拿你們幾姐妹當自己親生的兒看的，雖則大舅父是被罷為庶民了，可是三舅父和三舅母還是，有什麼事兒，還是可以為你作主的。”說著，朝秦氏笑了笑。

先拿話圈住了秦氏再說。

秦氏不得不回應道：“是啊，燕兒你有什麼話就直說，三嬸能幫你的，必定會幫。”

曹中燕囁嚅了半晌，才訥訥地道：“我……我不想為妾。”

自小見慣了武氏和玉姨娘等人被張氏欺辱、也見慣了大姐曹中貞毫無原則地討好三妹，怎麼也不希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再如此生存，只是曹家現在了這樣，父親前兩日十分難得地親自找談話，而且還顯得分外和藹，讓了一下午從來沒有過的父，當然，談話的容，不外乎要為曹家東山再起出一份力，只是覺得，為了一下午的孺慕之，就奉送上自己的一生，似乎有點……

有了曹中燕這句話，俞筱晚就放心了，展一笑道：“當然不能為妾！既然燕兒姐姐是這樣想的，那你的婚事就包在我上。”很認真地同曹中燕道：“今年是加開恩科，明年是真正的大比之年，年關之前會有許多舉子京備考。以表姐現在的份，最好是挑個寒門舉子嫁了。”

其實曹中燕的婚事，俞筱晚早就開始盤算了，原家是多麼勢利的人家，又不是不知道，原夫人是個掌控極強的人，媳婦肯定想自己挑，只可惜世子是半路認回去的，之前已經有了婚約，曹家那時的家世還不錯，這才忍了，可是有了機會，怎麼都會變著法子退親。因此在開始設計大舅父的時候，俞筱晚就想著曹中燕的婚事了。

沒想過將表姐嫁給一個日後能輝煌騰達的寒門舉子，寒窗苦讀出來的人，有時對權勢會有一種近乎乾涸的期盼，等他有能力升職之時，曹中燕犯之的份，必定會為他上升的阻力，到那時，曹中燕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因為，俞筱晚要挑的就是一個家境貧寒、人品方正、能力普通的丈夫。讓逸之幫忙給他在衙門，謀個主薄師爺之類的職務，小夫妻倆平平和和過日子。

人選都已經請逸之在挑了，目前唯一的就是曹中燕的份問題。

秦氏提了口氣到嗓子眼，想阻止一下，可是隨即又將話給咽下去了，關什麼呢？反正那些聘禮留著，也沒家的份兒，再說這事大伯一家本就不占理。

俞筱晚尋了個藉口，讓初雲帶曹中燕和曹中慈去西廂房挑尺頭，自己跟三舅母秦氏單獨聊一聊。

秦氏今日之所以來主請纓來楚王府，實在是因為心底裏了一件事，前些日子在老太太那兒無意間得知的，跟老爺說了之後，老爺示意來跟俞筱晚商量商量。

待屋服侍的丫鬟們都退了出去之後，秦氏便笑問道：“不知晚兒想說什麼？”

“是這樣的，燕兒姐姐跟著三舅父，總歸是犯之，若是配個平民，委曲了，可是就算是寒門舉子，恐怕也不會願意沾染上犯家屬，因此，我想請三舅母將燕兒表姐過繼到您的名下，不知三舅母可否願意？”

秦氏的眼眸閃了閃，這個過繼，恐怕不是關起門來自家的事，而是要搬酒宴客，讓京城中的貴婦們都知道的那種，想了想道：“都是曹家的兒，我母親，還是大嫂母親，其實是差不多的，我是沒有意見，燕兒也不算是得寵的，你大舅父必然也不會有意見，只是，恐怕雅兒那裏不好待，你大舅母只怕會有意見。”

還想到了嫁妝的問題，曹清淮在蘇杭六年，早就撈得盆滿缽滿，秦氏並不是個小氣的，可是一想到大伯子現在一副錙銖必較的俗人臉，到時肯定會把給曹中燕準備的嫁妝留下，讓給燕兒出，不是出不起，就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氣。

俞筱晚笑了笑道：“老太太還在呢，這個家也沒分，雅兒妹妹又是嫡，哪有過繼嫡的？”

俞筱晚沒直接提嫁妝，但是說老太太還在，就是告訴三舅母，有老太太在，不必擔心燕兒的嫁妝。

秦氏想了想，極爽快地答應了，“那。不瞞你說，老爺已經到吏部申請賜了宅子，老爺還打算搬去新宅之後，將老太太接過去，總歸比跟著大伯要好。”

俞筱晚贊道：“三舅父和三舅母果然孝順。”

秦氏笑了笑，然後低了聲音告訴晚兒，“我前些日子無意間聽老太太與大伯談話……”

過得片刻，曹中慈和曹中燕又被請了東次間，俞筱晚過繼的事兒告訴了曹中燕，曹中燕的心瞬間好了許多。俞筱晚表示要留飯，眾人便在夢海閣裏聊天打發時間。

同一時間，孫小姐等幾人正在春景院裏，與楚王妃聊天，們現在除了每天晨昏給楚太妃和楚王妃請安問候之外，也沒別的事兒可做了。

楚王妃如今想見王爺見不著，想見兒子見不著，原本一直是不喜歡老祖宗最後留下的這三位小姐的，可是現在除了們，也沒別的人來跟說話了，於是慢慢開始跟們三人親切談了起來。

眼瞧著晌午快到了，孫小姐等人忙起告辭。楚王妃端著王妃的份，是從來不留飯的。

金沙送三位小姐出來，蘭小姐是楚太妃的侄孫，一般中午都是陪楚太妃用膳的，因此先一步登上小馬車，去了春暉院。金沙要去廚房催菜，有一段路與孫小姐和曹小姐順道，便恭敬地陪著兩位小姐往客院的方向走。

“孫小姐的這支珍珠簪子真漂亮。”金沙有點無話找話，府中的下人們都看出來了，世子妃的人選，楚太妃大約是屬意這位孫小姐，難得單獨在一起，自然要拍一拍未來世子妃的馬屁。

孫小姐聞言只是莞爾一笑，“這是靜雯郡主送我的。”不過，珠子十分漂亮，因此孫小姐也戴著。

金沙笑道：“其實是前幾日王妃說的，那天孫小姐也戴了這支簪子，您走了之後，王妃就贊過您眼好呢。王妃最喜歡的就是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