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軒轅嶺外暈倒了,但是很快就又醒了,從暈倒到清醒,這期間不到五分鐘,時間很短,而且我不知道是因爲什麼。
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我醒來以後,世界一片黑暗,就像我在手不見五指的夜裡一樣。
我以爲那是昏厥的跡象還未完全消失,我閉上眼睛,平復心,過了幾分鐘後,再睜開眼睛,這世界還是黑暗的。
那一刻,我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我發起抖來,我哆哆嗦嗦地抓住離我最近的一個人的服,聲喊道:“爸,爸!”
我聽見老爸道:“元方,你怎麼了,怎麼你的眼神如此奇怪?你是在看我嗎?”
“我,我看不見了,爸。”
“什麼?”
我聽見二叔和老舅齊聲道。
“你說你看不見了?”老爸問了一句,我聽見他的聲音也在發,老爸從未有過這種聲音,他害怕了。
兩行淚水無聲無息地躺下,我能覺到淚水的溫度,卻已經看不見它的眼了。
我努力讓自己安靜一定,可我幾乎忍不住要發狂了!
“我真的看不見了!”我睜大眼睛,茫然地環顧四周,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我忍不住猛然了一聲。
老舅和二叔都沒有說話,但是我聽見他們急促的呼吸聲了。
老爸忽然聲道:“元方,不要害怕,說不定是小問題,過一會兒就好了。”
“如果一直不好呢?”我尖聲道,我還是控制不好自己的緒。
老舅道:“不會的,元方,你的眼睛是眼,或許到了開啓的時候,所以出現了奇怪的反應。”
我想了想,略微平靜,緩緩道:“可是四十九天還沒有過完,怎麼就要開啓了?”
老爸道:“或許是在軒轅嶺裡到了什麼刺激,提前開啓也不一定。”
我沒有說話,我聽見二叔小聲道:“會不會中了鬼王的什麼毒?”
“你閉!”老舅低聲罵道。
我幽幽地嘆了口氣,我不是懦弱的人,也不是不可理喻的人,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上天真要我變瞎子,我無可奈何。
最起碼,眼下不是抱怨、發狂的時候,而是查清楚眼睛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回去問問。”我道:“應該會有辦法。”畢竟眼是一手策劃給我換取的。
老爸道:“對,對,元方,你說的對。咱們快走吧!”
我掙扎著,茫然無措,看不到明時,我才會到眼睛是多麼重要。
但是那一刻,我忽然覺得我的異常的靈敏,這種靈敏是指對周圍環境的,四周的風、溫度、溼度,甚至線的強弱,我雖然看不見,卻能到,有一邊的線很強,那是日出的地方,東方。風從線很強一方的對面吹過來,風向爲西方。北面有一種很抑、很沉重的覺,那裡是軒轅嶺所在地。南面很開闊,我們正要往那裡去。
這覺,難道便是出神、神、神、靜神、窮神五神完全備時所能達到的相質境界?
我心念一,目盲之事,莫非是命中註定該有的一劫?
懷裡一陣溫潤的覺襲來,我突然想起那是冰心玉,它一直在我服的口袋裡,我了出來,它沒有任何破損。
我把玉遞給老爸他們,讓老爸、老舅和二叔掌眼了一番,老爸對此道並不通,我說出冰心玉的名字,他也沒多大反應,倒是老舅和二叔,驚訝地差點把舌頭咬掉。
當時老舅是這麼說的:“冰心玉!怎麼可能?”
二叔是這麼的:“還是千年的!老天爺!”
老舅又道:“看來鬼宗還是有好的!”
二叔道:“誰說不是呢!把玉給我吧,我幫你賣了,這到黑市上說也得八百萬!”
老舅瞪眼道:“道上的人你認識的多還是我認識的多?八百萬?瞎了你陳老二的狗眼!這至要一千萬,一個子兒,別想一下!”
二叔道:“蔣大哥,自然是你有本事,咱倆一起去,好有個照應,我也趁機多跟你學習學習……”
我知道老舅和二叔是故意這麼誇張,要逗我開心而已,我也勉強笑了一番。
於是冰心玉就到了老舅和二叔手上,他們匆匆回家了一趟,便一起神失蹤了,而且一失蹤便是一個月,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到家之後,老媽和老妹見我眼睛盲了,急的直哭。老爸一刻也不耽誤,去把請來了,看了半天我的眼睛,最後沉聲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看此事須請高人幫忙。”
老爸道:“誰?”
道:“太古真人。”
老爸吃驚道:“太古真人?全真派掌門?江湖上已經有十多年不聞他的消息了,他,他還在世?”
道:“年事已高,卻還活得好好的,只不過生懶散,近年來修養,不理教務,消息也了。”
老爸道:“聽聞他是五大瞳慧眼的擁有者,或許,他還真能幫元方看出眼睛的問題。”
忽然冷哼一聲道:“這也說不定,你不就是夜眼的擁有者嗎?你不是也看不出元方的問題嗎?”
我在一旁聽得心中一,老爸居然是夜眼?
念及此,許多事不豁然開朗起來,怪不得!之前在金嶺時,老爸能夠看見白蛇的襲擊,而且一舉指斃白蛇,之後在軒轅嶺鬼宗總舵時,老爸似乎也不怎麼用燈。
夜眼,黑夜視如同白晝,我只知道北宋時期與展昭齊名的北俠歐春便是夜眼,沒想到老爸深藏不如此。
老爸似乎是呆了呆,連忙道:“夜眼雖然也在五大瞳中,但是卻和其餘四種不同。”
道:“好了,你在家好好照看元方,我回一趟家,去給全真派那些傢伙們打個電話,讓太古真人出山。唉,人老了,電話號碼都記不住了。”
走了,老爸、老媽在一旁默默地陪著我,良久,老媽嘆一口,道:“我就知道讓元方踏相界會很危險。”
老爸道:“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天意如此,人意如此,不管什麼危險,他都得承。”
老媽道:“眼睛壞了,學業也要耽誤了。”
老爸道:“學校的事,我來辦,不用心。”
我笑道:“你們不用擔心我了,所謂福禍相依,眼睛是看不見了,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老媽又嘆了一口氣,不說話了。
我轉而對老妹說道:“老妹啊,這次你就自己去學校了啊,老哥可不跟你一起了。”
老妹道:“哥,我們醫學院有個老中醫教授,特別厲害,要是治不好你的眼睛,我請老教授幫你看看。”
我笑道:“好啊!向來沒譜,我估計是弄不好了。嘿嘿……”
我這麼一說,大家全都笑了。
我在家安心待了三天,這三天裡,眼睛依然是看不見任何東西,但是一種奇異的覺卻開始在腦海裡滋生,那種覺我無法言喻,如果非要形容,那便如龍潛水,彷彿離了塵世束縛一樣。
我時常夢到自己周圍朦朦朧朧有云彩出現,水霧蒸騰,種種異象,不一而足。
但這些都只是夢中之境罷了,醒來時,所見依舊是暗黑一片。
不過,這些夢境卻給我了不啓發,我覺得心靜了許多,想起《義山公錄·謀篇》中所說的那段話:“眼可世俗之相士,然氣非靈眼不可,神非慧眼不可觀,心(邪)非法眼不可見,道非天眼不可察。故曰我門者,凡神、靜神、出神、神、窮神,五神足乃至真境;凡眼、慧眼、法眼(眼)、靈眼、天眼,五眼全則神相!”
在軒轅嶺中,聽縱、橫一番話,我才知道自己便是五行全人,而所謂五神,神爲水、靜神爲土、出神爲木、神爲金、窮神爲火,我天生便已是五神足,但五眼,我只有眼,未開啓的眼(法眼),如今都了瞎眼。
但正因爲眼瞎,所以心越明晰,我忽然想起來,靈眼和慧眼,一者相氣,一者相神,《義山公錄·理篇》曰:“氣者,萬象之流元也;神者,六之也。神氣各異,異而一,凝神調氣,大定真空。”
這幾句話,之前一直不太明瞭,現在卻有所悟,所謂萬象之流元,按照現在通俗的話來說,無非是指世間萬都有一個不斷變化著的能量磁場,或者是超越磁場存在的另一種能量,古籍中常說王者有王氣,吉地有紫氣,所以自古以來都有氣者,一般人不可見而已。
所謂六之,按照現在通俗的話來說,無非是指世間之人都有或好或壞的或旺或衰的力罷了,力在人上象出來便是神采,而一個人真正的神采,普通眼睛是看不出來的,只能是慧眼有加的人才能看出來,就比如曾國藩,最看人神采,但凡是他接的人,他都會仔細相,然後給做個評論或者預測,而後來證明,其所說無有不準,因此他所寫的《冰鑑》也引起了世人的極大關注。
想到此節,我忽然萌生了一個想法,既然無事,爲什麼不練氣呢?天地萬包括人在,本就同源同,所謂“皆歸五行,化”而已,既然想參氣或神,不如從小我開始瞭解,所以,如果自己練氣的話,應該會對相氣、相神有更清晰的認識吧。
《義山公錄·理篇》有專門的練氣要訣,只可惜我一直讀不懂,且未深究,現在應該到了研習之時。
而且,如果練氣的話,不用找別人,老爸便是最好的老師,他所學的六相全功,息修煉基礎便是陳摶老祖傳下的氣功心法,與《義山公錄》中的方法同同源。所謂胎息、指玄、觀空、心相、無極、還丹六相界,其實也是指息的修煉程度。
我將自己的想法給老爸說了,老爸沉一番,道:“這樣做對你有益無害,我自然同意。既然學習,便從最基礎的胎息相界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