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沉靜道：“先帶去花廳坐坐，我收拾一下就來。”

白芷還想說什麽，對上寒星一般的眸子，頓時把所有的話都咽下去了。

——還以為夫人就要這麽輕輕放過，但是看夫人的眼神，伺候了二十幾年的白芷就知道，蘇清歡這次是真的怒了。

在蘇清歡看來，有許多算計，如果是針對，都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現在把矛頭對向了陸棄，那就不要怪不客氣了！

陸棄自己給自己的那一刀，陸棄夜半噩夢……這梁子，結大了！

既然是玉團兒邊的人，那就算覺得前者沒有多大嫌疑，也必須從這裏手。

蘇清歡整理了下思緒，換了件藍錦緞繡雲紋的褙子，整個人顯得比之前肅穆了不。

緩步出來，玉團兒站起來向行禮，眼圈微紅，顯然是哭過的。

蘇清歡道：“坐吧。”

自己在上首坐下。

玉團兒咬著，緩緩在下首坐下，道：“綠腰跟了我好幾年，是我邊掌管的大丫鬟。我對信賴有加，從來沒想過，竟然是假裝老實本分……夫人，都是我的錯，險些釀大禍。”

蘇清歡沒有作聲。

玉團兒看看的神，並沒有辨認出的緒，垂首繼續道：“我昨晚聽說了這件事，險些驚到魂飛魄散。連夜提審了我邊的丫鬟。”

蘇清歡端起茶盞，用蓋子輕輕拂開茶沫，輕抿了一口：“可查到了什麽？”

玉團兒想過會憤怒，會寬容……種種反應，唯獨沒有想到，竟然如此平靜，這讓玉團兒心裏越發忐忑不安，雙手擰著帕子，似乎要擰麻花一般。

“查到了母親害了重病，要用野山參做引子。我猜測是有人許了銀子，讓給將軍下、藥，意圖不軌。”玉團兒道，“夫人，不是我替說話，綠腰平時，真的老實本分。”

“老實本分？”蘇清歡冷笑一聲道，“那需要銀子的事，可曾和你說過？”

玉團兒囁嚅著道：“那，那倒沒有。”

“難道你是見死不救的？你邊攏共就四個大丫鬟，哪個不是左膀右臂？不過野山參而已，別說百八十兩銀子，便是千八百兩，難道求到你麵前，你就能無於衷？”

別人或許不了解，但是作為的大丫鬟肯定會知道，玉團兒手中，不缺錢。

不說作為公主的俸祿，太上皇可能年紀大了想起來從前子，給每個人都在皇上麵前要了賞賜，玉團兒得了上百頃良田，太上皇也多有賞賜。

而且陪在阿貍邊多年，不管是不是相互陪伴，不管阿貍幾乎所有的俸祿都給支配，蘇清歡還是覺得虧欠，所以每年過生日，要麽就送極貴重的首飾，要麽幹脆就送鋪子。

在京城寸土寸金的繁華所在，蘇清歡就送過四鋪子，哪一一年不收一兩千兩租金?

而且玉團兒那麽聰明，從來都守得住自己的東西，的私庫多了不敢說，幾萬兩銀子輕鬆能拿出來。

這些那個綠腰的丫鬟都應該清清楚楚。

玉團兒覺得這個問題太過難以回答。

要說自己不答應，那說明自己心，蘇清歡最不喜歡刻薄之人；要說自己能答應，那難以解釋綠腰為什麽要鋌而走險，甚至搭上命。

想了半晌後終於道：“綠腰生要強，許是不想麻煩我。”

“不想麻煩你，所以就自己爬上將軍的床？”蘇清歡的語氣依然是平靜的，但是每個字都像帶著利刃，淩厲迫人。“就沒想過，事敗，會給你添多大的麻煩嗎？”

“我，我這個沒想到。”玉團兒急了，麵紅耳赤，“夫人，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實在想不出來，想不出來了……”

說話間，的淚水滾滾而下，模樣十分可憐。

蘇清歡歎了口氣，把自己的帕子遞給：“你別哭，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手下那麽多人，也不能麵麵俱到。我隻是太生氣。將軍的脾氣你也知道，昨晚衝我發了一晚上的火，我這心裏也難……”

玉團兒哭著道：“都是我下不嚴，捅了這麽大簍子，讓夫人了委屈。”

說話間，起就要跪倒。

蘇清歡扶住：“玉團兒別這樣，我是想讓你幫我找出背後真兇，不是責怪你的。快眼淚，咱們一起想想，將軍那裏，總要一個代的。”

玉團兒小心翼翼地問：“將軍早上走的時候還沒消氣嗎？”

蘇清歡又歎了口氣：“一時半會兒總是不好的。昨日那綠腰，其實，其實……算了，我能和個死人計較什麽？倒是將軍，一直過不去這關，拿我撒氣。”

玉團兒道：“這和夫人又有什麽關係？是我的丫鬟闖禍，我去找將軍認罪去。”

說完，竟然提著子要出去。

蘇清歡攔住：“眼下查明真相才最要，怪罪誰的話回頭再說。這樣，你先把和綠腰相的丫鬟和的家人都來，咱們一起再問問，看看有沒有蛛馬跡。”

玉團兒停住腳步，似乎用了很大力氣才下定決心：“那就等查出真相後我再去找將軍負荊請罪。”

蘇清歡問了一上午，口幹舌燥，但是並沒有什麽明顯的線索。

仿佛所有的痕跡，都隨著綠腰的死，煙消雲散。

玉團兒道：“夫人，綠腰的娘病得那般重，我是不是先給點銀子買藥？但是我又擔心也參與其中，所以……”

蘇清歡擺擺手：“該救人先救人，等日後查出來有罪，那再定罪。”

玉團兒眼角的淚，道：“那我替謝謝夫人。”

“總歸主仆一場，我明白你難，先回去歇著吧。”蘇清歡道。

“是。”

事似乎陷了僵局，而蘇清歡送走玉團兒之後，仿佛就放下了這件事，沒再過問。

第二天，玉團兒來找蘇清歡，道：“夫人這裏可有眉目？”

蘇清歡搖頭：“我還在想，總覺得那裏錯了什麽。”

玉團兒咬咬：“我倒是有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