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氣氛，陡然陷僵。

　在職場混，抬頭不見低頭見，很有直接撕破臉的。

　哪怕恨不得對方去死。

　表面上也得過得去。

　誰要是甩臉子，會被領導認為……沒有大局觀，不注重團結。

　沒錯，職場上，就是這麼虛偽。

　畢竟，有句古話——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更何況，郭沖是王輝的上級，直管領導。

　一般人，肯定忍氣吞聲。

　但是王輝，不但沒有忍，反而懟了回去。

　他，率先打破了職場的潛規則。

　眾位中層的臉微微一變。

　李田和關敏的斗爭，大家都知道。

　始終于斗而不破的狀態。

　可是今天，算是李田和關敏倆人的馬前卒，第一次正面對撞。

　就搞出這麼大的火花。

　而且，恰好還在一個科室，分別擔任正副職。

　出現這種況，只有一個結果——倆人其中的一個，滾蛋！

　關敏的神也嚴肅起來。

　這種時候，不想下場。

　也不能下場。

　以總裁之尊，去碾郭沖？

　丟不起那個人。

　而且，王輝足智多謀。

　要相信他。

　既然敢這麼做，一定想好了后果。

　而真實的況是……王輝本沒想好后果。

　這些日子，過得夠憋屈了。

　前不久還被李田按在地上。

　老子忍！

　畢竟李田的地位高。

　小不忍則大謀。

　但是你郭沖，只不過是個狗子。

　當眾辱我。

　真以為我沒脾氣麼？

　面對郭沖的怒視，王輝淡淡一笑：“看什麼看？沒被懟過是不是？”

　郭沖，一口老，憋在口。

　他在總辦主任的位置上，呆了七八年了。

　從來沒被人這麼打臉。

　今天，算是面掃地。

　“好好！”郭沖咬牙道，“你王輝，天縱奇才，足智多謀行不行？你既然這麼有本事，應該去替集團要賬，能要回來才真本事！”

　“你要是能辦到，我這個辦公室主任讓給你當又如何？”

　氣急之下，郭沖，甚至都沒仔細考慮自己說得是什麼。

　“郭主任，那就這麼說定了？”

　忽然，關敏，幽幽得接了一句。

　不是郭沖，連王輝都一臉懵得看著。

　幾個意思？

　讓我去要賬？

　王輝想罵人！

　總所周知，在所有商業糾紛中，債，是最難搞的一項。

　多企業，最后被拖死在債務上。

　他是有辦法不假。

　可是討債這種事兒，是靠腦子能搞定的麼？

　以鼎信集團的地位，要不回來的債，可想而知是什麼況。

　你是總裁，但是你問過我答不答應麼？

　這是趕鴨子上架！

　郭沖也醒悟過來。

　自己有些激了。

　總辦主任的職位，豈能是說讓就讓的？

　眾位中層心中紛紛搖頭。

　老郭，被氣糊涂了。

　城府，還是不夠啊。

　可是，關敏不這麼認為。

　總辦的主任，是李田的人，這讓如芒刺在背。

　要知道，李田這個所謂的總裁助理，其實平時很管事兒，經常不在公司。

　但是，李田會通過郭沖了解每天的日程。

　就好像邊安裝了一個攝像頭。

　自己的一舉一，李田都能掌握。

　關敏，早就想把郭沖一腳踢開。

　但是后者比較低調，很難抓到把柄。

　今天他的話，也就是話趕話出來的戲言。

　沒人會當真。

　可關敏卻敏銳得抓住了這個機會。

　別人不當真！

　是因為，沒法當真！

　而我當真，它就能變真！

　“郭主任，我很同意你的說法，領導的位置，就是能者上，庸者下。王輝能把賬要回來，當個總辦主任，也不過分！”

　“關總……”王輝必須要說話了。

　打死也不能去討債。

　關敏回頭看著他，截斷了他下面的話：“王副主任，你愿意為集團分憂，我很贊賞，我相信你的能力！”

　王輝被噎的那一個難。

　沒有這樣的。

　討債這種事兒，一般都是混社會的人去做。

　他是一個正經上班族，怎麼去做？

　關敏自然看出了王輝的郁悶，笑道：“王副主任，即使你做不這件事，也無所謂，只要為集團盡力，集團是不會忘了你的！好了，我吃飽了，先走了！”

　關敏離開后，其余的中層干部，互相換了一個眼，低頭飯。

　速度加快了不。

　是非之地啊！

　低氣大家都能到。

　郭沖冷笑看著王輝：“有關總做靠山，底氣足了是吧？”

　王輝煩了。

　這日子怎麼過？

　他沒有自夸。

　都是別人在夸他有辦法。

　他也沒有主招惹郭沖。

　是郭沖先挑釁的。

　他更沒有答應郭沖的所謂“賭局”。

　可是，關敏替他答應下來。

　這都什麼事兒？

　小人……就該被這些人？

　有求于人，就要承擔不屬于自己的責任？

　郭沖是個二，你關敏也跟著鬧？

　王輝真想把飯碗一摔，直接走人。

　去他的報復！

　去他的！

　老子帶著小丫去別的城市活，再也不趟這潭渾水了行麼？

　幾乎是下意識的，王輝抓起食堂的飯碗……

　作勢要摔！

　“輝哥，你把飯碗舉那麼高干嘛？”沈菲菲的聲音怯生生得響起。

　其余的中層，也用愕然的眼看著他。

　飯碗……

　這兩個字，讓王輝瞬間冷靜下來。

　是啊，手里捧著的飯碗，真的是飯碗。

　一怒之下把飯碗摔了，帶著小丫去其他城市怎麼過？

　沿街乞討？

　還是出苦力？

　都不行！

　他的目的是，讓李田和岳琪，到教訓。

　而他，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那……就不能自己砸掉飯碗。

　王輝，長出一口氣，緩緩坐下，往飯碗里夾了點菜。

　沉默低頭飯。

　郭沖冷笑一聲：“坐監獄的人，討債應該有優勢！”

　把金屬筷子往分餐盤里隨便一扔，笑著離開。

　王輝塞了一的米飯，非常用力得嚼著……

　……

　吃完飯，正要回辦公室的時候。

　宋倩，在電梯口將王輝攔住了。

　“關總在對面的咖啡廳等你有一會兒了，快去吧！”

　同行的沈菲菲十分乖巧得自己走進了電梯。

　關門之前，朝王輝吐吐舌頭。

　似乎還有些驚訝。

　王輝勉強一笑：“我知道了，這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