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若非在場的人，都是絕世高手，本無人能看清楚兩人的作！

這一瞬間，誰都沒有敗，誰也沒有勝。

“陳弘道。”玲瓏忽然笑了，道：“你很厲害，以六相全功與我的命相拼鬥，居然不落下風。”

老爸道：“世上所有的，無論山、醫、命、相、卜，也無論古武、傀儡、靈、機關，修煉到極致，都是想通的。”

玲瓏道：“但是，若非你祖父陳天默先與我鬥了一場，你兒子陳元方又與我鬥了一場，你並不如我。”

“或許吧。”老爸道：“你是我見過的敵人中，最厲害的人。”

“或許吧？”玲瓏皺了皺頭，手掌一揮，數道黑影撕裂著空氣，發出令人悚然容的呼嘯之聲，快如閃電地朝老爸的額頭、口打去，那正是玲瓏的看家本領，符！

在老爸的眼中，他是看不見符的。

場中諸人，除了天默公備夜眼、慧眼、法眼之外，從天佑公開始，到陳漢琪、陳漢昌，再到老爸，幾乎清一的是夜眼，江靈和邵如昕更是普通的眼，他們都無法看清楚玲瓏打出來的符。

只有我，我的天眼能看得見。

但是老爸能聽得見風聲，能覺得到危險。

這就是六相全功中的耳法千聞，和心法意覺。

老爸反手一揮，掌中激盪出太虛掌力，迎著那符，如烈消積雪，瞬間符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是，就在這同一時間，那消失於無形的符突然又憑空生出符！

原本是四道，消失之後，再出現，忽然又是八道！

我看見玲瓏的角溢出了一笑意。

我知道，又在符中做了手腳。

已經跟老爸前前後後，兩次拼鬥，拆過不下千餘招了，老爸的功法技巧，都悉，甚至連掌力的都知道，這一次，是故意放出符，引老爸施展太虛掌力，然後跟的符相之後，轉生出另一類符！

我本要提醒，卻見老爸的耳朵猛然聳，他覺到了，也用耳朵分辨出來了！

剎那間，老爸雙掌收回，復又迭出，於一瞬而連拍三次，快的連我都幾乎分辨不清！

這三掌，每一掌的力道之都不一樣，而且是循環往復，轉生變，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竟暗合道家至理！

這三掌揮出的瞬間，老爸又驀然方口闊張，舌綻春雷，大喝一聲：“破！”

龍！

猶如咆哮於九天的霹靂墜落人間，轟然炸開，就連我的耳都嗡嗡直響，這一瞬間，只見新衍生出的八道符一起消散，而玲瓏臉一變，急速地往後退去，眼中驚駭之顯而易見，甚至還有些許驚懼，或許老爸這一刻出的本領，已經超出的預料！

天佑公、陳漢琪和陳漢昌驀然一，眨眼間，已經一後、一左、一右封住了玲瓏的去路，我和天默公在前，江靈、邵如昕在我邊，老爸與玲瓏對壘，這樣一來，玲瓏已經是翅難逃。

玲瓏凝立形，許久不，忽然間放聲大笑：“陳天默，你我已經認識近百年了吧，朝夕相，也有二十年，今日，你我或許不死不休了，你有殺我的決心嗎？”

天默公微微一愣，似乎是沒有料到玲瓏突然間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略一沉，道：“覆滅金烏之宮，自陳丹聰起，已經爲陳家每一代人的決心和願。你，自廢道行吧。”

“自廢道行？哈哈哈……”

玲瓏仰面笑了起來：“陳天默，陳天默，你終於還是做不到有心殺人，但是卻是好狠的心啊！自廢道行，跟死了，有什麼分別？”

驀然間，紅閃，玲瓏三千青盡皆散落，繃起，又瞬間凝一條長辮，迎風而長，辮梢直奔天默公而來！

天默公無於衷。

玲瓏左、右的陳漢琪、陳漢昌卻一起出手，兩掌力呼嘯而出，隔一丈多地的我，都能到那驚濤駭浪般的迫！

天默公這時候卻了，兩手輕輕一揮，漫天和的勁氣，卻是奔著陳漢琪、陳漢昌的掌力而去的。

剎那間，兩兄弟的掌力已被泯沒。

玲瓏的辮子，也在這一刻，猛然砸在天默公的口，天默公子猛一趔趄，然後輕咳一聲，方纔站穩。

“父親！”陳漢昌、陳漢琪齊聲而呼，天默公卻擺了擺手，示意無礙。

這一下，誰都看得出來，天默公是故意要挨玲瓏的那一擊。

玲瓏笑了笑，道：“陳天默，你是在讓著我。”

“你既然非要想打我，那就讓你打一下好了。”天默公微微而笑。

邵如昕在一旁輕輕“哼”了一聲，江靈也低聲道：“爲什麼非要讓著。”

兩個人，都對玲瓏充滿敵意。

或者說，所有的人，在見到玲瓏之後，都會把當做敵人。

因爲貌。

我所見過的人中，江靈是清秀俗之，阿秀是乖巧玲瓏之，木仙是豔尤之，邵如昕是孤芳冷傲之，其他諸如薛橫眉、程丹青，也各有姿容，但是玲瓏卻獨自一人，坐擁萬般容，無論是喜歡清秀俗者，或是偏好乖巧玲瓏者，又或是追慕豔尤者，青睞孤芳冷傲者，均可以在這裡找到寄託。

這樣的人，哪個同類見了會不恨？

玲瓏也聽見了邵如昕和江靈的反應，卻看也未看，只輕輕一已然收回的辮梢，笑道：“我終究還是到你了，早知道，我便用手，不用頭髮了。”

天默公沒有吭聲。

“你可知道，我從來都不捨得殺了你。”玲瓏那兩隻本來充滿肅殺冷意的眼睛忽然變了和的芒，看著天默公，輕聲道：“陳天默，如果我沒有記錯，陳名城是陳義山的第二十八代孫，你是陳義山的第三十三代孫吧？”

天默公點了點頭，道：“你沒有記錯。”

玲瓏道：“你們是同一類人，你們的定力也真好，昔年陳名城願獨守空山，也不願意跟我師父好，而你在金烏之宮呆了二十年，對我，竟然從頭到尾都無於衷。你們陳家的人是不是都是這個樣子，又高傲，又自負，彷彿天地間除了你們自己之外，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打你們的心？”

這幾句話從玲瓏裡說出來，恍惚間，變得十分幽怨，幽怨的彷彿是出自一個獨守空房多年的怨婦心中，而且那話語之中的酸楚之意如此之明顯，以至於在場的人，幾乎都能聽得出來，這是什麼意思。

天默公沉默了，所有人都在沉默。

而玲瓏眼睛中的芒突然又變得和了，彷彿是起了一層薄霧：“我自負自己的容貌和才均是舉世無雙，我師父也是一樣，即便我們不是金烏之宮的宮主，也不知道天下會有多人願意拜倒在我們師徒的門下，可是在你們眼中，我們卻似乎只是一個皮囊而已。我們生於這天地間，縱得拿到天書得獲長生，縱然容傾國傾城長春不老，縱然地位尊貴一呼百應，縱然本事無雙驚才灩灩，縱然……呵呵，縱然擁有所有的一切，卻唯獨不能讓自己心儀之人垂青哪怕一眼，那又有什麼用？”

玲瓏的眼中波，似乎突然變了一泓秋水，深得無底，又似要溢出來。

的話，令所有的人都心驚，最起碼是我。

一個人，活了這麼久，終於還是敵不過寂寞，敵不過沒有人的寂寞。

“玲瓏，還有我，你還有我……”

閔何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清醒了些許，他在地上掙扎著，想要大聲地喊出來，可是話說出時，卻變得勉強而微弱。

“我不需要一個把我看得高高在上的人，我需要一個人，去看他高高在上。”玲瓏一笑，指著閔何用，一粒命丹彈出，口中道：“閔何用，你去吧。”

話音剛落，那命丹已經閔何用的裡。

這是一粒要命的命丹。

閔何用在斷氣前，說了一句話：“若有來生，我去做你高高在上的人，我等著你……”

玲瓏毫無容，卻將目轉向了江靈和邵如昕，輕笑道：“你們，也是人，卻能得到陳元方的心，這不公平……不過作爲金烏之宮的宮主，該做的事，我還是要做的啊！”

話音未落，玲瓏右手一抖，“嗆啷”一聲，江靈上那柄金木雙鋒，竟陡然出現在玲瓏的手裡：“好劍。”

江靈猛然一驚，手訣立起，便是一道白符紙飄然而去，玲瓏瞥了一眼，道：“有淨化之力的符，卻是見。只不過，道行是淺了些。我這裡魔高一丈，你如何淨化得了？”

說話間，玲瓏輕輕吹了一口氣，那張白符紙立時消散。

我朝江靈搖了搖頭，低聲道：“不用管，這時候，已經沒有了傷人之意。”江靈這纔不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