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搖搖頭：「你說的是甄懸他們啊？這幾個自命不凡的傢伙我是懶得理的，平素只跟甄權、甄立言兩個老頭子打打招呼。自己看自己病唄。那甄權老爺子有個孫，名甄瑤，長得相貌……嗯，那個相貌有些特點，不過心腸好的，還悄悄他曾外祖的醫書給我瞧。不過他醫也沒什麼太多東西學，翻了一下，就退還給了。」

左說的是當時的實，但是聽在裴老爺和海通耳朵里，卻是驚世奇聞，海通樂得眉開眼笑，想不到這鈴醫比自己原想的還要能吹，那裴老爺聽他吹得頭頭是道，面不改心不跳，便信了個六七分了，又問道：「先生都給什麼人治過病？」

「多了去了。」左捻著鬍鬚道。「太高的就不說了，隨便說個吧，——吏部侍郎彭炳知道吧？正四品的，我給治過病，他得了證水寒結，整日哮不停，因此差點丟了，延我前往醫治，我用真武湯給他溫散寒，化氣行水。並重用大劑量附子壯腎元。數劑之下便即奏效。彭大人對我十分激呢。」

這件事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當時消息閉塞，而這彭炳也不算什麼很大的大，自然很人知道的。

但是裴老爺他們聽了，卻還是有些不相信，但是聽左說的半點也不含糊，不住又多信了幾分。

左又道：「給當的治病我很跟外人說的，有什麼可以顯擺的呢？我最喜歡的就是給百姓治病，替他們解除病痛，那才是我最開心的事，有一次我在一個村裏行醫，那是一年夏天，烈日高照，村裏不村民個個浮腫，臉腫得跟豬頭一般，很多大夫郎中都去醫治，沒一個治好的，有的病得很重，都要死了，被我遇到了，開始我用藥也不靈，我不氣餒，暗自觀察，發現村裏浮腫的百姓，都是毒日頭裏下地幹活的人，那些坐在家中的，沒一個浮腫的，你說怪不怪？」

裴老爺聽得神，忙連連點頭：「果真是很奇怪喲，下地的發病，在家獃著的卻好好的。難不是地里有問題嗎？」

「沒錯！」左一拍大，「老爺可惜沒有從醫，要不然，世上絕對會多一位神醫的！」

這話捧得裴老爺捋著鬍鬚呵呵直笑：「哪裏哪裏，老夫也就這麼隨意一猜罷了。——卻是地里的什麼東西在作祟？」

「灰菜！」左道，「當時這村裏正鬧飢荒，沒糧食吃，很多人下地挖灰菜來吃。但是，我發現了一個更奇怪的事。——這灰菜全村的人差不多都吃了，可是，只有大太地下出去挖灰菜的人才浮腫，那些在家裏的卻沒一個浮腫的，裴老爺可否知道，這又是為什麼？」

裴老爺捻著鬍鬚一琢磨：「莫非與那毒日頭有關？」

左故作一臉驚愕狀：「老爺如何知道的？莫非當時就在那裏？」

這話也就等於認同了他的猜想，一聽自己又猜對了，把個裴老爺高興得嘿嘿笑：「老夫都不知道是哪個村出的這種怪事，如何能去呢？只是隨便這麼一猜，沒想到就猜中了。」

都告訴他是太底下發的病，自然好猜到是太的原因了，左這是故意讓對方高興而已，當下一臉讚歎，翹著大拇指道：「老爺料事如神，只可惜您老當時不在那，要不然，我也不用費那麼大的勁，琢磨了好些天，才想其中的緣由了。」

「呵呵，先生說的這病，還當真奇怪，後來先生把這怪病治好了吧？」

「治好了，找到了病因，自然就好治了，我只是讓他們不要吃灰菜了，非要吃灰菜的，也不要在日頭地下出門，然後給了他們服用清瘟敗毒飲，很快病都好了。後來過了災荒，不用吃灰菜了，這病也就沒再發。」

這下到裴老爺翹大拇指了：「先生當真神奇，這怪病若不是你說了，只怕旁人也難找出病因來。」

他原先聽左說給吏部侍郎大人看病，還有幾分不信，但聽他說這兩個醫案，說的頭頭是道，言之理，頓時便信了個十足十，又聽他最後說的這個醫案，果然是十分怪異的病，與自己夫人的怪病同樣的怪，當下便多了許多信心，所以也誇讚了他幾句。

這兩個醫案都是左的真實醫案，自然不用半點思索，武娘是第一次聽說，聽得是津津有味，那海通更是興高采烈，心想這遊方鈴醫一張上下翻飛，能說會道，哄得那老爺樂呵呵的，看樣子這筆診金是八九不離十了。

左也不謙遜，捋著鬍鬚淡然點頭：「治療怪病是比較困難一些，但是，只要耐心觀察，準了病病因，還是能夠藥到病除的！」

「對對，先生說得太對了！」裴老爺連聲贊道，「有先生這等名醫在，拙荊這病便有救了。來人啊，備下酒宴，替先生接風洗塵！」

左道：「還是先給尊夫人看病要，看完了再吃不吃。」

海通也忙道：「正是，治病要！」

「不忙！」海通看看窗外天，嘆了口氣，道：「戌時之前再去不遲。」

「這是為何？」左有些愕然道。

「先生不急，到時便知，咱們先飲酒，先生從京城而來，一路勞頓，先歇息一下，用過膳食了，到時候再去診治。」

既然裴老爺這麼說了，左也不好堅持，便由得裴老爺安排。

酒宴擺下，邊吃邊聊，酒席之上，左又說了一些自己行醫的趣事，其中不時穿說些醫理，聽的裴老爺和海通、武娘是雲里霧裏的，不停讚歎。

終於就要到傍晚戌時了，裴老爺這才拱手請左前往就診。

幾人來到后宅院，進到院子，裴老爺便道：「夫人！我請了京城名醫來給你看病了。」

裏面穿了一個婦人的聲音：「老爺辛苦了。」說著話，那婦人款步門簾走了出來，福了一禮。

這位就是病人？左上下打量了一下，只見型稍胖，面倒也正常，看不出有什麼病態，又瞧了裴老爺一眼，他卻沒說什麼，吩咐夫人上茶，然後引左他們就座。

落座之後，香茶奉上。裴老爺夫妻兩在主座就座。

那裴老爺卻片言不說夫人的病，只跟那夫人介紹剛才左所說的有趣的病案，讓左更有些丈二和尚不著頭腦。

說了一頓飯功夫，裴老爺說茶涼了，讓裴夫人去換來，那婦人答應了，起招呼奴婢換茶。

新茶沏好送來，裴夫人親自接了，邁步回來，便要奉茶，剛走了幾步，子一歪，手中茶盤鬆掉落，咣當一聲，碎了一地。裴夫人子便要倒，裴老爺似乎早已經料到，快步上去，一把將扶住。

後兩個丫鬟都站在夫人後，立即手扶住夫人，臉上也都沒有驚慌之，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一般，將裴夫人扶到旁邊一張躺椅上歪著躺下，將躺椅邊的一床秀被抖開，蓋在了裴夫人的上。

左和武娘很是愕然，那海通卻似乎知道了一樣，並沒有太過驚訝。

裴老爺等裴夫人躺下了，這才回到座位，苦笑道：「先生，這就是拙荊的怪病！」

左回頭瞧了瞧床榻上的那婦人，睡正酣，又瞧了瞧天，略一沉，道：「尊夫人這病，莫非是白日突發的嗜睡癥？」

「是啊，」裴老爺搖搖頭，嘆了口氣，「每天傍晚戌時左右，拙荊都會倒頭就睡，無論是在行走，還是在吃茶說話，只要時辰一到，必然躺倒昏睡，搖也醒，醒來又睡，非得半個時辰，這才重新醒來，然後一切正常。每天如此！」

武娘是聽得目瞪得溜圓，左卻並不驚奇，只是捋著鬍鬚聽著，問道：「這況多久了？」

「多半年了！」裴老爺道，「拙荊這病，哪都不痛不的，說病又不是病，可若不是病，卻讓人整日裏提心弔膽，剛開始發病，把頭還摔破了，所以，每到戌時，家人都得圍著隨時準備照顧，免得突然昏睡栽倒傷。」

武娘聽的新奇，終於忍不住道：「想必是頭一晚沒睡夠。」

裴老爺聽這男子突發聲，有些奇怪，仔細瞧了，發現材婀娜，果然是子，想必是為了出門行走方便，男扮裝，不瞧了左一眼。

左知道裴老爺已經看穿了，笑道：「這位是小。」

裴老爺忙拱手道：「原來是令嬡，姑娘這話說得倒也有理，老夫原也以為是頭夜沒睡好，連著數日，都是太落山就讓夫人睡下，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床，可是到了傍晚戌時，依舊酣然睡。半個時辰才醒來！」

「那戌時之前睡呢？」

「也試過了，不到戌時，躺在床上卻睡不著，到了戌時自然睡去，半個時辰醒轉，再要睡，卻又無法睡了。」

「這就怪了。」武娘歪著腦袋瞧著左，「爹，這是什麼怪病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