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后,錢康在這五六年間飛黃騰達,掙下了偌大一筆家產,搖一變了揚州城里權勢熏天的人。
以上這些容,那個管家當然不可能如實說出來……別說錢康曾是他主人,那個穿著宦服飾的齊鶴也在旁邊聽著呢。
不過管家的話雖然說得晦,沈淵還是在旁邊清楚地了解了錢康的發跡史。
他心道:這個死胖子能如此迅速地攢下這樣一筆家業,說明他撈錢的手段,一定是殘暴無比!
再加上昨天他在府門口拷打玉工的事,顯然這個結論是不會錯的了。
……
在這之后,這個管家又顛三倒四地說了一通昨天夜里的況。
他們錢老爺晚上一睡后通常就是鼾聲如雷,一夜都不會醒。所以外邊值夜的丫鬟也都知道夜里不用伺候,所以睡得很沉。
因此在這個小院里,前半夜都是風平浪靜,似乎并沒有什麼怪事發生。
直到四更天時,有一批護衛出去辦事,正好在那個時間段回來。他們才剛剛回到自己的值夜的崗位上,就發現錢老爺的院子里躍出了一條黑影!
其中有一位本領高強的侍衛,還跟那個黑影對了一招。他被那個黑影用兵刃砍中了左臂,半條胳膊差點兒被卸下來。
可是護衛還是沒能留住那個刺客,在他們追過了院墻之后,就在揚州鱗次櫛比的街巷里,追丟了那個刺客。
在這之后,府里的侍衛隨即沖進錢老爺的臥室,這才發現錢康已經死在了桌子上!
……
“哦?他們還拼了一招?”
聽管家說到這里,所有人都振了起來!
這時的沈淵卻和大家想的截然不同,他心里立刻開始琢磨:昨天那個蘇小棠曾經進錢康府里盜取過“海棠如醉”,說明的輕功也是很不錯的。
可既便是蘇小棠輕功過人,昨天還是被錢府里的護衛發現了,這就說明這些護衛里還真有幾個手……不對!
沈淵忽然一回頭,沉著臉向那位管家問道:“你剛才說他們連夜出府辦事,四更天才回來,他們半夜出去干什麼去了?”
“這……”管家言又止,他眼看了看石勇,又看了看齊鶴,好像不怎麼敢說的樣子。
“說!”這回石勇倒是干脆,一嗓子就嚇得那個管家全一震!
“我聽說,”管家結結地說道:“昨天白天錢老爺就大發雷霆,在我家府門前把幾個不老實的玉工狠打了一頓。”
“然后到了晚上,玉街傳出消息來,說那些玉工家屬擔心自己家男人被錢老爺打死……所以他們打算幾十家合起來,到府衙去狀告錢老爺!”
“消息一傳回來,我家老爺更是盛怒不止。于是他派了府里的護衛,趁夜去那些玉工家里,挨家挨戶地教訓……不是,是勸告!勸告那些玉工的媳婦老娘,讓們不要多生事端。”
“所以那些護衛,才會那麼晚回來!”
“”聽見這句話,沈淵的心里就是一聲大罵!
他娘的這麼簡單的事,誰還聽不出來?那些錢府的護衛分明是奉錢康的命令,出去毆打威脅那些玉工家屬,所以他們才會晚上出發,后半夜才回家的。
從錢康到府里的護衛這些王八蛋,一個個手上全都染滿了玉工的!
我還給他破案?我要是找到那個殺了錢康的家伙,二話不說先送他一面錦旗再說!
……話說這個案子,是不是那個蘇小棠做的?
“帶他進屋看看,錦盒里缺失的玉是哪一塊。”沈淵向石捕頭示意了一下,石捕頭隨即拎著那個管家進了房間。
“小山子!”沈淵又接著吩咐道:“你去隨便找個家丁,讓他帶著你把昨天胳膊傷那個護衛過來。”
等小山子轉離去之后,就見那個管家已經跟石勇一起走出了案發的房間。
“這麼快?”沈淵冷笑了一下,向那位管家問道:“那滿屋子玉,一百塊都不止吧?你怎麼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里面缺了哪一塊?”
聽到這句話,石勇的目也轉向了那位管家。就見管家戰戰兢兢地說道:“丟失的那塊玉,在老爺房里是最貴重的,這個品種的玉,滿屋子玉里邊只有一塊!”
“那玉深得錢老爺喜歡,每每在手里把玩……”
“廢話,丟的到底是什麼?”石勇聽到這里,在旁邊皺著眉厲聲問了一句。
“那塊玉的名字做‘廣寒移月’,”管家嚇了一跳,立刻老老實實地說道:“因為玉料本是黃的,所以刻的是八月盛放的金桂。”
“這廣寒移月的名字,取的是楊萬里‘不是人間種,移從月中來。廣寒香一點,吹得滿山開’詩里的含意……那是一塊香玉!”
“嗯?”
石勇捕頭聞言,一頭霧水地愣住了,而沈淵卻是一驚!
這種香玉,他是聽說過的,確實是黃的沒錯。
據他的記憶,從古至今就有香玉的傳說流傳下來。因為它的澤和帶有香味屬,所以又被人稱為“金香玉”和“聞香玉”。
這種玉價值極其高昂,而且據說還有藥用。用香玉做的飾,一向只有王公貴族和頂級豪門才能擁有,甚至在紅樓夢里也只出現過一次。
沈淵心中暗自想道:怪不得在這麼多玉當中,那個錢康只把它拿出來把玩,原來它還真是一塊稀世寶玉!
而他旁邊的石勇捕頭,在聽到了“香玉”兩個字之后,也隨即在沈淵邊小聲道:“你看要不要把那個吳六……”
沈淵不聲地點了點頭,石勇捕頭立刻轉找人,去把那個吳六狗過來。
這時正趕上小山子帶著一個胳膊上包著紗布,護衛打扮的人走進了院子。于是小山子把那個護衛扔在院子里,在石捕頭的命令下又出府去找吳六狗了……看來今天就數他最忙。
……
到現在為止,今天這一連串案子的變故,多得讓人目不暇接。
此時那位齊鶴心里,一會兒想著香玉,一會兒想著昨天被侍衛撞到的刺客。這件兇殺案里呈現出的各種線索,讓他頗有應接不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