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婚事提上日程

自曹清儒被攝政王府的傳旨太監宣走之後，曹家人就聚在延年堂裏等著他回來。那時已近黃昏，按自古流傳下來的說法，中元節的夜晚，鬼門大開，天黑，就不會再有人在外面閒逛，免得被孤魂野鬼給奪了去，因而縱使有再急的事務，也不會在那時宣人離府，何況曹清儒只是吏部侍郎，又不是兵部侍郎，再急的事也能放到第二日再說……更何況，張氏也不在府中，聽說也是去了王府。

想到俞筱晚也去了王府，曹老太太不止一次問在王府聽說了什麼事沒，俞筱晚自然不會承認，只說陪惟芳長公主去給王妃請了安，看了看小公子，走的時候並未遇上舅母，沒聽說有什麼重大之事。

於是一大家子人只能在府中乾等，直到快二更天時，面僵的曹清儒終於帶著面更僵的張氏回來了。對著一屋子老老小小，曹清儒道：“張側妃病了，王爺傳我們去看一看，沒什麼大事。……時辰不早了，都散了吧

武氏等人到邊的關懷話語只得放下，皆施禮告退。

待人都走了，曹清儒將滿屋子的下人都打發到院子後的後罩房裏不許過來，這才開始發落張氏，一腳將其踹在地上，惡狠狠地指著，手指幾乎要到張氏的眼窩子裏去：“說！你幹了什麼好事！若有半點瞞，我立即休了你！”

曹老太太頓時大驚，忙拉著兒子坐到自己邊，小聲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曹清儒愧地將王府發生的事兒說了，張氏可能參與其中，曹老太太看向張氏的眼恨不能將吞下去，“真是個敗家！”可是還有一理智，既然王爺不外人知曉王府的家醜，那曹家就暫時不能休了張氏。張家那邊為了給王爺一個待，一定會讓張夫人“生病”，張側妃病了，母親擔憂得也跟著病了，倒是說得過去的，可是曹夫人也跟著“病了”，心眼多的人就一定會聯想到什麼……“王爺真說要以魘癥拘了？”

張氏在回府的馬車上，也已經想到了這一層，這會子心裏已經安定下來，知道這算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了，忙進言道：“老太太、爵爺請息怒，媳婦真沒參與其啊……”

“閉！王爺還會冤了你不？”

張氏立即捂著嗚嗚地哭了出來，“王爺是聽媳婦跟瑤兒爭吵，才誤會媳婦也參與其中的，其實媳婦是因為雅兒病了才知道的，您想想，這麼機的事，瑤兒會讓這麼多人知道麼？”又告訴老太太和爵爺，曹中雅看到蘭嬤嬤用藥，以為是驅蟲，自己也用了些，這一場病害得日後也不能生育了。

這一通話說完，倒是給找到了非常合理的知藉口，老太太和曹清儒都信了幾分，又聽說雅兒失了生育能力，更是悲痛絕。曹清儒濃眉深鎖，老太太哭得直氣兒，張氏忙跪行幾步上前為老太太淚，被老太太一把推開，“滾！回雅年堂老老實實地呆著，沒事不許出現在我眼前！……還有庫房中的件，快些找來賠了，否則就當了你的嫁妝莊子。”

雖說是信了張氏幾分，卻也不是全信，張氏跟娘家走得這麼近，是事前知道還是事後知道，都會給曹家帶來滅頂之災，這個媳婦，老太太是怎麼看怎麼厭。

可是有些事又離不得張氏，別說武氏的商人出不怎麼招上流貴婦的待見，就是招待見，在議親的當口，張氏這個正室夫人也不能有什麼缺陷。

待打發走了張氏，老太太便跟曹清儒道：“這個媳婦要拘起來，可也不是現在，得儘快將幾個孩子的婚事給定下來，否則有個得魘癥的母親，孩子們的婚事就不好說了。”親事定下了，就沒什麼關係了，退親是件大事，關乎兩家的臉面，沒人敢隨意提，而且，有了時間，他們可以將得魘癥的原因做得好看一點，就能將影響降到最低，說到這個老太太又有氣，“早就要尋親家，這個主母當得……”

曹清儒很遲疑，“就怕王爺不允。”

老太太倒是十分篤定，“王爺最怕的還是家醜外揚，你明日同王爺解釋一下，不是不拘著，是遲些拘著，王爺必定會允。”

曹氏母子商議著對策，張氏回到雅年堂也在跟曲媽媽商議，“我手中的現銀還有多？”最大的靠山倒了，再賴著公中的銀子不還，肯定是不行的。

曲媽媽管著張氏的帳，自然是一清二楚，“現銀有七千四百兩。”

張氏想了想，令曲媽媽將自己的首飾盒子拿來，將一些陳年的首飾挑出來，給曲媽媽，狠心道：“除了這些首飾，還有我往常收的生辰禮，能當的東西，都拿去當了，先把府裏的東西贖回來再說。”

張氏待得這般慎重，令曲媽媽有一種大廈將傾的錯覺，不知所措地應下，抱著首飾盒子退了出去。

張氏一人倒在竹榻上直，這麼多年的積蓄都待了，送給張君瑤的重禮也了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自己很可能被足，雅兒還那樣了……我怎麼這麼命苦？

想著想著，淚水就流了出來。

張氏拿出去當的首飾和玉擺件等，至也值個一萬多兩銀子，可是當鋪是什麼地方，十兩銀子的東西，就算是死當，能給你三兩就不錯了，因而第二日一早曲媽媽出了府後，不多時又折了回來，不敢拿這個主意。

被“免了”早安請安的張氏，正在屋裏頭團團轉，聽了曲媽媽的話後，氣得猛拍桌子，“這些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曲媽媽亦同氣同氣地咒駡，“當初太太拿好東西當給他們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現在知道咱們要贖了，立即便換臉。”

說到這個，張氏又深深地後悔，真該在張君瑤生下小公子的時候，就將這些帳慢慢給爵爺知曉的，那時候誰不想結著張君瑤，就算是爵爺心疼那些銀子，知道是為了曹家的前程，也會原諒，斷不至於到現在弄得……不賣嫁妝都不。恨恨地盯著曲媽媽道：“怎麼不早提醒我話給爵爺？

曲媽媽不敢反駁，心道：奴婢說過不知多次，您總怕爵爺生出也給吳麗絹添一份的心思，拗著不說，這能怪奴婢嗎？

主亻｝兩個正在議事，門外的碧兒通稟道：“二、大小姐來給夫人請安了。”

這兩個都不是張氏想見的人，正要打發了，曲媽媽卻一把擋住，小聲兒地道：“二的陪嫁倒是十分厚的。”

俞筱晚在屋裏聽兒彙報打探回來的消息，一聽說照顧雅兒的兩個三等丫頭吃了掛落，被遠遠的發賣了，便立時想到，是不是雅兒的子有什麼不好了？王府的事兒清楚了大半，只要運神想一想就能得出結論來，那種催產藥可霸道得很，是留子去母的，對宮的傷害極大，多半是失了生育能力了。

若是如此，那就不難猜出老太太和爵爺所想了，必定會要給曹中雅找幾個忠心又貌的陪嫁丫頭，好讓們幫曹中雅生孩子，然後抱養到曹中雅的名下。

一時聽到曲媽媽一大早兒地出門，大夫人則稱病“臥床”，俞筱晚撇了撇，舅母必定是被足了，曲媽媽……應當是去酬銀子去了吧，畢竟張氏現在在曹家的境十分艱難，再不能惹老太太生氣了。

老太太也正在聽杜鵑的稟報，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只要不是賣曹家的東西，由著去。”

幾個孫兒孫的親事，老太太上了心，親自開始過問。可是到底久不出府了，雖然手頭有些宦之家子孫們的資料，可是人卻沒見過幾個，不由得想著乘後花園裏的荷花還沒敗，辦個宴會罷。

誰知曹府的宴會還在籌畫之中，攝政王府倒是先擺上了宴會，理由是，沖喜。

這幾日京中的貴婦圈子裏，漸漸有了些傳聞，為攝政王爺生子有功的張側妃染上了熱風寒。這風寒本是寒癥，要用熱效藥治療，加了個熱字，就非常的麻煩。不來探病的貴婦人，隔著紗帳細細一瞧，竟瞧見張側妃滿臉生了紅疹子，一大片一大片，嚇死個人，兼之服侍的蘭嬤嬤也是一副病容，漸漸便有人開始猜測，大熱天的得風寒本就奇怪，不會是出痘子吧？若是出痘子，這人可多半會沒了去，而且傳染還特別強，於是來了兩三茬人之後，便沒人敢去探了。

怕過了病氣給王妃，張君瑤在被貴婦們證實“生了重病”之後，便被移去了城外的別苑。王妃這一胎懷得一直不大穩，王爺便提議擺酒沖喜。

曹老太太年紀大了，不方便出席，眷便由武氏帶隊，領著曹家姐妹和俞筱晚、何語芳出席。武氏早已得了老太太和爵爺的待，要在宴會上相看中意的媳婦和婿。首先得老大曹中敏的婚事定下來，後面的妹妹們的親事兒才好說。臨出門前，武氏還心惶惶，生恐旁的貴婦們不買的帳。

俞筱晚不得要安一番，“小舅母您也是正式誥封的誥命夫人，縱然有些自視清高的會看不上您的出，可是多數的夫人都是極為圓世故的，們知道結什麼樣的親事對兒好，對家族好。至咱們曹府現在是烈火烹油之勢，想與曹家結親的肯定大有人在，您只管好好地挑便是了。待明年敏表哥高中，也再不敢有人輕視您的。”

俞筱晚就不明白武氏為何這麼自卑，就沒自己主出去結過，總想跟在張氏後，讓張氏帶進貴婦的圈子，也不想一想，張氏哪會用心幫，張氏這麼勢力眼的人，結的夫人，自然也是這一類的。的確是有些自視清高的貴婦們，可更多的還是圓世故的，就算心裏想什麼，也不會在表面上表現出來。武氏的禮儀舉止又不差，總怕別人看不起自己，畏首畏尾的，反倒顯得小家子氣。

武氏被俞筱晚安了一通，也知道今日自己是必須擔當大任了，不得不打起神來應對。

曹家眾人到達王府的時候，大多數的邀者已經到了。武氏的品級不高，沒能進正堂，負責引客的管事嬤嬤帶著和曹家的姐妹、俞筱晚等人去了偏廳。偏廳裏負責招待客人的，是王妃的母親、越國公姜夫人，憐香縣主則負責招呼同齡的小姐們。

給姜夫人見過禮後，憐香縣主就將俞筱晚和曹氏姐妹引去一旁，給們介紹了幾位不相的小姐，其中也有相的，比如韓五小姐韓甜雅。

韓甜雅見到俞筱晚十分開心，親自起將拉到自己邊坐下，小聲地問這段時間的況，“幾次下帖子請你，你都在陪吳庶妃，聽說快生了，你總有空閒了吧。”

俞筱晚輕笑道：“自然有了，月底曹府會辦一宴會，我請老太太單獨發份帖子給你，你可一定要來啊。”

韓甜雅輕笑道：“好哇。”

俞筱晚特意介紹曹中燕給認識，三人湊在一起聊起紅之類，倒是十分投宜。俞筱晚空看了一下廳的形，武氏著自己主跟貴夫人們閒聊，慢慢倒也加了話題之中，何語芳的相貌雖然有些缺陷，人緣倒是十分的好，有些自然是因為和善溫婉的子，有些大概是因為站在邊，能產生出一些優勢來。

俞筱晚想著芍藥昨天跟自己說的事兒，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韓甜雅不由得問，“晚兒你怎麼了？”

俞筱晚忙收拾了心，正要說沒什麼，惟芳長公主駕到了，一來，就跟旋風一樣，也不等眾人向行禮，一把拉著俞筱晚到了正院，單獨挑了一個房間，然後毫無形象地往竹榻上一躺，“好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