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反栽贓
武姨娘愣愣地著俞筱晚半晌,真的沒料到俞筱晚會拒絕。
想起幾個月前表小姐幫敏兒推薦良師,想起幾天前表小姐還熱心大方地出借五千兩銀子,這舉手之勞怎麼就不願幫忙了呢?武姨娘腦中靈一現,忙竭力保證,“表小姐放心,西角門那兒都是我的人,如今主子們都在延年堂,僕婦丫頭都在忙,保證不會有人看到表小姐過去。況且還有我妹妹一道兒,我早說好了,那是遠房來打秋風的親戚,讓我妹妹去打發一下的。”
這樣的藉口的確是好,所謂一人得道犬升天,吳麗絹富貴了,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都來投奔也是人之常,可是配合上價值幾千兩的松霧和靈芝失竊,這藉口可就一點也不好了。
本以為將銀子借給敏表哥,以敏表哥的才幹,應當能搶先解決掉,卻沒想到對方也早就防著這一手,事發展在現在這個地步,俞筱晚認為歐辰必定不會老實在西角門的門廳裏等著,此人是商戶出,必定狡猾詐,上回還是在二門花廳裏見面的,這回卻安排到了角門,他一定能猜出武姨娘等人很怕他被府中其他人看見,他若擔心銀子拿得不順利,必定會善加利用這一點。淡笑著提醒,“若是他不願意在角門小廳裏等著呢?若他使計溜進院子裏來了呢?”
這樣的形,武姨娘也設想過,早就防範了,在管理後院期間,後院進了外男,不單是曹家的名聲損,和敏兒也會被曹家拋棄的,因而用極其肯定的語氣道,“不會!那裏我的人,會看住他的。”但心中還是擔憂,想立即差人再去看一看。
俞筱晚不答反問,“凡事都有萬一!若是萬一我和吳在半道上遇上歐辰,並且在錢的時候被人撞個正著,只怕什麼難聽的話都會傳出來吧
武姨娘乾笑道:“不會不會,那個傢夥年紀那麼大,表小姐花一般的年紀,任誰都不會相信……”
“是,歐辰年紀大,說是我的郎,肯定沒人相信,但若旁人說是我牽線搭橋,幫助吳和郎相會呢?”
這世間雖然不止寡婦改嫁,但朝廷提倡的是忠貞守節,還多次給守節的寡婦發匾額立牌坊,貴族之家更是嚴苛,迫未嫁的兒守門寡的事不時發生,俞筱晚居然還幫助寡婦會郎,而且這個寡婦還是攝政王庶妃的寡母……張君瑤和晉王妃若是知道了此事,必然會為了維護皇室統,請太后或攝政王下旨賜毒酒,俞筱晚、吳、吳麗絹和武姨娘,一個也別想跑。
至於證據,殺人越貨者罪要真憑實據,但是()罪卻是莫須有的,況且也不是完全沒有,小武氏不是要給歐辰五千兩銀票嗎?若是沒有私,怎麼會給一個打秋風的親戚這麼多銀子?
方才府中已經發現靈芝和松霧失竊了,接下來,張氏肯定會要求查帳,有帳無,這幾個月曹府都是武姨娘當家,是不是武姨娘監守自盜,了上等松霧和靈芝出去賣,銀子給妹妹養老白臉?說是表小姐借的?對不住,你們三個是一夥的,沒人相信。
這樣一環一環地扣下來,想必們幾人渾是都說不清了。
真真是一石三鳥啊。
俞筱晚已經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半分也不心,淡笑著拒絕武姨娘:“所以,話是旁人說旁人聽的,姨娘找的藉口,也得旁人相信才,我一未出閣,二未出孝期,若是有什麼私會外男、或是協助旁人私會外男的傳言流出府,我可只有抹脖子上吊的份了。依我看,吳和吳姐姐亦然。”
這個道理武姨娘懂,可是,現在歐辰已經找上門來了,不解決了他,妹妹立即就會敗名裂。武姨娘忍著心慌,還想勸服俞筱晚,卻被俞筱晚抬手打斷,輕而不容拒絕地建議,“要我說,吳也不要去。”
武姨娘苦笑,“表小姐若真不願去,我也沒有法子強求,可是我妹妹卻是非去不可的,否則那個賊子鬧將起來……”
俞筱晚眼角的餘掃到花壇邊出的一角料,青灰的滾邊擺,這是府中多數管事媽媽穿的應當是張氏邊的曲媽媽,只有才會這樣。
想聽壁角?好,我讓你聽個夠,讓舅母也知道知道算計自家人的後果!
“鬧將起來又如何?姨娘何必怕他鬧?他敢鬧嗎?他若是在這曹府之中口吐汙言,舅父一定會令人將他剁泥,埋在花壇下做花,反正他生意失敗債臺高築,不敢回原籍,便是死在這裏,又有誰知道?再在府中下個封口令,保證不會有一一毫的風聲傳到攝政王的耳朵裏去。因為,吳姐姐是舅父推舉選的,若是吳姐姐品行有汙,舅父難免要擔當失查的責任,就算不用擔當失查之責,他此舉也是斷了曹家的富貴路,姨娘你說舅父會不會這麼做?”
“他若是敢到府外說話,吳姐姐自是不可能嫁王府,可是他就能得了好嗎?男人最恨什麼,最恨的就是戴綠帽!太后娘娘已經下了懿旨,吳姐姐已經算是攝政王殿下的人了,姨娘你說,攝政王會不會派人殺了他和所有聽到這些閒話的人?所以說,姨娘你們本不必怕,只要他敢說話,他的下場就是死!若他是被人收買的,那麼不必他說話,下場也是死!而且,收買他的那個人的下場,不會比他好到哪裡去,舅父不會放過,曹家人不會放過,攝政王殿下也同樣不會放過!”
俞筱晚的笑容恬靜,語氣淡淡,說出口的話卻驚得武姨娘倒退幾步,“若姨娘還是不放心,我這有包啞藥,只須用一指甲蓋兒的份量,包啞!遠來是客,待客怎能沒有茶?”
俞筱晚說著,就從袖袋裏掏出一個小紙包,強行塞武姨娘的手中,揚了揚聲,一字一句清晰明確地道:“姨娘立即就派人沖到茶裏去吧,先毒啞了他,再跟大表哥說,帶幾個小廝過去,將他打一頓,挑了手筋腳筋,裝作是被賊人搶劫了,丟到城外去,也就沒事了。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寫,還怕他作甚?”
武姨娘整個人都呆了,傻傻地看著俞筱晚,眼前的明眸、皓齒、朱,脂未施的小臉上,潤白如玉、笑容甜如,清澈的雙瞳恍若天真無邪的嬰兒,可是……可是……卻能將事的利與弊分析得這般徹,還能鎮定地說出這種殺人不見的方法。
就在武姨娘呆愣的時候,不遠的花壇傳來一聲脆響,好似什麼人踩斷了地上的枯枝。武姨娘大吃一驚,忙低聲喝問,“什麼人?”
隨即傳來一聲貓,武姨娘遲疑地問,“府中沒有養貓啊,難道是野貓
俞筱晚莞爾道:“是曲媽媽,剛才一直在聽。”
武姨娘更是慌張,“那怎麼辦?夫人若是知道了……”話說到一半,想到剛才表小姐總是提“收買他的人”會如何如何,終是醒悟過來,我說這個歐辰怎麼這麼巧能找到妹妹,說不定就是夫人暗中挑唆的!
思及此,武姨娘恨得直咬牙,若真是夫人挑唆的,今天就是把五千兩銀子給了歐辰都不可能善了!心念疾轉,再狠狠地一咬牙,“多謝大小姐的藥!”
俞筱晚用“你真奇怪”的眼神看著武姨娘,“姨娘難道真打算去下藥麼?曲媽媽都已經聽到了,若真毒啞了歐辰,可就犯了司了,舅母再拿著大做文章,姨娘你可吃不了兜著走。我方才說的話,不過是想讓曲媽媽聽聽,免得舅母以為咱們拿這個賊子沒辦法而已。”
武姨娘鬆了一口氣,一介流,還真是不敢幹這種事,到此時,才發現,這個年的表小姐心思縝、智計百出,而一來關心則,二來還真是沒有良策,忙握著俞筱晚的手懇求道:“還請表小姐指點迷津。”
俞筱晚輕地一笑:“姨娘不必著急,你的人既然看住了歐辰,他一時半會應當溜不進來,你只需派兩個忠心的媽媽,如此這般行事……。另外,讓大表哥派幾個機靈點的親信小廝守在西角門外的巷子裏,看到他出來,就用麻袋罩住頭狠狠地打,記得,打的時候要這般說……”
俞筱晚低聲耳語了幾句,武姨娘越聽眼睛越亮,若是一枚棋子知道自己無論怎樣惟命是從,最後的命運都是死的話,他還會聽棋手的嗎?不由得角含笑道:“表小姐真是機敏過人……只是,就這般放過夫人,我、我真是不甘。”
俞筱晚輕而優雅地勾起角,語氣中有淡淡的嘲諷,“晚兒是晚輩,縱使舅母要教訓晚兒,晚兒也不能回,只能著,可是歐辰會做出什麼事來,晚兒卻是管不到的。晚兒只要他不會出現在後宅,不讓幾位姐妹的閨名損就行。”
武姨娘聽得心頭一震,對啊,兔子急了都會咬人,何況歐辰本來就是條瘋狗,若他真是等不及跑進後院,那曹家的姑娘們的名聲可都毀了,一個也別想嫁出去。忙向俞筱晚告了罪,到前院去找兒子。
歐辰坐在西角門的門廳裏烤著火盆,越等越是煩躁,正琢磨著怎麼小武氏快點來,忽聽門外那兩個守門的婆子聊起了閑天,話題無非是哪府的前院小廝悄悄跑到後院,被當賊子打死,哪家的丫頭說話不注意,被遠遠的發賣……最後,一個婆子歎道:“越是高貴的人家越要臉面,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
另一個婆子唬了一大跳,忙低聲喝道:“這種話也敢說,不要命了。……呀,是姨娘邊的大丫頭過來了。”前面說話的婆子立即噤了聲。
剛停了閒談,便有一名俏丫頭推門而,正是前幾日悄悄送他出府的那個,高昂著潔的小下,冷冷地道:“你先回吧,今日府中有客,吳沒空接待你。”
歐辰一聽就火了,“喲呵,敢這樣跟大爺我說話,就不怕我嚷嚷出去
那丫頭冷笑道:“你只管嚷嚷,看我怕不怕,反正又不是我做了什麼,我只是來傳句話。不過我可要告訴你,一個一旦不是了,可就別想賣錢了。”
“你!”歐辰恨得牙齒。做生意自然要跟府打道,歐辰也算是事老道,何況剛剛才長了“見識”,知道這小丫頭說得沒錯,若是嚷嚷得大夥兒都聽到了,還不知道曹府會怎麼對付他,當下只得黑著臉道:“那我明日來。”
“隨便!”小丫頭丟下這句話就走了。
歐辰橫眉立目地恨了半晌,只得先走了。西角門外就是一條極窄的小巷子,他剛出了門,頭頂就降下一朵烏雲,整個人被罩在一個大麻袋裏,順勢按在地下,還沒等他明白過來,上就連挨了幾棒,痛得他手腳,忙大喊道:“我是吳的表哥……”
可是加在上的棒本沒停,反而還更加重了,還有人低語道:“快賭了他的。”
立即有人勒住他的脖子,也不知用什麼東西,隔著又髒又臭的麻袋在他部的位置綁了幾圈,使得他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無數棒落了下來,歐辰渾劇痛,卻只能在地上扭,本掙不了,只聽得一人小聲地叮囑道:“小心些,夫人可千萬待了,人要打死,但一定不能有。”
“明白。”
又有人遲疑地問,“也不知他的事是不是辦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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