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依微的手停在了半空,猶豫著要不要飲用。
朱允熥強按住心頭的怒火,咬著牙輕生說道,“姐姐快喝吧,嘗嘗弟弟倒的茶滋味如何。”
盡管腦袋昏沉,可這是弟弟的關心,朱依微就強歡笑的接過了茶杯。
此時教習嬤嬤聲音冰冷的說道:“還請郡主慎重,不可失了禮數。”
“姐姐放心吧,現在只是練習,不必那麼認真!”
朱允熥立即轉過臉去,目兇狠的盯著教習嬤嬤,虎目狼視,冷異常。
朱允熥明白,當著自己姐姐的面不好發作,若是嚇著了那還得了,因此一言不發。
可是整個人所散發出來的殺氣,卻凌厲無比!
教習嬤嬤不由得覺上一陣涼風吹過,不敢與他直視,默默的閉上了。
朱依微點點頭,這才飲用,喝了一杯茶,覺滋潤了許多。
朱允熥轉過臉來,聲說道:“姐姐不適,先回去休息吧,我讓人請了太醫給姐姐診治。”
教習嬤嬤還想說話加以攔阻,可是朱允熥又瞪了他一眼,一點也不給說話的機會!
“素心,扶姐姐回去休息!”
素心便上前扶著朱依微,輕聲說道:“郡主,別讓殿下擔心了,奴婢扶郡主回去歇息。”
“也好……允熥我先回去了,待會兒再去看你……”
此時朱依微低著頭,腦袋昏昏沉沉,知道是弟弟的好意,也就沒有拒絕。
朱允熥滿臉和善的說道:“姐姐只管放心歇息就是。”
素心便扶著朱依微離開,郡主的宮也想要跟著離去。
朱允熥立即對王忠使了個眼,王忠會意,快走幾步手將那幾個宮攔下。
這幾個宮一愣,隨即明白是怎麼回事,只得默默的停下來,全程沒有發出一點靜,更沒有讓朱依微察覺。
朱允熥目送自己的姐姐離開,直到人已經走遠,再也看不到了,這才轉過臉來。
原本春風和煦的面容,一下子就變得冷若冰霜!
朱允熥對站在涼得教習嬤嬤說道:“嬤嬤,你是專門教授禮儀的?這麼說你很懂禮儀了?”
教習嬤嬤微微行禮,回答說道:“回稟殿下,奴婢教授宮里公主們禮儀已經五年了,不敢說通,卻也懂一點兒。”
朱允熥點點頭,“那就好……本王也不太懂什麼禮儀,不知道大明最高規格的禮儀是什麼?”
教習嬤嬤當真以為殿下是在向請教禮儀,臉上立刻堆起了笑容,“回稟殿下,最高的禮儀是五拜三叩首。”
又講解說道:“這是是祭天及拜見天子所有的禮節,屬于最高禮儀,要稽首頓首五拜,也臣下見君上之禮。”
“先拜手稽首四拜,後一拜叩頭禮,這個禮分為前后兩段,前一段是以拜手稽首禮四拜,后一段是下拜后頓首三次。”
“這是非常講究的,一揖退,再一揖。即俯伏。以兩手齊按地,先跪左足,次屈右足。頓首至地即起。先起右足,以雙手齊按膝上,次起左足,仍一揖而后拜。其儀度以詳緩為敬,不可急迫。”
朱允熥了眉頭說道:“你說的太過繁瑣了,聽起來讓人頭腦混,不如就請嬤嬤演示一番如何?這里地方太小,就去前面演示吧。”
說著手一指院子里面的空場。
教習嬤嬤本來滿面笑容,一看他所指的地方立刻心中一沉。
院子當中正在被太炙烤,石板發燙,雖然不會把人燙得起泡流膿,可那滋味兒也絕不好!
教習嬤嬤試探著說道:“殿下,不如奴婢去殿中教授殿下如何?”
朱允熥搖搖頭說道:“這里視野開闊,空氣通,最適合學習跪拜禮,去吧!”
教習嬤嬤如果不知道他這是在故意刁難,那就傻了!
可自己實在不愿這分罪,一時間有些躊躇不已……
朱允熥見居然也怕熱,當即雙目一瞪說道:“江都郡主都能夠在烈日之下學習禮儀,你作為一個卑賤奴婢,就忍不了炎熱嗎?怎麼你比郡主還要尊貴?!”
“只會躲到暗之,行暗之事!要你何用!”
教習嬤嬤知道他已經了怒氣,不讓他這口氣撒出去,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于是趕說道:“回殿下,奴婢這就去……這就去……”
心不甘不愿的挪腳步,站到了烈日之下,演示五拜三叩首的禮儀。
可是當彎下腰來的時候,地上所蒸發出來的熱浪就已經撲面而來。
膝蓋和手掌剛一接石板,就覺得燙熱難耐。
教習嬤嬤臉變了變,也從小道消息聽說過這為三殿下不好惹,之前就當場斬殺了一個頂撞他的太監。
現在自己雖然借著教習的名義苛待郡主,而且有所仰仗,殿下應該不會拿自己怎麼樣。
可難保殿下不會懷心恨在心呀!
現在就要看殿下的怒火有多中,能不能平息下去了。
教習嬤嬤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那麼貪財了!
現在后悔也來不及了!
只盼著自己一些責罰,此事能夠揭過去。
于是便躬行禮,再跪拜,接著站起來再次躬行禮,接下來又是跪倒在地上叩首,如此反復。
強忍著炙熱把一整套的禮儀做完,這才敢站起來,賠笑說道:“殿下,這就是五拜三叩之禮。”
朱允熥卻不置可否說道:“此禮太過繁瑣,尤其是這跪拜禮儀,我沒有看清楚,請嬤嬤再演示演示吧。”
“啪!”
一聲脆響!
朱允熥不由分說就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教習嬤嬤的腳下。
茶杯立刻被砸得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朱允熥面無表的說道:“繼續演示跪拜禮,我不說停,你就不能停!”
教習嬤嬤的臉變得難看之極。
自己的腳下就是茶杯碎片,這些瓷片邊緣非常鋒利,只要自己一跪下去就會滿手鮮,膝蓋也會爛得不樣子!
而且殿下也說了,他不說停自己就不能停下,這可是會要自己的命啊!
于是教習嬤嬤咬咬牙,臉上堆著笑容說道:“殿下,奴婢是寧妃娘娘邊的人,是太子妃前去請示,寧妃娘娘這才讓奴婢前來教授郡主禮儀的……”
朱允一聽這話,這才心中了然。
怪不得他膽子這麼大!
原來自以為有恃,所以才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