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哪裡說起呢?”我沉了片刻,道:“六百多年前,陳丹聰拼盡全力將千年王鎖鎮,又與無涯同歸於盡,所有人都以爲陳丹聰徹底死了,但陳丹聰,這位不世出的奇才,被當時界呼做丹神的第一高手,並未完全死魂滅!”
虎渠樑目閃爍,並未說話,曾天養卻忍不住道:“那他去了哪裡?”
我道:“他的真跟無涯在一化作錮之像,而其魂魄,被其依仗神相之能,強行分作兩,一在錮之像,一在千年王。”
曾天養又道:“陳丹聰爲什麼要把魂魄分作兩?”
我道:“爲了守護。這第一道魂魄,帶著些許前世的記憶和充盈的三魂之力,在錮之像,保護天書,等著真正的有緣人來取。第二道魂魄,則在千年王的鎖鎮上,目的是爲了確保鎖鎮穩固,確保虎闢疆不會背叛他。”
土人忍不住道:“我先祖怎麼會背叛他的至好友?”
我道:“陳丹聰是被自己親生父親背叛過的人,他不能不防。他竭盡全力滅掉了一衆邪徒,鎖鎮了王,他不能讓這些努力到頭來付之東流。虎闢疆帶走了千年王,若是心懷異志,解開了鎖鎮怎麼辦?雖然這可能很小,但是卻不得不防。”
曾天養道:“那然後呢?”
“然後……”我嘆了一口氣,道:“陳丹聰想要虎闢疆將千年王深埋於黃河河牀之下,但是虎闢疆卻發現,那王的道行實在是太高,僅靠陳丹聰油盡燈枯時的法力,本不足以維護那鎖鎮存在百年。所以,虎闢疆不敢將王埋在黃河河牀之下,而是選擇將其帶走,集族中所有高手之力,重新加固鎖鎮。但是虎闢疆作爲那場大戰後倖存的唯一目擊者,他有所顧慮,因爲知道天書和王下落的人,只有他!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知道這兩個,天下間界中人,無論正邪,都不會放過他,就連即將拿下天下的朱元璋,也不會放過他。於是他帶著族人離開了家,離開了故土。他們要尋找一極爲的所在,重新定居下來,最好是世外桃源那種地方。在種種努力之下,加上機緣巧合,他們在過虎口發現了一道天符屏障!那時候的天符,還不如現在這般厲害,但也需道行極深的絕頂高手才能破解。虎家破解了天符,進了屏障之,在這裡定居,六百年來,生生不息,衍生出十萬之衆。”
曾天養道:“那陳丹聰和王呢?”
“正要說他們。”我道:“在天符界定居之後,虎家一方面加強天符屏障的符力,一方面穩固王的鎖鎮,在他們以爲天符和王都於絕對安全的狀態下時,虎闢疆開鑿了屠魔,也就是咱們現在所在的地方。這個地方,只有一個用,那就是爲了匿王。王的事,干係重大,即便是自家的族人,也不得不防,所以這屠魔是個極其的所在!不但如此,虎闢疆在屠魔口還加了一骷髏機關,一座磨磐石陣!除此之外,這屠魔壁,也遍佈無數符籙制加以防護!”
衆人都開始環顧屠魔壁,只有丹王、土人沒有任何反應。
我輕輕一呼,吐出一口濁氣,又道:“虎闢疆做下這個大工程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王。他的原意,也不許任何人接近王,包括後世的虎家繼承人。他在等,等著能徹底消滅王的人出現,他以爲不會很長,但他沒有想到,這一等就是六百多年。”
“不對啊!”曾天養指著丹王道:“剛纔他不是說他之前來過屠魔,屠魔口的機關、陣法對虎家本族人無效嗎?虎闢疆要是不想讓任何人接近王,怎麼會設下一個對虎家人無效的機關、陣法?”
“那是因爲他在說謊。”我盯著丹王道:“即便是虎家的人,也無法安然無恙地通過屠魔口!要想進來此,必須先破壞骷髏機關,毀掉磨磐石陣,解除屠魔壁上的符籙制!”
“不錯。”那土人道:“神相說的一點也不錯,沒有人,能在不破壞機關、陣法和制的況下來到這裡。”
“可我和老石進來了啊!”曾天養尖聲道:“我和老石是從屠魔周邊以山土法挖掘道破壞壁進來的,一路上都沒有到任何的符籙制!”
“那是因爲他。”我指了指土人,道:“這位真正的虎渠樑,是命中的絕頂高手!其實丹王有許多事沒有說謊,比如虎渠樑是個癡迷命的人,爲了命,他不婚不娶,連子息都沒有!”
那土人默然低下了偌大的腦袋。
我繼續說道:“他不但癡迷玄,還極爲自負!他年輕氣盛,他聽說了太多有關王的傳說,包括他的父輩、祖輩,所有的人都告訴他說,沒有人能徹底消滅王,除了那個學會天書的人來到界。所以他不服氣,他覺得自己就可以滅了王!於是他千方百計地打聽王的下落。終於,他探聽到了屠魔的所在,他要進來,他要找到王,他要徹底消滅它!爲了掩人耳目,他在自己的房間,自己的臥榻之下挖掘道,直通屠魔口!”
江靈吃驚道:“那個房間,就是你去的那個靜室?”
“不錯。”我道:“這位真正的虎渠樑,到了屠魔口,便發覺了有機關、陣法的存在,不破壞它們,無法。但是那磨磐石陣中的力,都是虎家的列祖列宗留下來的,其中還有數道是他父親佈置的!虎家命,在世間獨樹一幟,力與施者本心有靈犀,只要有人破解陣,施者便會在第一時間知!所以,這位真正的虎渠樑不敢手去破壞磨磐石陣,他怕自己的父親知。”
“不錯,您說的一點也不錯……”那土人喃喃道:“恍若親見……”
我瞥了一眼默默無言的丹王,他仍是毫無反應,我便繼續說道:“這位真正的虎渠樑並不甘心,從口進不來,還可以再挖地,從屠魔周邊突破壁!於是他就這麼做了,於是他破壞了符籙制,於是他進了屠魔。”
曾天養奇道:“那屠魔壁上的符籙制就那麼薄弱?它們就不會引起施符者的知?”
我道:“當然不會。”
曾天養道:“爲什麼?”
“因爲施符者都已經死了。”我道:“或者說,那些符籙制,本就是,是虎家歷代高手死後的!”
“啊?”江靈失聲道:“他們,他們會命門中已經失傳的——符!”
“是的,我們會。”土人喃喃道:“虎家歷代高手,在瀕死之際,都會以,將自化作符籙,那便是符。我破壞了所有的符,因爲我知道符的煉製之法,更因爲那些符秉承的意願,都是與我脈相近者所施加的。我破壞了它們,進了中,從那以後,屠魔壁周邊,再無符籙制!這位曾山尊(曾天養)和棋山尊(棋盤石)從壁再時,便無阻力。”
棋盤石詫異道:“我們進來的時候,你知道?”
“我知道。”土人吶吶道:“我一直都知道,但是你們不是我要等的人,你們也不是歹人……”
曾天養與棋盤石面面相覷,神之複雜,難以言說。
我輕咳一聲,繼續道:“虎渠樑進中之後,見到的王,已經不是六百年前的王了,王已經了丹王。六百餘年,時間實在是太久了,千年王,道行也實在是太高了,丹神之魂,也實在是太寂寞了。鎖鎮被時消融,王被時喚醒,丹神之魂,在寂寞的執念中,與王的魔念合二爲一,從此之後,也無丹神,也無王,只有丹王!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虎渠樑來了!虎渠樑手了!他的手,沒有將丹王徹底消滅,反而將薄弱不堪的鎖鎮之力徹底銷燬,將丹王徹底喚醒!”
“對,是我錯了,我做了天大的錯事!”土人喃喃自語。
而其他人都已經聽呆了,我看著丹王道:“虎渠樑不是丹王的對手,絕不是!短暫的鋒,丹王奪取了虎渠樑的,將虎渠樑的魂魄打碎,留在了這屠魔中!於是丹王了虎渠樑,虎渠樑則了屠魔中的殘魂碎念!丹王,我說的對不對?”
“彩,真是彩!”丹王笑了:“連我都聽得神了。”
“難道不對嗎?”
“對不對暫且不說,在下有多事不明。”
“請講。”
“其一,你說《屠魔經》是天書,可你又說天書在錮之像,這豈非互相矛盾?其二,我若真是奪了虎渠樑的,爲何不將其徹底絕滅,而自留後患?其三,我若是歹人,又爲何請君前來?其四,《屠魔經》若是天書,你我若是敵人,我爲何要將天書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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