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要策應董相公?」劉德室問到。
高岳頷首,便說:「便是要仿效鄭文明昔日在南詔的行為。」
「那我們武毅軍也該進發了。」顧秀挽起袖說。
高岳拍拍顧秀肩膀,低聲說:「宣司和鎮戍司全是你負責,你去做好了,只是武毅軍這次最好從新開掘的漕渠(高岳很謙虛,不稱為衛公渠)走,再蔡水,可行嗎?」
「可行,漕渠行得五百斛船,載兵載馬全不在話下,揚州新舊漕船合在一起不下兩千艘,足矣。」顧秀信心滿滿,隨即便離去。
高岳接著對武元衡、劉德室說,我是必須要跟著武毅軍出征的,整個行省大小事務全給你倆裁決了,和朝堂類似,伯蒼你押兵、法、戶事,芳齋負責其他三司的事,特別是學校興建的事絕不能鬆懈。
說完高岳便遞送給武元衡冊文簿。
武元衡一看題頭,不由得發聲讀出來:「淮海行中書省五年拓計劃?」
而後武元衡迅速翻閱起來,越看越驚奇:
以前的地方員,不管是節度使,還是刺史縣令,在任上最極限的便是勸農桑,平冤獄,均賦稅,再引進些新技,興修水利,圓滿完稅收額度云云,可沒有任何個人像高岳這樣,會特意找來裴度、歐詹和張梵等,群策群力,直接把行省五年的發展計劃寫冊!?
五年計劃核心有四。
其中重中之重,便是興辦教育,高岳的理念就是「州縣須有學校,此外隨司新設學」,也即是護國寺辦啟智坊道場,覆蓋到鄉級別的啟蒙教育,隨即州學、縣學得都立起來,最後就是韜學宮、武道學宮,還有「司設學」的學校,行省一些司,如巡院可用「食本錢」辦學,不但可讓司子弟就學,也面向全行省士庶招攬生徒,當務之急是要培養理、化學、算學等人才,高岳給這類學校起名,曰「專科學」;
而後商合辦的織造坊、礦坑、質庫、茶園、各工坊、船場等,居然都有數目要求,也等於是給地方員們制定了更高更多的目標,並納考課之中,高岳是統統為商賈鋪平道路,只要能保障商稅數目即可,他不止一次對武元衡說:「淮揚這地方好,無所不有,無所不富,有茶、有瓷、有布、有礦、有鹽,有江有海有川,一茶園礦坑,就像是好的兒家般,得讓們儘快嫁出去,變聘禮,也就是稅錢。」
最後兩個核心,一個是繼續拓展海船建造數目,船就是財富的象徵,「以後誰的船多,誰的炮多,王則王,霸則霸。」,「這次削平淄博平盧軍后,必須把渤海、新羅的貿易全數收國庫囊中」;還有個就是速速完善淮揚大質庫的功用,高岳率先實行息錢的做法,吸引商賈、地主將錢帛往里儲存,並儘快希打開倭國日本的銀山大門,加量鑄造銀幣,而不是把銅錢和銀錢埋在府庫或私人地窖里,變發黑的大銅球和大銀球,「世藏錢,而今泰平,商旅四通八達,就得懂以錢生錢的道理。」先前高岳就把衙署的僚佐和家眷們都集合起來,按照當初興元的規矩,大家集錢府庫,給船隻制定了「保險額度」,積極參與到海東貿易中,所得報酬統一分潤,在此背景下蕭乂建立起「大唐海東商社」,按照後世的解釋,這商社便是擺原本散商模式,任何行業都可投資,輻輳大朕,專力于海洋商貿貨事業!——很快,莞島的張保高就帶著船和人了「海東商社」,立下社保,和高岳所在的淮揚,以一種半半商的姿態,結合起來。
「這份計劃書,就留給伯蒼你啦。」當武元衡讀完后,高岳很鄭重地對他說。
武元衡很是震。
高岳很認真地對他說:「等對汴宋和淄青的戰事平息后,這淮海行省我就要退局了,伯蒼你來替手。」
說完后,高岳猛然覺得自己這話有些悉,好像對誰說過似的,好像是對鄭絪......不過也管不得那麼多了。
「希你不要把我的計劃,束之高閣,干好這些,五年後你就能從行省直驅宰堂,宰執朝政啦,那樣我也安心。」
武元衡當即就有些哽咽,他對高岳深深作揖,說元衡為太師門下士,是太師步步拔擢上來的,太師的訓誡教導讓我終益,這份恩典沒齒難忘。
高岳也有些,「不需伯蒼沒齒難忘,只希伯蒼將來主政淮海時,多為國家的未來播下些賢良的火種,有火種在,就無人能撼這個天下,這也是我在計劃里,把興學擺在首位的道理。」
「太師......」
「到時候,伯蒼你也得給後來人留下個五年的計劃,讓我們都能看到未來,而不是輒想著復古哇。」
通濟渠,一艘艘揚著竹蔑帆的河船放倒了長長的桅桿,水手都在其上呼喝著避讓避讓的口號,將纖繩拋下,由岸邊的縴夫們牽拉著,正往汴州軍城外的轉運院碼頭魚貫而來,「淮揚船來啦!」整個汴州城的百姓興異常,這次淮揚船來的比往常更早些,他們又能買到價廉的諸貨了,於是都順著街道和林堤圍過來。
可很快,圍著轉運院站著的五百名殺氣騰騰的宣武牙兵,都將長槊舉高,刀刃拔出,把市井百姓們全擋在院外,不放進。
待到船隻靠岸后,牙兵們立刻囂著登上去,到搜檢,甲板、底艙還有夾艙,全都不放過,揚州的船主們立即賠笑說,這裏面全是貴軍府定好的布帛,還有些鹽、銀錢,夾艙里則是我們捎帶來做買賣的貨,全是瓷、生、茶之類的。
牙兵也確實搜不到人,便敲詐了些「興元銀錢」,他們也知道這種錢幣現在是俏東西,啥都能買,而且價值穩定。
接下來局面緩和許多,淮揚船和汴州百姓、商賈熱熱鬧鬧地做完生意后,便依次調頭,開始沿漕渠回揚州方向去了。
夜後,汴州城西里,千百紅燈高懸,一副紙醉金迷的模樣,「孟郎!」隨著這聲聲滴滴的呼喊,宣武幕府判孟元度哈哈笑著,步步登上高樓。
他今晚是專門來見真的。
而同時,董晉所在的軍府也來個客人,滿臉兇悍的許惟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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