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論紛紛裏,口吻又嫉又羨,在這些瞧熱鬧熱的人心裏,雖然也打著招婿的招牌來到了這天一宮,其實心裏也不認為自己真個能夠穎而出,隻是湊個趣罷了,哪怕是在他們心裏,也覺得廣亭山長公主這等人兒,至得是三道七子以及大符師文亦儒這樣的人才配得上!
能夠經過第一的篩選,拿到進天一宮道堂請箋的,卻沒有哪個是簡單人,不說遊天下,也是聲名鵲起,傾慕者,敬佩者乃至一些被天一宮弟子奉為天神樣一樣的人,每一出現,便都引了一陣紛紛議論,有人讚,有人誇,有人惋惜,有人嫉妒,熱鬧非凡。
但在周江出現的時候,這群人卻忽然都閉上了。
每個人看周江的眼神,都有著那麽一點兒不善之意,也夾雜了些許忌憚與畏懼。
一時無人議論,反倒稍稍靠後了些。
對這個化外來的愣頭青,這群講慣了規矩的仙原修士心裏不忌憚是不可能的。
之前小鏡湖一戰,周江算是將這些高不低不就的仙原修家打的心裏生了寒,本來已經寄希於天一宮出手治他了,可沒想到他這麽神通廣大,竟然搖一變了天一宮的貴客,如今連這一百個招婿之人都拿不到一張的請箋也拿到了手,就讓人心裏不痛快了。
更有一些消息靈通的人,想到了此時這一帶盛傳的一個悍匪出沒的消息。
“不會就是他吧?”
有人心裏想到了這個可能,但又不太敢信,覺得這廝本事不小,但似乎還沒那麽大。
“嗬嗬,周道友,這位妖兄,你們來的倒早哇……”
也在此時,一個笑聲響了起來,遠空中,眾修紛紛避讓,周江抬頭看去,卻見空中一臺大轎由八大壯大漢扛著,緩緩雲而來,那轎子上一座山,正是天一宮宮主道無方,而在他邊,一個寬袍大袖,麵容古樸的男子背負了雙手,神傲然,卻是謝臨淵。
這二人也在此時往道宮而來,卻與周江和周孝禮上了。
“娶媳婦嘛,還能不早一些?”
周江打個哈哈,似笑非笑的看了道無方一眼。
周圍圍觀的修士都暗想:你們早個屁,人家其他的修家早進去了,屬你們最慢!
道無方笑了笑,揮人讓下麵的人停下轎子,一張胖到腫臉盆大小的油膩巨臉向周江看了過來,微笑道:“自從那日宴席周道友一去不回,本殿甚是掛念啊,這幾天裏數次派人去請,卻一直沒能請到周道友一敘,莫非是這幾天周道友一直不在天一宮不?”
周江一聽就知道這胖子話裏有話,直接搖頭道:“放屁,小爺一直在樓裏閉關修行來著!”
道無方見他睜眼說瞎話,卻也有些無語,不好揭穿,便隻是輕聲一笑,道:“那周道友最好出去,這幾日外麵可不太平,有個來自化外的大盜膽大包天,在幾座大城之間瘋狂鬧事,作下了不大案子,連紅妝樓都給整個推到懸崖下邊去了,已經惹惱了幾大宗門,正到懸賞拿他呢,此人該不會與周道友有關吧?可巧,據傳那人也帶了一隻虎蛟呢!”
周江呆了一呆,讚歎道:“哎喲,這位兄臺魄力驚人啊,真是條好漢!”
道無方更有些無語了,低聲笑道:“周道友不認識?”
周江立刻變了臉,森然道:“你什麽意思?就憑一隻虎蛟,就想汙蔑小爺不?告訴你我可是會翻臉的!”
道無方見了他這模樣,還以為他心虛了,低聲笑道:“周道友不必張,隻是你與那大盜著實有些相似,難免會有人疑心到你上,事實上已經有人來天一宮問過了,被我攔了下來,你是湖君長老親口話,要好好招待的貴客,怎麽著也不能就讓人這麽帶走不是?便是有些麻煩,那也要恭送你離開了天一宮之後再說……不僅如此,還有那紅妝樓兩個家將的事呢,這幾天裏,紅妝樓已經來問過三四趟了,說要給他們個待,也是被我攔下來了……”
周江似笑非笑道:“那我可得好好謝謝你……”
道無方大笑道:“咱們這份在這裏,還客氣什麽,長公主大概等急了,請吧!”
見周江大笑一聲,進了道宮,後麵的道無方臉也有點沉。
倒是謝臨淵輕聲一笑,背負了雙手,向道宮飄去。
道無方心間不悅,卻是因為他本來好好的算計,第一步就失算了,他本以為周江見到了化外修士的慘狀,怎麽都會有所,便是不會立刻於其間,心下也會對宋歸禪那一拔人產生敵意,更是會對仙原的宗門力量到一懼畏,這樣便隻有投靠自己這一條路走,稍加調教,便能為自己做到很多的事,再不濟,也能為宋歸禪增添很多麻煩。
可他沒想到的是,這廝第一步就跟自己想的不一樣,竟然去打劫了?
他實在有點想不明白,這小王八蛋哪裏來的這麽大的膽子?
打劫就打劫吧,他還故意留下了一條那麽明顯的線索……
一隻金的大虎蛟!
這一點道無方很確定是周江故意留下的!
從他連做了這麽幾樁大案的手法來看,這廝一定是個手,手腳幹淨利落到大師境界了,沒有被任何人看穿他的份、功法路數、真麵目、行蹤軌跡等,可他偏偏讓這麽多人看到了一隻金烏,真是無意的?
分明就是故意讓人懷疑到他上,卻沒有實打實的證據確定是他啊……
就這麽一點,憑空生出了多麻煩?那幾方勢力的人要查,便需要將他帶走。而如今偏偏他又是眾所周知的天一宮貴客,就這麽被人帶走了,天一宮的臉麵卻往哪放?
這廝可是湖君長老親自迎進來的啊……
臉麵!
凡事講規矩的仙原,什麽最重要,無疑就是臉麵!
再加上周江怎麽看都還有一些價值,或是很大的價值,就這麽出去了,他也不甘心。
這一來,倒使得天一宮承了極大的力,紅妝樓兩大家將的事,都著鼻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