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輝發誓,他的人生中從來沒有這麼聚會神過。
眼前的劉昌明,是他所能接到的最頂級的人。
能夠培養出劉丹這麼優秀的兒,劉昌明絕對不會差,更何況人家的位置在那里擺著。
“你到現在這一步,就好像是四面楚歌,其實也并不意外。”劉昌明起,背著手走到窗前,著外面燈火燦然,淡淡開口,“鋒芒太盛,了吸引火力的目標。”
王輝默認。
他確實如此。
“其實,小丹跟我說,你拿到了榮國江浙滬三省的業務,我就不太滿意。”劉昌明面微沉。
“劉叔,這也是大家照顧我。”
“照顧你?”劉昌明回過頭,深深看了王輝一眼,“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覺得這是在照顧你?”
不然呢?
王輝也懵了。
“若真是照顧你,就不該把一塊到你這個幾乎毫無反抗能力的年輕人手里。給誰都行,就是不該給你。”劉昌明手指一抬,遙遙指點著王輝,“放在你上,那寄存。”
這話有點兒繞。
王輝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兒,才勉強轉過彎來。
心中劇震。
劉昌明不會把話說得很直白,王輝搞明白之后,心底涌起一種自己是傻的覺。
再聯想當時自己沖榮國的塔,那麼努力,那麼認真,那麼狂熱……在那些人眼里,自己始終都是個二愣子。
“可是……為什麼?”王輝愕然。
“斗而不破。”劉昌明說出四個字。
王輝再次面慘白。
劉昌明話里的意思,他徹底明白了。
不管是榮國,還是俱樂部。
雙方哪怕看上去要打生打死,可是實際上,始終有默契。
榮國可以倒,俱樂部也可以贏。
利益自然也能夠重新劃分。
可是,不論是俱樂部還是榮國以及榮國后的人,他們都不是孤家寡人。
他們都有自己的朋友家人,都有自己的圈子,有跟著自己混飯吃的手下。
斬盡殺絕,一不可能,二不能夠。
所以,到了一定程度,斗而不破就是最終也是最優選擇。
用最通俗的話來講就是,你俱樂部贏了一局,行,榮國愿賭服輸,但是俱樂部也很默契得將榮國留下來最的資源給王輝,給他這個基最淺,自保能力最差的人。
這就意味著,當榮國背后的人打算卷土重來的時候,可以輕而易舉得從王輝手中搶奪回原本屬于他們的資源。
王輝,只是一個臨時保存人。
從來都不是主人。
而資源的倒手,也就是利益的換。
王輝掌握三省保險業務,所有利益進了他的腰包。
這就是俱樂部給他的獎賞。
等到對方來拿的時候,王輝沒有抵抗的力量,就將業務出去,讓利益回流到對方的池子里。
下次再遇到類似的沖突矛盾,依然采用這種斗而不破的方式。
依然會出現一個類似王輝的幸運兒。
如果真的是要挖斷對方基的死手,那麼如此的資源,自然是最的幾家人吃。
王輝這種邊緣人,能喝到湯就已經很不錯了。
懂了!
王輝用力得點著頭,然后自嘲得搖著頭。
他懂了。
豁然開朗了。
“原來,俱樂部和榮國的這場戰爭,只有我一個人傻乎乎得沖鋒。”王輝低著頭,雙手抱著腦袋連連苦笑。
“那麼,我這次被他們聯合針對,是必然的?”
劉昌明背對他,看窗外風景。
王輝又懂了。
默認。
半晌之后,劉昌明轉過:“心整理好了?”
“好了。”王輝面平靜得點點頭。
一個不可抑制得念頭沖出心底——求人不如求己。
什麼俱樂部,什麼東海學社,有本質的區別麼?
是的,能認識梅若華,是一件好事兒。
但一個梅若華無法左右一群人的思想和選擇。
和他們相比,王輝簡直單純得像一頭豬。
“既然整理好了,就跟我說說,現在手里這些事兒,你打算怎麼做?”劉昌明就像個慈祥的長輩。
王輝端正:“劉叔,保險業務的事兒,我已經做了安排……”
他輕聲得說出了他的計劃。
劉昌明的笑容慢慢收斂,最后目灼灼:“這真的是你的計劃?”
“真的。”
“沒有我剛才的話的影響?”
“沒有!”王輝堅定得搖頭,“我從暫停業務開始就已經準備走這一步了。”
劉昌明抿著,微笑著指點王輝。
很好!
這個年輕人,其實很不錯。
“劉叔,請您指點我。”王輝適時得結束了自己的敘述,“我一直在等著呢。”
“自立門戶。”劉昌明一字一句。
王輝眉頭一揚。
劉昌明說的自立門戶,是另一層含義。
離紅旗俱樂部,獨自上路。
未來的風雨不會再有人幫他遮擋。
“好。”王輝點點頭。
他本來也是蹣跚向前,后來遇到劉丹,才算有了大靠山。
現在恢復到從前,沒問題。
“然后呢?”王輝追問。
“改換賽道。”劉昌明又吐出四個字。
啊?
王輝一愣。
鼎信在機械制造的賽道上,走得穩啊。
雖然和三一徐工這些龐然大相比,還有不小的差距,可是也有著比較穩定的市場版圖。
不能一夜暴富,細水長流還是沒問題的。
改換賽道……是不是有點兒太沖?
“劉叔,我應該換到……”
王輝本想問,他應該換到什麼賽道上,但是話說一半猛然頓住。
劉昌明是什麼人?他怎麼可能無的放矢?
聯想到劉丹跟他說過的做電車,以及今天談話最開始劉昌明對他的考校。
王輝不由自主得想到了新能源車。
“劉叔,這個賽道是不是太擁了?”
“優質賽道當然擁。”劉昌明微微一笑,“而且洗牌一直都在進行。”
“那我……”王輝攤了攤手。
“眼不要局限在一城一池,視線也不要只看到某一個賽道。”劉昌明笑呵呵道,“來,快喝茶,都要涼了。”
王輝知道,這是變相趕人。
所謂端茶送客。
劉昌明能夠騰出時間和自己談話,這已經是不可想象的福利了,還能奢求啥呢?
而人家也給出了一個明確的路線。
男人,事業明確了,一切才會穩定下來。
臨走的時候,王輝又回頭看了一眼放在劉昌明桌角的那份檢舉資料。
從頭到尾,劉昌明沒提一個字。
王輝也很默契得沒有多問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