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吃了兩口紅豆糕,還沒剛咽下去,突然一陣強烈的惡心直沖頭。
五爺和周嬤嬤走到廊下的時候,正聽見了這聲。
五爺眉頭一皺,大步進了房里。
“這是怎麼了?”
周嬤嬤也隨后走了進來,瞧見房中狼藉,角一搐。
“呀!姨娘不會是有喜了吧?!”
【下章】
俞姝哪里想到自己反應這般強烈,也沒想到恰恰被五爺和周嬤嬤遇上了個正著,當下心頭一。
“約莫是水土不服吧。”問了姜一聲,“我上次月信是哪一日來的?”
姜說了個日子,按照那日子推斷,便不太像懷孕。
五爺坐到了邊,“不管怎樣,我看你這些日確實子不太康健。”他替了后背,又端起水來給漱口,“難的厲害嗎?”
俞姝搖了搖頭,下反復出現的嘔吐。
“婢妾還好。”
這麼說了,周嬤嬤卻是不會容易被這般打發掉的。
周嬤嬤說還是讓大夫來看看,“這事可說不準,說真是懷了,姨娘也不必繼續奔波了,老奴就帶著姨娘回京城了。”
說完,就了人去把隨軍的大夫請來。
俞姝在周嬤嬤的熱切里,心跳都快了不。
道是房中悶得慌,從那五爺懷里站了起來,“婢妾出去氣。”
五爺要陪,道不必,倒是周嬤嬤喜滋滋地跟五爺說起子有孕的種種跡象。
俞姝在廊下了薛薇前來。
“你這會去跟姚北說一聲,就說我之前吩咐他的要事,今日就得辦了。快去吧”
這話沒頭沒尾的,但懂得人自然懂。
薛薇立時去了。
約莫過了一刻鐘的工夫,隨軍大夫來了。
俞姝聽著姚北的腳步聲就在大夫后,心下一緩。
周嬤嬤連忙讓大夫給俞姝把了脈。
五爺也有點張了起來,親自問了大夫,“怎麼樣?是何況?”
大夫道,“回國公爺,如夫人這脈象了些,想來是趕路急,水土不服的緣故。”
可周嬤嬤不死心,又問,“不是喜脈嗎?”
大夫略微沉,問了一下上次月信的時間。
“按脈象,不太像,按時日,也尚淺,最好過些日再診。”
俞姝暗暗松了口氣。
周嬤嬤重重嘆了一聲,“時日確實淺了些,過幾日再說吧。”
倒是五爺半晌沒說話,輕輕握了握俞姝的手,仿佛安一樣。
俞姝算是躲過了一次。
晚間,五爺歇在了房里,俞姝還想著腹中小兒的事,一時有些走神。
等回過神來,發現那五爺抬手,解了領口的扣子。
俞姝不由地一驚,“五爺做什麼?”
兩人有些日子沒有歡好了,難道他心中想要孩子的心思又泛了上來?
可眼下正有孕在,怎麼能行這事?
俞姝眉頭皺起來,五爺卻問,“阿姝這麼張作甚?夜深了,坐著冷,進被子里吧。”
他這麼說,俞姝才明白過來。
外面更鼓響過,不用這位五爺幫忙,自己下外面裳進了被窩。
那位五爺卻將撈進了懷里。
他沒有旁的作,只是手上了的小腹。
那里平平如也,眼下什麼起伏都沒有。
但男人的手極其輕,細細著。
“阿姝記著我的話。若是懷了,你也不要擔心不要害怕,世道雖,可有我在,總會護著你和孩子的。”
這話落地,床邊的燭火噼啪響了一聲,燭影搖著,約約映在俞姝眼簾。
就算能到亮,依然看不清楚。
就像那五爺說了這話,依然無法相信一樣。
若有一日他知道真相,還會這麼說嗎?
心里想的什麼,他全然不知,只是越發把向懷里攏了過來。
不知他要作甚,男人卻同說起了軍。
“這場仗是有的打了。”
他說,“襄王花大力將貿州周邊三城都攻了下來,那便是奔著貿州來了,是是敗,都要同我掰一掰手腕。”
他說著,思緒似有些飄忽。
俞姝卻在這時低聲道了一句。
“對五爺來說,也未必是壞事吧?五爺難道不準備主出兵,協秦地的袁兵對抗襄軍,袁襄消耗,五爺坐收漁翁之利,就把袁軍襄軍占得城池一并收復了。”
話音落地,室靜了一靜。
帷帳和暖了起來,五爺不由地看向懷里的人,見半閉著眼睛,神篤定地說著。
忍不住笑了。
“我之前難道同你說過這個?”
“沒有。”
男人越發笑了起來,“那我的阿姝是怎麼知道的?”
俞姝心想,襄軍襲虞城的時候,你就是這麼打算的。
眼下形就是這樣,仔細想一想,多半還是能想到。
不以為奇,但五爺卻眼睛亮了起來。
“沒想到,阿姝你還懂這個,真是讓我意外了。”
他嘆著,繼續跟道。
“袁王父子死,秦地大,格局總是要變一變的。襄王跟在袁王后多時,狡猾不出頭,眼下袁王死了,他無可躲,自然就圖窮匕見了。我這才要狠挫他銳氣,但以將士命直接來換,總是不好,行兵打仗,時機、時局很是重要... ...”
他這話說得俞姝莫名側頭“看”了他一眼。
不過什麼都沒看見。
從不知男人長相,但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兵如子的將領... ...
但又想起了哥哥。
哥哥帶兵打仗這麼多年,也如這五爺一般,不輕易以戰士命與敵軍搏。
但秦地這樣,哥哥到底怎麼樣了?
干脆問了那五爺,“秦地現今,分崩離析了嗎?”
五爺說差不多了,“袁王一死,兵權散落,袁王兩個兒子各自站了不城池,也有幾位地偏遠的守城將軍觀,剩下兵權最多的,便是俞厲了。”
俞姝在哥哥的名諱里默了一默。
五爺以為對這個名字不甚了解,便跟解釋了起來。
“俞厲是虞城將軍,之前來京里我險些就抓了他,可惜放虎歸山。此人名聲不錯,對袁王甚是忠心,帶兵打仗也很有一套。”
俞姝暗暗皺眉,五爺竟對哥哥這般評價。
“五爺倒是認可此人。”
五爺淡笑一聲,說是,“戰四起,用人之際,若能得這等大將自然是好,不過俞厲是土匪出,一心一意反朝廷,不會歸順的。”
俞姝更驚訝了。
他還想過讓哥哥歸順?
說實在的,當時袁王造反,哥哥也是有所思量的,過來問,問哥哥,“哥哥要做一輩子土匪嗎?或者還準備某日更名改姓,繼續做個小民?”
哥哥被這一問,當即就做了決定。
“走!去秦地!既然造反就一路反到底吧!”
... ...
在五爺的話下沒有開口。
五爺挲了一下的肩頭,心里暗暗想著,興許與說了這些,會比干地讀史書冊子要強上一些。
他把話題歸攏了起來。
“俞厲這樣的人最是害群之馬,我早晚要將此人極其黨羽全部捉住,以儆效尤。”
俞姝在這話里,怔了一怔,而后地笑出了聲來。
五爺不知為何而笑。
俞姝問他,“五爺說要抓俞厲,難道就不怕被俞厲抓到五爺?”
五爺訝然,從來沒有人當面問過他這話。
沒想到第一個問的人,竟然是自己懷里的子。
他也笑了,“阿姝覺得,你夫君本領比不過俞厲?”
只論本領,俞姝還真難分高下。
但戰場上,也不只看本領,看時也運也,看人心所向。
俞姝沒有多言,轉頭朝向帳外,“五爺還是不要輕敵。”
這話總是不錯的,五爺雖然覺得小娘子態度略有些奇怪,但在最后一句的提醒里,便沒有多想。
他輕吻在發間。
“你夫君曉得厲害,必然護好自己,你別擔心。”
俞姝笑意完全散了。
在燭影搖晃中,沉默良久。
*
一行人繼續行進,行程加快,沒幾日就到了戰場前沿的貿州。
貿州是商貿重鎮,人口眾多,便是戰火紛飛,仍舊貿易不斷。
俞姝一行到達了目的地,暫時安歇了下來。
落腳第二日,俞姝就找了姚北。
姚北還以為是要重新建立和虞城的聯絡,但俞姝開了口。
“替我重金尋位大夫,擅落胎的大夫。”
姚北雖然有所預料,但還是驚到了。
“姨娘,落胎太傷了,您再想想?”
俞姝道不想了。
腹中這孩兒生下來,只怕比林宋二人的孩子,還要難過的多。
而周嬤嬤婆媳眼睛盯著越發了,不想再等下去。
若是被他們知道有孕,一來,要被送回京城,二來,也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這個生命曾經存在過... ...
決定了,姚北嘆氣著去了。
沒用一日的工夫,便打聽了一個老醫。
“有藥方嗎?”俞姝問。
姚北說沒有,“老醫要看診之后才能開藥。這個人在當地,還是有些名氣的... ...”
俞姝默了默,和姚北約定第二日去那老醫看診。
可萬萬沒料到,當天下晌,周嬤嬤便著急忙慌地帶了個當地名醫過來。
一同過來的,還有剛好從貿州衛所回來的五爺。
“請五爺安,老奴特特請了這位大夫,再替姨娘瞧瞧。”
男人點頭。
俞姝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周嬤嬤按了手腕。
那名醫就這麼一診,便笑著道喜。
“娘子這是喜脈,千真萬確的喜脈!”
話音落地,俞姝心頭一滯。
周嬤嬤卻拍手笑了起來,“天爺,大喜呀!老奴這就要帶著姨娘回京了!”
俞姝在這話里,煩悶更上一層。
而有兩束驚喜灼熱的視線,從那五爺的方向,定定落到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