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說的是啥意思?”
“你聽我慢慢跟你講,”沈淵一邊示意蘇小棠稍安勿躁,一邊想了想道:“今天查案的時候我還一直納悶,為什麼那個錢康中三刀,而且每一把刀的形制和尺寸全都不一樣?”
“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兇手殺人的時候為什麼要帶著三把刀,每捅出一道致命傷,還要換上一把兵刃?”
“聽你這麼一說,我差不多已經明白了。”
沈淵掰著手指頭說道:“所以昨天晚上,進錢康臥室的,其實有三個人。”
“第一個人進去時,臥室里頭應該還點著燈燭。所以那個刺客不但能清楚地看到錢康,也能瞧見錢康手里擺弄著那塊香玉,就是我剛才給你看的那一塊。”
“他躍進臥室之后,在正面捅了錢康一刀,錢康撲倒在桌子上當場斃命,之后刺客就拿走了那塊香玉,他是第一個。”
“然后呢?你說我是第二個……也就是說我昨天殺死的錢康,其實是個死人?”蘇小棠的臉立刻浮現出了惱怒的神。
“沒錯!”沈淵點了點頭道:“等你四更天到達錢康臥室的時候,那蠟燭已經徹底燒完了。”
“所以當時線昏暗,錢康撲在桌上死去,你卻以為他趴在那里睡著了。”
“于是你上去一刀捅進他的肋下,然后轉就走!”
“等你走了之后,剛過四更天的時候,又有第三個人跳進了錢康的臥室,他跟你犯了一模一樣的錯誤!”
沈淵看了看蘇小棠,這個姑娘的臉上正寫滿了難以置信!
“第三個刺客使的是一把劍,他和你一樣黑上去,二話不說一劍刺了錢康的后心,把他的心臟又穿了一個!”
“可是那第三個刺客,就沒你那麼幸運了。”沈淵指的指蘇小棠的手腕說道:“當時他在捅了死人錢康一刀之后,想要跳出院墻時,好死不死正到從外面回來的護衛。”
“于是他跟那個護衛對拼了一刀,他砍傷了護衛的左臂,那個護衛也傷了他持劍的右腕。”
“整個事的經過,應該就是這個樣子。不過因為你是幸運的第二個,所以你的手腕上并沒有傷痕。”
沈淵向著蘇小棠說道:“也正因為這樣,今天你在大明寺的時候,我事先到了你手腕上沒有紗布,這才把你的袖掀開。”
“一看到你手上無傷,辦案的那個宦才確定,你并不是昨晚那個殺人兇手。”
“實際上你也不是,你不過是照著死尸捅了一刀而已,那個錢康不是死在你的手上的!”
“現在你回想一下,”只見沈淵向著蘇小棠問道:“你昨天跳進臥室前的那段時間里,有沒有聽到那個錢胖子打呼嚕的聲音?”
“在你捅他一刀的時候,有沒有覺到他還有呼吸?”
“……我說這一刀,怎麼那麼奇怪呢?我還以為是他太胖了呢!”這時的蘇小棠,臉上帶著一片驚愕說道:
“一般刀鋒刺進人的時候,里的都會下意識地收,有的時候甚至會牢牢吸住刀鋒,讓你拔刀時很吃力。”
“尤其是鮮噴濺在刀柄上,變得一片的時候,刀的時候更是很容易手。”
“可是那個胖子上的,一點勁兒也沒有!”蘇小棠說到這里時一臉的憤然,顯然是為了殺人去的,結果卻發現,其實是捅了死尸一刀!
“可是你殺錢康干什麼?”沈淵又向蘇小棠問道。
“昨天你沒看見啊?那個胖子不該死?”蘇小棠脖子一梗,振振有詞地回了一句,還覺得自己有理。
“你說的沒錯,殺了他也算是為民除害了。”沈淵想了想,也認同了蘇小棠的說法。
不過在這之后,兩個人又同時想起了一件事,目離奇地相對在了一起……那塊香玉!
既然按照沈淵的推斷,香玉是第一個人、也就是真正殺了錢康的那個兇手在燭下看到了香玉,并且將它拿走了。
可是這塊香玉,又是怎麼離奇地出現在蘇小棠荷包里的?
“現在你告訴我,都誰知道你住在那個客棧?”想到這里,沈淵又向著蘇小棠問道。
“只有一個人……”此時的蘇小棠想都不想地回答道:“就是你!”
“我昨天一到揚州,就見到那個錢胖子在府門外毆打玉工,十分囂張可惡。然后我就想進他的家,趁人不備教訓他一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
蘇小棠向著沈淵說道:“昨天白天我進府之后,沒找到那個錢胖子,反而看到了那塊海棠如醉的玉佩,我還順手把他拿走了。”
“然后我就跟著你到了你家這里,又去了文津橋昌明客棧投宿,我住在什麼地方,除了你沒人知道!”
“我去!這是怎麼回事?”這時的沈淵聽到了蘇小棠的回答,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這位蘇姑娘看起來絕沒有撒謊,自己前后已經救了兩次了,萬萬沒有騙自己的理由。況且就蘇小棠這麼個單純的家伙,撒謊也騙不了自己。
可是那塊在錢府神消失,又離奇出現在蘇小棠荷包里的香玉,又是怎麼回事呢?
……
沈淵沉思了許久,依然找不到任何頭緒,然后他偶然一抬頭……又看見自己的妹妹在偏門一頭!
“別看了!跟咱娘說,還是昨天那姑娘。”沈淵也懶得解釋,于是信口向妹妹沈瀾說了個謊。
“你騙人了!”結果沈淵的話音剛落,就見沈瀾從門邊探出了半張臉,一臉得意地說道:“早上我過去看了一眼,那時候你已經走了。”
“可是昨天那個拿著王府腰牌的姑娘,現在還在你屋里睡著呢……”
“啊?”這一下,沈淵和蘇小棠都是大吃一驚!
剛才他們進院的時候,蘇小棠是想當然地認為沈淵的屋里沒人。而沈淵則是覺得,這都快中午頭了,那位藍姑娘肯定是醒來后悄無聲息地走了。
可是聽妹妹一說,他才意識到,原來藍姑娘竟然還在他房間里!
這麼說來,他跟蘇小棠的這段對話,全都被藍姑娘給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