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坐的位置,應該就是那鹿邑縣主憑欄遠眺之地。
這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志趣高雅,學業驚人。每天坐在這里看著遠山近水時,心里到底在想著什麼?
此時在沈淵的心中,這位鹿邑縣主已經不再是個符號,而是漸漸的在他的心里鮮活了起來。
小樓上石勇不敢說話,小丫鬟詫異難明,那個分明是來查案的沈淵,卻坐在那里靜靜地發起呆來。
這時的沈淵不知道,在屏風后面,有一個人已經跟著他們走了上來。
……
這人穿著一寬大的道袍,看似隨意卻是潔異常。他年紀不到四十,靜靜地站在那里猶如淵亭岳峙,上出了一莫測的威嚴!
他就是大明崇王朱翊爵,(金加爵,打不出來的生僻字)這次過來就是要親眼看看,自己請來的人,能不能把兒找回來。
像是這樣的上位者,用人時當然有自己的辦法。那個石勇捕頭雖然名聲在外,剛破了一件大案,但他是不是真的如傳說中一般斷案如神,這位王爺總是要自己親眼見了才放心。
可是今天當他站在那里,隔著屏風向兒閨房中看去時,卻驚訝地發現。那位石捕頭表現得十足像個跟班,反而是他帶來的那個年輕人,竟然在主導著整個調查!
崇王心里不由得暗自吃驚,決定暫時靜觀其變,看看這個年輕人到底是怎麼查案的。
他這時還不知道,再看下去他就不是吃驚那麼簡單了,甚至還有被活活氣死的可能!
……
等到沈淵醒過神來才發現,屋里的兩個人還在等他,他笑了笑站起來,走到了縣主朱羽棋的床前。
這張金陵拔步床雖然沒有繁復的紋飾,但卻打造得卻是極其致,靠在屋子里的西墻上,簡直就像是一間小屋子。
由于天氣炎熱,外面的錦繡帳幔已經掀開,只留下了里面的紗簾。既可以風,又能遮掩住床里的形。
沈淵揭開外面的紗帳走進去后,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嘆。要說古代這些王侯的生活,真是奢靡之極!
這張金陵八步床里,離他大概一米半遠才是真正的床鋪。進了床帳后,外面的這個小隔間里擺了兩張小巧的檀木椅子,還有一張小桌。
小桌上放著紫口鐵足的南宋茶、如羊脂的和田玉香,晶瑩的水晶盤里放著葡萄和石榴。一把小巧的團扇放在桌沿上,素白的穗子在扇柄上垂了下來。
“哎!”那個小姑娘失口驚出來,還沒等出言喝止,就見這個年輕人居然揭開床幔,在縣主的床上坐了下來!
無禮之極!縣主是何等份,這人怎麼說坐就坐!
“你什麼名字?”等到沈淵一開口說話,旁邊的石勇捕頭就是一愣。這小子竟然不問昨天夜間的事,一開口就問人家小丫鬟的姓名!
“我扶頭……您先下來行不行?”只見這小姑娘為難地看著沈淵,攥著小拳頭有些不知所措。一雙靈的大眼睛直轉,小臉蛋兒都憋紅了!
“險韻詩,扶頭酒醒,好名字”。沈淵一聽這丫鬟的名字,更加確認這位朱羽棋縣主不是尋常人。
看到自己往床上一坐,小丫鬟扶頭的臉都變了,沈淵不由得心里暗笑。索轉翻開被褥,在床上的邊邊角角里翻弄起來。
“哎?你怎麼翻呢?那是縣主的東西!”這時的扶頭一看到沈淵的作,頓時把嚇得大驚失!
“為什麼不能翻?”沈淵一邊興致地搜查,一邊還眉飛舞地說道:
“縣主一個大姑娘家,若是藏著什麼不能給外人看的小書小畫之類,一定就藏在被褥底下!”
“咱也見識見識,縣主喜歡的是啥口味……”
聽到他這話,石捕頭當時就痛苦地一閉眼!
要說這沈淵要本事有本事,要樣子有樣子,可就是之前斗走狗的不學好,把這孩子給帶壞了。
沒想到他在查案的要關頭,竟然還想著這些沒用的東西!這時的石捕頭臉上,苦得簡直就像要往下淌藥湯兒一樣!
其實石捕頭不知道,這小樓里還有一個人比他心里還難……就是屏風后面的那位崇王!
就見到這小子居然翻自己兒閨房的東西,而且說話時還這般輕浮無賴,頓時就把他聽得七竅生煙!
“再看看!再看看!”這時的崇王一個勁兒在心里勸自己:要是他再敢胡說八道,我沖進去一頓拳腳,就地打死!
“你張什麼?”這當口,就見沈淵笑著看了看小丫鬟扶頭。經過他的翻找,床鋪下還是什麼都沒有,讓沈爺很是失。
沈淵站起走出了床帳,然后一邊觀察著周圍一邊說道:“縣主閨房在二樓,深夜里有人上下樓的話,樓梯的聲音會讓值夜的人聽到……昨晚值夜的是誰?”
“就是我。”這時的小丫鬟扶頭連忙回答。
其實古代的富家大族,貴人休息時,外間屋通常都會安排人值夜,方便夜里伺候茶水,點個燈燭之類的。
沈淵聽到后向小丫鬟問道:“那你昨天晚上聽見樓梯響了嗎?”
“沒有!”小丫鬟扶頭聽到之后想了想,堅決地搖了搖頭。
“看見了吧?”沈淵指了指床里頭,向石勇捕頭說道:“一個武功高強的飛賊,或許可以無聲無息地從二樓窗戶翻進來。但是把一個大姑娘弄昏了之后,扛著跳下去的時候,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所以呢?你想說啥?”聽到這里石勇捕頭還沒明白,這件事兒跟縣主的床有什麼關系?
“所以咱們首先要排除,縣主是不是自愿跟什麼人走的。”沈淵淡淡地說道:
“如果咱們翻到什麼書信或者詩句,證明跟其他的年輕男子有牽連。說不定縣主現在就在那人的家里!剛才我就是在找這樣的書信。”
“哎我的天爺啊!”
這時的石勇長出了一口氣,帶著一張氣急敗壞的臉向沈淵說道:“我說沈爺你能不能正經點兒?翻書信就翻書信,你開什麼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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