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位大明王爺站起來,皺紋縱橫的臉上滿是渾濁的淚水。
這位王爺走到城墻垛口邊,他起自己的袍子下襟蓋在了臉上,之后他爬上了城頭,大聲嘶喊道:“朱!常!浩!”
“你這朱家逆子,白白斷送我大明江山,待我到列祖列宗那里去告你!我看你死后有什麼臉去見他們!”
說著就見他縱一躍,竟順著高高的城墻跳了下去!
隨即另外幾名王爺也咬著牙站上了城墻,他們一個個大聲呼喊著,紛紛向下跳。
城頭上回響著他們的罵聲:“沈淵逆賊!”
“這大明江山你得位不正,我看你能逍遙到幾時?”
“我等死了化厲鬼,也不與你善罷甘休!”
……
眼見得這些老家伙全都在城墻上紛紛縱躍而下,在城下摔摔得碎骨,朱常浩卻冷笑著說道:
“列祖列宗?我太祖皇帝當年就是為民揭竿而起,在暴元手上拯救了萬千百姓。”
“現在你們卻造就了萬千民,你們有臉去見列祖列宗?”
“還化厲鬼?等你們死后見到那百萬民的冤魂,你們才知道什麼厲鬼!”
“你呢?你有什麼說的?”
這時的朱常浩看到正在走上城墻的方從哲,他對這個白發老賊大聲問道:“你也說出來,我告訴你什麼心服口服!”
“我有什麼不服的?自古王敗寇,從來如此……”這時的方從哲巍巍地站上城墻,他還抬頭向著京師城中了一眼。
數十萬百姓人家的屋檐,猶如波濤洶涌的滄海。
當他縱一躍的時候,方從哲落了這片滄海的一瞬,他心里還生出了一個念頭:
我這一生搜刮弄權……究竟是為什麼?
……
此刻的德勝門城頭上,那些隨行的宮人早就跑得一干二凈,他們手中的云羅傘蓋,桌椅暖爐就像垃圾般丟棄了一地,被人踐踏得滿地滾。
城頭上,只剩下了那個孤零零的李太后。
此刻的李太后面無表地走向了城墻,當站上城墻垛口上時,大風吹的襟,朱常浩這才發現,這位老太后的軀竟是如此枯瘦。
烈風吹著灰白的發,將的袍撕扯得獵獵作響。
當李太后轉過頭來的時候,朱常浩還以為要向自己說什麼。
沒想到這個老婦人卻咧開了干癟的,詭異地向他笑了笑,然后便是縱而下!
這位宮出,歷經了隆慶、萬歷、泰昌、天啟四朝的老太后,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死了!
……
但那個沈淵火速趕到德勝門,工兵迅速炸開城門,一萬新軍一擁而。
隨即在沈淵的調下,戰士們俘虜明軍,收復城墻,肅清殘敵,建立警戒一氣呵。
當沈淵走上德勝門城頭的時候,看到的正是手忙腳的朱常浩。
常浩正扶著紫藤姑娘,剛剛生死之際大悲大喜的幾次反轉,讓紫藤姑娘覺得肚子里頗有些不舒服……還懷著孩子呢。
沈淵連忙讓隨軍而來的神醫卜郁給紫藤姑娘把脈,等到卜郁查過了脈象之后隨即說道:“了胎氣……好在不嚴重。”
“胎兒和母親是相連的,母親急劇的緒變化孩子也能到,孩子也會嚇一跳。”
“我給開了一副鎮靜安神的藥,姑娘吃了藥再睡一覺,好好調養幾日就沒事了。”
朱常浩聽見這句話,立刻松了口氣。然后卜郁拿出紙筆迅速開了藥方,沈淵讓護衛帶著藥方,扶著紫藤姑娘去吃藥休息。
紫藤姑娘臨走時還抱了朱常浩一下,對他說道:“沒事的……咱們倆的孩子,怎麼可能怕什麼驚嚇?”
“對啊!對咱們來說,驚嚇可是家常便飯。”朱常浩一邊說著,一邊抱著紫藤姑娘,久久不愿松手。
終究還是紫藤知道老師在旁邊,一定還有事對常浩說,于是紅著臉掙了懷抱,隨著護衛下城去了。
……
此時的城頭上,只剩下了沈淵和朱常浩兩個人,當沈淵正要向朱常浩開口說話時,他一眼就看到了常浩臉上的神……
他正在看著紫藤遠去的背影,雙眼中帶著無限的眷,看得如此癡迷!
“你……”沈淵一句話還沒說出來,就見朱常浩猛然間,噴出了一口鮮!
……
沈淵趕忙過去扶住朱常浩,他正要大聲呼喊卜郁的時候,卻被朱常浩一下捂住了他的。
“紫藤不能再驚嚇了……再等一會。”朱常浩“呸”的一聲吐出了口中的殘,然后擺手示意老師不用扶著他。
他就這樣轉過了,背向京師的方向,向著沈淵笑了笑。
這一刻的紫藤姑娘,恰好在城下遠遠地回頭,看到了夕下朱常浩的背影。
憐的笑了笑,然后轉而去。
……
“我在宮里雖然萬分小心,終究還是被李太后算計了。”
等卜郁被沈淵召喚過來,給朱常浩把脈的時候,沈淵就聽自己的這位弟子淡淡地說道。
這小子開口一笑,滿口的牙齒上全是!
“那是我在福王府和他們商議了事之后,以茶代酒的那杯茶。我當時知道已經功了,心神激之下只顧著掩飾表,卻沒有多想。”
朱常浩這小子居然笑了笑說道:“老師還沒上城,我的肚子就開始疼了……那時候李太后已經跳下去了。”
“李太后從不相信任何人,給我下毒就是擔心我一旦出問題,還可以用解藥來控制我。”
“想必當名山先生的時候,也用同樣的手段控制過很多人,所以我中的毒藥應該,只有有解藥。”
“怪不得王牌那位祖母跳下城頭的時候,一句話都沒說,就朝我笑了笑而已。”
“現在解藥的下落已經和李太后一起消失了,所以我已是必死無疑!”
……
“你閉!”沈淵看見朱常浩這個樣子,不由得怒斥了他一聲。
然后沈淵當轉頭看向卜郁的時候,卻見這位神醫沉著臉搖了搖頭。
“毒藥已肺腑百骸,我解不了!”卜郁這句話是咬著牙說的,而這時沈淵邊的霍四哥聽說是毒藥,他也立刻抓住了朱常浩的另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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