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之后,其他人都去開始準備了,向南則被劉其正和孫福民留了下來。
劉其正敲了敲桌子,問向南:“說說吧,你有什麼想法?”
“別的想法倒是沒有。”
向南想了一會兒,這才說道,“主要是之前沒主持過修復工作,有點擔心自己會做不好。”
“你以前沒修復過國寶,《千里江山圖》不也一樣修復得很好?”
孫福民點了一煙,在煙霧朦朧中笑了,這件事他覺得自己可以吹一輩子。
向南厲害吧?牛吧?
那是我孫福民一手教出來的學生!
“你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力,就當作是平時修復古書畫時一樣,不過是換了個地方而已。”
劉其正懶得理會孫福民,他覺得孫老頭已經開始膨脹了,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他給向南鼓勁道,“到了你這一步,也是時候開始主持工作了。除了你之外,你看看哪個國家級專家沒有主持過修復工作?不能因為自己年輕,就找借口去逃避一些應該承擔的責任!
我們都老了,以后的文修復工作,最終還是要靠你們自己扛起來。”
向南點了點頭,一臉認真地說道:“劉老、老師,你們放心,我會主持好這次修復工作,爭取又快又好地完任務!”
“好!”
劉其正一臉滿意,笑道,“你不用擔心,放心大膽地去干!天塌下來了,還有我們幾個老頭子頂著呢!”
孫福民也點了點頭,一臉鼓勵地說道:“沒錯,天塌下來,老師頂著!”
三個人又商量了一會兒修復工作的細節,這才各自忙去了。
向南第一次主持修復工作,上的力還是蠻大的,尤其是手底下這些人,除了一個錢昊良是老人之外,其他人都從沒有接過,更不知道他們擅長什麼,不擅長什麼。
想了一陣,向南決定還是先召集兩個副組長來開個會。
……
魔都博館在文修復上,實力最強的當屬古陶瓷修復,其次就是青銅修復。
古書畫修復的實力,比起京城故宮博院、金陵博院這些排名靠前的博館來說,在骨干修復力量上還是要弱上不。
這也是魔都博館在接捐贈后,會請求外援的原因,待修復的紙質文太多,他們應付不過來。
魔都博館修復中心的一間小會議室里。
捐贈文修復工作組組長向南坐在會議桌的上首,魔都博館古書畫修復中心主任張銘和錢昊良兩位副組長分坐兩側,準備召開一次頭會。
張銘在之前的會上顯得很嚴肅,但此刻卻是顯得隨和,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包煙來,散給向南、錢昊良,笑著說道:
“向專家,你可是咱們博館的特聘專家啊,這一次修復工作,可就全靠你了!”
向南被魔都博館文保中心授予特聘專家稱號一事,雖然還沒有正式舉行儀式,但這事早就在文保中心傳開了,張銘作為古書畫修復中心的主任,當然也是知道這件事的。
張銘之前雖然沒見過向南,但向南揚名京城的事跡,他早就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對于向南,他本沒什麼想法,你做你的特聘專家,我做我的中心主任,反正也沒什麼利益瓜葛,來了我就好好招待著,你要走我也不會刻意挽留。
但是今天見到向南之后,他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太年輕了!
之后,當劉其正、齊文超這些老專家們在商討時,決定讓向南來主持修復工作時,張銘心里就有些不以為然了。
他承認,向南能修復國寶《千里江山圖》,還能得到國家級專家的稱號,技上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可要讓他來主持全面工作,這個就有點想當然了。
主持整個修復工作,雖然只是發號施令,但卻需要有總攬全局的眼,還要備理突發事件的能力。
向南如此年輕,連學校都還沒有畢業,據說一直以來都是在埋頭學習文修復,他有這個掌控全局的能力嗎?
張銘決定好好看一場戲。
向南和錢昊良都不煙,笑著拒絕了張銘遞過來的煙。
張銘也不在意,自己拿了一叼在里,開始吞云吐霧起來。
“張主任,這次我也算是趕鴨子上架了,還需要你多多援手。”
向南也不客氣,既然已經是修復工作組組長了,那就得承擔起這個責任來,“我跟錢主任都是第一次來魔都,張主任能不能簡單介紹一下這次修復工作組的組員構?”
錢昊良也是笑著點了點頭,對向南他是發自心的欽佩,自然對他百分百的支持,他說道:“對,了解了組員的況,才能更好地把工作安排下去。”
“好,那我就簡單說說。”
張銘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里,介紹道,“修復中心除了我之外,現在還有十五人在崗。其中有兩個人,從事文修復已經有二十年以上,屬于資深修復師。”
“另外還有十個人,屬于普通修復師,剩下三人,則是去年來的實習生,基本上只能做一些輔助工作,比如清洗文之類的。”
“大致況就是這樣了,魔都博館在古書畫修復方面的實力不能跟京城故宮和金陵方面比,讓兩位見笑了。”
“十五個人的隊伍,我們故宮博院也差不多就這個數了。”
錢昊良笑了笑,接著他又臉一整,說道,“剛剛我了解了一下,這次流失海外文捐贈總共是四十三件,紙質文占了四分之一,有十件之多,靠我們這十幾個人,要修復好這十件文,最快也要半年時間,這可是個大問題啊!”
實際上,捐贈文修復工作組里,能夠獨立開展修復工作的修復師,包括向南三個人在,也不過五個人而已。
剩下的普通修復師和那三個實習生加在一起,能夠應付兩件紙質文,就已經很不錯了。
最重要的是,這十件文,并不全是古字畫,還有幾本是頗為珍貴的古籍。
古籍由于頁數很多,且損的古籍一般況下,都要拆卸開來,一頁一頁去修復,相對而言,比古字畫的修復要復雜得多,也更加耗時。
因此,錢昊良說半年時間,還真是最理想的況下才能實現了。
一旦有點什麼小意外,這時間就很有可能無限拉長。
“這些事,不需要你們心。”
就在錢昊良和張銘都沉默不語之時,向南忽然開口說道,“既然已經立了文修復工作組,那我們的任務,就是要將這十件文修復好,這一點要明確。”
“還有,不要什麼都還沒開始,就先想著有多困難。有困難很正常,我們就是來解決困難的!”
“組員們解決不了,還有我們這些組長。我們解決不了,還有劉老、齊老他們這些專家呢!”
錢昊良聽得眼睛都瞪圓了!
怎麼回事?
向南以前說話都是很靦腆的啊,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有氣勢了?
難道我以前認識的是個假向南?
不過,還真別說,這一番話說出來,倒還真有點主持工作的模樣了。
之前錢昊良還為向南擔心呢,生怕他鎮不住場面,如今一看——
嘿,這小子還是有能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