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靜晟世子也來了

同樣是久別回京，君逸之就沒那麼好的待遇了，楚王爺不等兒子見著老母，立即將他提到小佛堂裏跪祖宗牌位，要他好好反省反省。這個逆子，害得他這三個月來，每天被平南侯的怒火和唾沫燒得焦黃焦黃的，若不跪斷一條，他怎麼能解氣！

不過君逸之也不是老實罰之輩，待父王咆哮完了，關上小佛堂的大門後，他也不過多跪了小半柱香的功夫，就乘守衛的親衛隊長嶽勝不注意，從小佛堂的天窗爬出去，溜到了大街上，待楚太妃得了信，揪著兒子的耳朵來救孫子的時候，小佛堂裏哪還有人。

君逸之照例先溜進如煙大人的房間，再從後窗跳出去，繞到品墨齋後門進去。今日隔間裏只有韓世昭一人，笑嘻嘻地跟君逸之打招呼，“回來了，好象不是一個人回的嘛。”

想到雖然不能明正大地天天與俞筱晚粘在一起，可是能時時伴在馬車邊談天說地，一路上歡聲笑語，君逸之就忍不住得意地挑高了眉梢，一臉的歡欣愉悅，有心想與好友分一下，就儘量拿著平淡不在意的樣子道：“臨行前俞小姐遇到黑人襲擊，我就跟一路回京，暗地裏保護一下。”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韓世昭，“這是俞大人臨終前寫給河南按察使車正宇的信，你看下。”

韓世昭收起要打趣他的心，將信展開仔細地閱讀一番，蹙了眉道：“很普通啊。”就是一般的友人間的問候信，只是結尾提了一句有事相告，請車大人儘快回汝。

君逸之也點了點頭，“信是普通，可是裏面的訊息卻不普通。你知道麼？是晚……俞小姐在街上偶遇了車大人，車大人不過慨了那麼一句，當晚就有紫衛去了車府，要拿這封信。”

韓世昭驚訝地打斷他，“紫衛？你看到他了沒？”

君逸之的表也十分凝重，“沒錯，紫衛。他們出門，怎麼會讓人看到樣子？”

紫衛原是皇上親自掌管的暗衛，但現在皇上年，紫衛就掌握在紫衛統領的手中，紫衛的統領到底是誰，除了先帝，本沒有人知道。聽說太后原想幫著接手，但是先帝說，統領此人忠心耿耿，決不會背叛皇室，待皇上年親政後，統領自會向皇上效忠。因而到了現在，紫衛的統領是誰，除了紫衛中人，沒有一個人知道確切地說，可能絕大多數紫衛也不知道。

韓世昭皺眉不語，君逸之慵懶地坐下，洋洋得意地笑道：“還好我早有計較，下午就去了車府，我見車大人忙得很，就懶得讓門房通傳了，自己去書房找了信。”

明明就是，還說得這麼善解人意一般，韓世昭好笑地挑了挑眉，“這麼說，俞小姐邊的人有問題？你沒幫著查一查，給俞小姐賣個好？”

若是有紫衛跟蹤俞筱晚，以君逸之的武功，必定能察覺出來，而且紫衛得到這樣的訊息，當時就會隨車大人回府拿信，不必等到晚上。肯定是俞筱晚邊的人聽說了，將訊息給紫衛的暗樁，紫衛才派人去的車府，要麼不會同君逸之撞上。

君逸之難得地嚴肅，“我已經讓人留了心，不過沒跟說，到底是跟紫衛通氣，就是將人查了出來，又能如何？還是不知道為好。”

韓世昭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實事求是地道：“你還真是關心。”

君逸之顧慮得沒錯，紫衛是為皇上辦事的，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就算俞筱晚邊的人跟紫衛通了氣，也不背主，而盡忠，只怕這樣的暗樁子每個大臣的邊都有，難道你還敢將他們除去？知道了徒增心慌，還不如不知道來得快活自在。可是，現在的紫衛並未掌握在皇上手中，他們也怕中間會有何變數，能掌控的先機，還是儘量掌控一點，知道對方是誰，還是很有必要的。

君逸之滿臉之狀，“這些事本就是我來心的。”

韓世昭真覺得他沒救了，便談起了自己的任務，“肖大勇的救駕之功，的確是有些問題，那天皇上是被邊的侍衛們慫恿著去西山一帶玩耍的，然後忽然驚了馬。”

又是驚了馬！還是正好快到肖大勇守衛的皇陵附近驚的，看來平南侯是的確打算將兒嫁給肖大勇了，只不過肖大勇出平民，一次不可能升職太快，只賞了個正六品的兵部武選清吏司，職不高，卻是個實差，掌考武的品級、選授、升調、功賞之事，要升職也快。

本來升個武是不足懼的，可是若是平南侯的婿，卻牽扯到了朝中的大局，所以能阻止還是要阻止。

兩人低低地流了一下觀點，便分頭行事。

曹府的眷一早起來打扮整齊，先都聚到了延年堂。老太太將子坐正，讓曹中雅和俞筱晚坐到自己邊，又讓張氏將禮單拿來仔細看了一遍，才還給張氏，低聲叮囑張氏和武氏道：“去了後記得請庶妃安心養胎，什麼事都不要多想，是男是是命中註定的，庶妃能陪伴王爺，就是有福之人。

武氏忙起恭聽，一一應下，小武氏也表達了激之。張氏表面恭順，心中不斷冷哼，之前給瑤兒備禮的時候，也沒見老太太這麼著過，想傍著吳庶妃這顆大樹麼？可惜呀，沒這個命，這會兒生什麼出來都沒用了。

老太太旋又和張氏笑道：“若見了張側妃和小公子，也幫我問候一聲。玩得晚一些也無妨。”

張氏忙恭敬地應了一聲，眸不著痕跡地在俞筱晚的臉上轉了一圈，見時辰不早，眾人就乘車前往王府。

俞筱晚與曹中雅一車。曹中雅看著俞筱晚簡潔素雅的裝扮，言不由衷地贊道：“幾個月不見，表姐的氣還是那麼好。”

堅決不承認是因為俞筱晚生得好、氣質好才能襯起這種素的服，而是堅持認為，若是自己也能有這般白皙紅潤的臉，也能穿什麼都好看。

俞筱晚也打量了曹中雅幾眼，甫一冬，曹中雅就大病了一場，聽說大半個月躺在床上不能彈，湯藥補品每天流水似的往翡翠居送，昨日的接風宴都沒出席，原以為今日不會去王府，卻沒想到竟強撐著起來了，雖然還有些病弱之狀，但到底是十三年華的豆蔻，眉目間的青春是病容也不住的。俞筱晚便真心地贊道：“雅兒妹妹今日的氣也不錯。”

曹中雅就得意地一笑，“那是自然，我用了宮中賞下的珍珠雪蓮。”說著還得意地攏了攏頭髮。

珍珠雪蓮可是稀罕，澤天然、香味清雅獨特，制法極其繁複，用材又極為講究，每年只能生產許，宮中的貴人們用著都不夠。能得到，多半是攝政王賞給張君瑤，張君瑤再轉送的。

俞筱晚只當聽不懂話裏的炫耀，也看不見抬手時，長而寬大的袖下間，出的那對價值連城的晶瑩剔的羊脂玉鐲，只“哦”了一聲，“原來是用了香脂啊，妹妹又何必這樣為難自己。”

曹中雅差點嘔得吐，原本是要炫耀的，怎麼到了俞筱晚的裏，就了自己是在強言歡笑一樣？

見神不豫，俞筱晚好心地遞上一杯熱茶，“來，喝杯茶，你都起泡了。”

曹中雅大驚，忙拿起手邊的靶鏡仔細照了照，還真有一個小水泡，立即尖聲道：“停車！快停車！”

車夫忙將韁繩拉住，後面馬車裏的紅兒忙小跑過來，拍著車板問道：“小姐有何吩咐？”

曹中雅急忙打開車門，“快，快上來幫我把水泡挑了。”

紅兒忙上了車，取出腰包裏的針線團，用繡花針小心地將水泡挑了，用幹淨的手帕幹了膿水，小心地打開膏脂盒，挑了些口脂塗在曹中雅的上。忙完了之後，曹中雅仔仔細細地照了照靶鏡，覺得妝容完得無懈可擊了，才讓紅兒下馬車。

俞筱晚抱著手爐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中暗生警覺，不過是去探吳庶妃而已，就算舅母要帶雅兒去看張側妃，也沒必要這樣在乎自己的容，難道王府的後宅中還能見到男人？

剛這樣想了沒多久，就聽得道上傳來了一陣馬蹄聲，曹中雅便要揭開車簾往外看。俞筱晚手攔住，“妹妹，若是被人瞧了去，這可不雅。”

曹中雅只得撅了撅，端坐好，耳朵卻直了起來，傾聽外面的靜。有人向前方張氏和武氏的馬車請了個安，然後又賓士而去。曹中雅聽到了韓二公子的聲音，見俞筱晚也似乎注意到了，眸閃了閃，沒說話。

到了王府，管事遞上拜帖，王府的家奴將側門的門檻卸了，馬車直通二門。牛嬤嬤早就帶著一眾使婆子候在二門，見諸人下了馬車，忙上前恭敬地福了一福，笑咪咪地道：“庶妃早就在盼著張夫人和兩位武夫人了，還請上車。”

眾人又坐上了王府院的小油車，先去給王妃請了安，才到吳麗絹的水風景問候。張氏和大小武氏分別問了好，曹氏姐妹和俞筱晚請了安，吳麗絹忙虛抬了抬手，“一家人就別這麼見外了，快坐吧。”

眾人坐下後細細打量吳麗絹，整個人胖了一圈，更顯得白白，神態可親，笑容大一點兒，就能出雙下來。

張氏便不屑地忖道：真難看，到底是鄉下來的，懷了子就知道吃，瑤兒直到生產的時候，都跟一般，從後頭看，完全看不出懷孕來。裏卻是恭維不斷，“庶妃看起來氣真好，是個宜男相啊。”

吳麗絹怯地微微一笑，用手輕著還沒顯懷的肚子，“是兒是倒不著急，只要不太大，不會難得生就好。”

牛媽媽便在一旁熱地道：“不瞞曹大夫人說，王爺早就說了，已經有了兒子，現在想要兒呢，所以庶妃生的是兒是都會疼的。”

吳麗絹的臉更紅了，嗔了牛媽媽一眼，“王爺對哪個孩子都是疼的。

炫寵炫到我面前來了！張氏打心眼裏鄙視，笑容便高深了起來，“也是，若是孟孺人孔孺人也是生的公子，王爺真會更看重這個兒些呢。”

吳麗絹的笑容半分不改，溫淑靜，“當然，能托生在王府，就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沒有刺激到吳麗絹，張氏便覺得沒什麼意思了，隨口聊了幾句閑天，便託辭告退，“想去給張側妃請個安。”

吳麗絹正要說話，張君瑤邊的蘭嬤嬤就通稟了進來，向吳麗絹福了福，笑道：“我家側妃聽說姨母和幾位表妹來了，想見一見，特命老奴來接人

吳麗絹笑道：“曹大夫人也正要過去呢，可巧嬤嬤來了。”

蘭嬤嬤便請諸人一同過去，留大小武氏在這陪吳麗絹。

俞筱晚沒想到張君瑤要見的人中還有自己，當下凝了神，細一打量，發現曹中雅的神間難掩興，更是警醒自己，當心踩著什麼圈套。緩緩地跟在曹中雅的後走，曹中燕悄悄上前一步，小聲兒地道：“回去可以到我屋裏看看炕屏嗎？快繡完了，不知道好不好。”

俞筱晚笑道：“表姐的繡功不錯，自然是好的。”昨天忙著跟老太太親近，還要分送帶回京的土產，沒跟表姐們說話的。

曹中雅聽到聲兒，便回頭問道，“什麼炕屏？”

不待俞筱晚回答，張氏便回頭斥道：“走路不要東張西。”

曹中雅忙正過，垂眸凝神，行不，極其淑地跟在母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