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窯青花瓷既與清幽的康熙青花有別,又與淡雅的雍正青花不同,它是以紋飾繁、染畫工整、造型新奇取勝。
特別是對鈷料的把握得心應手,依據需要,彰顯乾隆青花瓷穩定、渾厚、沉著的元素。
向南既然要學習古陶瓷修復工藝,對各個時期的陶瓷的特點肯定都有一些了解。
不止是如此,他對這些古的價值,也多多知道一些。
清朝乾隆年款的青花瓷,向來都是價值不菲。
2010年,在京城古陶瓷春季拍賣會上,一只清朝乾隆年款的,青花海水祥云應龍紋梅瓶,估價高達700~900萬,最終價則是超千萬元,讓人咋舌不已。
可如今,江易鴻居然拿清朝乾隆年款的青花云龍紋瓶,讓自己練手,這是不是有點太夸張了?
“你放心,這青花瓶可不是博館里的文。”
江易鴻仿佛看穿了向南的心思,見他還有些不解,便笑道,
“這青花瓶,是我幫一個收藏家朋友修復其他古陶瓷時,拿來當勞務費的。碎了,價值就大打折扣了。”
“之所以拿給你去修復,主要是讓你一下真的手,這和贗品是完全不同的。”
說到這里,他微微停頓了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著向南說道,“走,我們去修復室,你看看我是怎麼修復古陶瓷的。”
說著,江易鴻就背著雙手,走了出去。
向南連忙又一手提著青花瓶的瓶頸,一手托著瓶底,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心里卻是到很驚異。
“老師都已經七十多歲了,還要上手修復古陶瓷嗎?”
實際上,到了他這個年紀,視力和反應速度都在一天一天地蛻化,一般況下,他們只會給其他資深修復師們做做指導工作,很會親自上手修復文了。
就比如在古書畫修復方面,也只有孫福民年紀稍微小了幾歲,偶爾還會上上手外,劉其正、齊文超他們都不會上手修復文。
否則的話,當初在京城故宮博院時,《千里江山圖》的修復哪里還得到向南和錢昊良他們,劉其正和齊文超等老專家們,自己就上手修復了。
向南心里正納悶著,江易鴻已經走進了一間單獨的修復室里。
他連忙跟進去一看,修復室里的擺設,實際上跟公共修復室差不多,只是面積略小而已。
進門的左手邊,是一張巨大的工作臺,足足有公共修復室兩倍那麼大,上方則裝著一個類似油煙機的設備,主要是排掉修復師作時,所使用的揮發化學藥品。
在工作臺的對面,還有一臺壁掛式晶電視機,電視機下方的電視柜上,則擺著一臺筆記本電腦。
江易鴻找了張椅子坐下,然后指了指晶電視機,笑著對向南說道:“去,把電腦打開,看幾個視頻。”
“你不會以為,我還能上手修復吧?”
見向南一臉懵懂,他又笑道,“收你這個學生,實際上我也是心有愧啊,不能親手修復古,讓你學習,所以,只能讓你看看以前我修復古時,錄制的教學視頻了。”
向南聽了這話,才明白了過來,心里面也頗不是滋味。
老一輩的修復師們,在慢慢老去,新一代的修復師卻是寥寥無幾。
未來的文修復,該怎麼辦?
這些念頭也只是在向南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學習古陶瓷修復,未來文修復界的事,離他太遠了。
他先將手里的那只青花云龍紋瓶,小心地在一旁放穩,然后才打開電視柜上的那臺筆記本電腦。
電腦打開之后,向南第一眼就看到桌面上十多個文件夾,分別以“古陶瓷工藝之清潔”、“古陶瓷工藝之拼對粘接”、“古陶瓷工藝之配補”等古陶瓷修復工藝來命名。
在這些文件夾當中,都有二三十個視頻,涵蓋了各種古陶、古瓷,可以說是,江易鴻一生的心都在這些視頻里了。
向南回頭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老師,就等著他發話呢。
“你這只青花瓶,已經做到加固部分了,接下來,就應該是打底工藝了。”
江易鴻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打開‘打底’工藝的文件夾,找一個青花瓶修復的視頻,點開看一看。”
“好。”
向南點了點頭,飛快地移著鼠標,在“古陶瓷工藝之打底”里面找到了青花瓶打底的視頻,點擊播放。
“你學過古書畫修復,應該懂這個道理。”
在向南作的電腦的時候,江易鴻在后慢慢地說道,“實際上,文修復工藝并不復雜,無非就是那個工藝從頭到尾走上一遍。”
“問題的關鍵就在于,多練多,等你接的古多了,到的問題多了,以后再到類似的問題時,也就心里不慌了。”
向南一邊聽老師說話,一邊將筆記本電腦的顯示聯接到晶電視機上,很快電視機里就呈現出了青花瓶修復打底的畫面。
在視頻中,江易鴻要比如今年輕了不,大概五十多歲的樣子,他坐在工作臺前,穿著一件藍短袖,顯得神奕奕。
在他的手里,拿著一個青花瓶,青花瓶瓶之上布滿疤痕,顯然也是剛剛做完了粘接部位的加固理。
只聽江易鴻在視頻里說道:“打底實際上就是刮膩子,它是作和仿釉的基礎。”
“打底的目的,一是進一步提高作仿釉部位的平潤度。如一件殘在經過粘接或配補修補后,其修補部位表面的平整度往往達不到作仿釉工藝的要求,這就要通過打底理來達到其所需要求。”
“二是提高和改善修復部位表面材料與作仿釉涂層的結合力。”
“在實施打底工藝之前,首先要對配補、模補或塑形等修復部位多余的填料用電打磨機、銼子和各型號砂紙進行打磨,待原形出來后再進行細致的打底工作。”
說著,視頻里的江易鴻將青花瓶放在工作臺上,繼續說道,“由于這件青花瓶的空缺部位是用石膏填補法來配補的,所以用砂紙來細細打磨就可以了。”
電視機里,江易鴻認真而又嚴肅地邊做邊講解,哪怕是一心二用,他手上的作也是毫不慢。
這大概就是老師之前說的,多做多練,生巧吧。
向南在心里喃喃自語,一雙眼睛卻是眨也不眨,牢牢盯著視頻里的江易鴻的作。
他發現,江易鴻在打磨時,拿著砂紙,并不是對著配補位置磨一氣,也不是來回反復打磨,而是自瓶口向下這一個方向打磨。
向南正要向老師提問,卻聽電視機里的江易鴻解釋道,“用砂紙沿著一個方向打磨,會讓配補部位更,手也更細膩。”
至于為何自上而下,而不是自下而上,江易鴻并沒有解釋。
想來,這只是一個習慣問題,并不影響古的修復效果。
視頻里,江易鴻打磨幾下,就用手指指肚的位置去一下配補部位的打磨況。
等到覺已經打磨得差不多了,這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