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貴嬪察言觀,聽到提起云妃,皇帝的神陡然就變了,不敢再說下去,只是遲疑地看著皇帝。
皇帝的神也只是略變了一變,旋即淡淡地道:“人死了,就一切隨風,沒有什麼鬼神之說,如果你不安心,便讓國師過來瞧瞧吧。”
這正合尚貴嬪的意思,本就是想讓皇帝宣國師過來。
“一切單憑皇上做主!”尚貴嬪輕聲道,眉目間跳躍著歡喜。
今日一早,天還沒亮,便已經讓彩菱去給國師打了招呼,深知道,國師是一個任何人都可以收買的人,只要給足夠的銀子。
皇帝宣了國師前來,國師在皇帝面前卜卦,道:“皇上,這凝拂宮氣怨氣極重,貴嬪娘娘懷著帝睿,不合適在此居住。”
“國師有無辦法化解一下?”尚貴嬪不等皇帝說話,便急問道。
國師須微笑,“回貴嬪娘娘的話,如今唯有兩個法子可行,第一個法子,便是貴嬪娘娘遷宮,找一個正氣剛的殿宇居住待產;第二個,皇上是真龍天子,震懾世間一切妖魔鬼怪,若皇上能時時過來凝拂宮,則可以驅散一切怨之氣。”
皇帝挑了一下眼皮子,神不變,“遷宮太過麻煩,朕以后得空便多些過來吧。”
尚貴嬪大喜,“皇上說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如今懷著朕的孩子,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皇帝的聲音了幾度,眸含著寵。
尚貴嬪心中歡喜,這兩個目的,但凡達到一個,已經很高興,只要皇上肯多些過來,相信一定可以把虛的變實的。
國師走后,皇帝陪著尚貴嬪用了午膳,席間,有意無意地說起,“你父親今日還問起你的況,你得空的話,便傳你父母宮見見你,你如今懷著子,有家人陪伴會更好。”
“謝皇上恩典!”尚貴嬪喜滋滋地道。
“還有,”皇帝放下筷子,用手絹了一下,神淡淡地道:“你兄長如今在邊關打仗,讓你父親給他家書,讓他專心應付戰事,家中一切,無需擔心,只要他凱旋歸來,朕絕不虧待。”
“是,臣妾知道怎麼說的。”尚貴嬪點頭道。
“關于你懷孕封妃的事,也去信告知你兄長吧,好讓他為你高興高興。”
“是,臣妾會讓父親去信兄長,也會叮囑兄長專心戰事。”尚貴嬪見皇帝對自己的娘家十分重,心中更是歡喜,覺得,這份重,是屋及烏,皇上是,所以才會提拔的娘家人。
用完午膳之后,皇帝便走了,并且再三叮囑高凌風重新編排人手守護凝拂宮,不許再出任何的差錯。
且說七月十八這日,鼎和宮中忽然傳出消息,說皇太后病加重,夜里連續吐了三次,幾名醫都去了,人算是暫時穩住了,卻總是昏昏沉沉的,沒完全清醒過來。
桂姑姑說,皇太后清醒的時候,下令讓孫子孫們流過來侍疾,桂姑姑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大家都明白,皇太后這是見得一天算一天了。
皇太后病加重的消息讓皇后也病倒了,皇后的子本就弱,這一病,就得臥床休息了。
皇子公主們流在皇太后與皇后出侍疾,這可忙了整個后宮。
第一個侍疾的是太子,太子為皇太后守夜,一夜沒合眼,因為皇太后的況反反復復,一時醒來,一時昏迷,好幾次太子都以為沒了呼吸,所幸醫在場,搶救過來,太子早上離開換人的時候,眼圈紅腫,地哭了好幾場。
然后是二皇子侍疾,二皇子的母妃已經病逝,與皇太后十分親近,但是二皇子侍疾的這一夜,皇太后略有好轉,只是一夜昏睡,到早上的時候醒來一次,還能分辨得出二皇子,握住二皇子的手說了一會兒話,又昏昏沉沉地睡了。
繼而,是其他幾名皇子侍疾,五皇子與六皇子是一起來的,因為他們如今在同一個宮殿住,加上六皇子年,不宜一個人過來侍疾,所以便連同五皇子一同過來了。
戚貴妃與星闌公主和七皇子侍疾的這一晚上,是最為兇險的,夜里起來,吐了一次,早上的時候,又吐了一次,戚貴妃甚至以為皇太后要賓天了,卻在最后關頭,又緩了過來。
而清河在得知皇太后重病的第一天,便每天都親自過來打聽消息,因還沒到侍疾,所以每一次都是黯然離開。
終于這一天,桂姑姑命人來報,讓今夜準備準備,去鼎和宮侍疾。
清河連飯都沒吃,早早便過去了。
進鼎和宮中,宮中一片死寂,藥草的味道縈繞著宮殿的每一個角落,仿佛看到死亡的氣息已經在蔓延。
眼淚差一點就落了下來,趕拭去,跟著桂姑姑走了進去。
皇太后了無生氣地躺在床上,臉上一點都沒有,蠟黃的皮呈現幽黑浮腫,清河一見,眼淚到底還是忍不住了,跪在床前,輕輕地手著那張干癟蒼老的臉,“皇祖母……”
聲音,已然哽咽。
“公主,起來吧,您還得守一夜呢!”桂姑姑在旁邊看著,見忍不住落淚,便輕聲勸道。
清河搖頭,“姑姑忙去吧,本宮在這里守著皇祖母就行了。”
“公主還沒吃東西吧?不如奴婢先命人準備些吃的,公主多吃點。”桂姑姑道。
“吃不下!”清河鼻音重重地道,這幾日,沒有一宿能睡好,只盼著趕到自己侍疾的那一天,吃不下,睡不好,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公主瘦了,是不是擔心老祖宗?”桂姑姑問道。
清河不語,癡癡地看著床上的老人,從三歲起,就時常宮,也在老祖宗邊住了一段時間,老祖宗對的疼,超過了的親孫子親孫。到嫁給元肅的時候,為了怕自己委屈,甚至下旨,不許元肅納妾。
這份寵,這份恩,還沒報答!
不能這樣殘忍,不能這樣。想到以后有可能再也見不到老祖宗,便心如刀割,這個老人,為付出太多,太多。
“哎,”桂姑姑見不說話,只癡癡地著老祖宗,便道:“那邊有佛堂,公主不如到佛前跪下,求佛祖保佑老祖宗,讓安然度過這一次的危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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