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專家,是這樣的,我來給您解釋一下。”
見向南有些不明白,那位王記者就主開口了。
和那位包記者相比,王記者看起來年紀要稍長幾歲,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長得斯斯文文的,看起來有點像年輕版的白巖松。
王記者第一眼看到向南時,心里也是暗暗吃了一驚,饒是他見多識廣,各行各業的英、天才也見識了不,但如向南一般年輕的國家級專家,卻是聞所未聞。
看他這模樣,似乎也才二十歲出頭,他是怎麼練的修復技,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達到一個行業頂尖高手的水平?
“今天我們的主要目的,是來采訪國寶《千里江山圖》暨歷代青綠山水畫特別展覽的。”
王記者臉上不聲,心里卻對向南更加興趣了,他笑著說道,“《千里江山圖》是北宋青綠山水畫的巔峰之作,也是青綠山水畫技法大之作,它對于我們研究古代山水畫的發展有著非常重要的價值。”
“當然了,作為新聞來說,《千里江山圖》的作者王希孟,一個年僅18歲的年天才畫家的故事,以及他的英年早逝,更新聞故事。”
王記者說到這里,話題忽然一轉,“在采訪的時候,我偶然間聽到故宮展覽部馮雪松馮部長提起,這幅《千里江山圖》之所以能得以展出,也是多虧了一位天才書畫修復師的妙手回春。”
“追問之下,我這才得知,原來這位年天才修復師竟然是向專家,所以才興起了采訪的念頭——兩位天才年,越千年時空的對話,讓國寶重現榮!”
王記者一雙清澈的眼睛看向向南,笑意盎然,“還希向專家能夠出一點時間來,全我這個小小的心愿。”
這位王記者口若懸河,一番話將事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清楚楚。
但實際上,他說了這麼多,只有一句話打了向南:越千年時空的對話,讓國寶重現榮。
剛聽到這句話時,向南心深仿佛有一弦被輕輕撥了一下,腦海里不自地回放起,王希孟在那間暗的屋子里,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揮筆作畫時的場景。
也許是自己在當初的那段歷史里,沉浸得太深了吧?
就好像演員浸式表演一樣,戲太深,很長時間都走不出來一樣。
他輕輕地甩了甩頭,將這些七八糟的想法從腦袋里甩開,然后轉頭看了看賈昌道和馮雪松。
雖然記者說的是采訪自己,但《千里江山圖》畢竟是故宮博院的館藏文,而他又不是故宮博院的修復師,怎麼看都有點像是在輕視故宮方面的文修復能力。
所以,向南沒有自作主張,而是將決定權給故宮博院方面的領導。
這不是沒有主見,而是尊重問題。
想要讓別人尊重你,你就必須先學會尊重別人。
賈昌道和馮雪松顯然看懂了向南的眼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相視一笑,看向向南的眼神更是欣賞有加。
一個人有高超的技很難得,但一個人既有高超的技,又有良好的素養,那就更難得了。
顯然,向南就是這樣的人。
賈昌道朝向南點了點頭,笑道:“向專家,這可是國家電視臺,別人是想花錢都上不去的,你就別猶豫了。
多宣傳宣傳我們文修復師的工作,也讓老百姓們了解一下,在這些珍貴的國寶、文背后,還有我們這樣一群默默奉獻的人。”
“賈部長說得好,向專家,你就當為我們故宮博院做宣傳了,回頭我請你喝酒!”
馮雪松也是第一次開了口,渾厚的嗓音讓人聽起來覺很踏實。
……
“向專家,據說《千里江山圖》之前曾破損不堪,您第一次見到它時,是一個什麼況?”
“當時吧,這幅國寶有一大半都是黑乎乎,畫芯上面有灰塵,還有油污。”
向南斜靠在沙發上,用一種舒服的語調回憶著,“畫芯你知道吧?對,就是一幅畫最核心的那部分。
畫芯不但很臟,而且有上百個破,有的是蟲子咬的,有的是發霉破了的,最大的,差不多有一塊錢幣那麼大。”
“咝!”
王記者倒吸了一口,他很會制造氣氛,“這個況很嚴重了吧?可是我們剛剛在展廳里看到的《千里江山圖》,它完全不是你說的那個樣子啊!”
在故宮文保科技部專門安排的一間辦公室里,國家電視臺的兩位記者,正在對國最年輕的古書畫修復專家向南,進行著專訪。
專訪的形式,是記者與被專訪者一對一、面對面的談話方式,有點類似當年水老師的《高端訪談》。
只不過,《高端訪談》采訪的大多是政商界的領袖級人,而王記者主持的這檔節目,則更偏向于生活化,題材更多的是老百姓喜聞樂見的人或事。
以聊天的形式采訪,更能讓被采訪者放松警惕,也更容易走進被采訪者的心里,這一點,是王記者多年記者生涯的心得。
然而,隨著話題的逐漸深,王記者對向南了解得越多,心里就越是震驚和敬佩。
他,今年才21歲,是金陵大學大四的學生!
他,接古書畫修復只有三年,卻已經為了國家級專家!
他,在學習修復技的關鍵期,居然連續一個多月吃睡在修復室里!
……
這是一個怎樣的年輕人?
以他的勤努力,無論在哪一個行業,想必都能做出一番令人側目的績來吧?
到底是什麼原因,才讓他一心一意,撲在這個并不為世人所知的行業里,埋頭苦學,刻苦鉆研?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問道:“據我所知,文修復師這個職業,并沒有列國家職業大典,博館的收也并不算厚。您當初是出于什麼樣的考慮,最終選擇了文修復這一行業呢?”
“如果我說,是為了傳承祖國的古老文化,這個理由會不會有點太口號化了?”
向南頓了一頓,接著又說道,“其實,不管是不是口號,有些事總要有人做,有些責任總要有人承擔。”
“正好,我也愿意為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