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手室外面有一面巨大的掛鐘,黑白兩,秒針的每一下走都異常醒目。
按說電子顯示更加價廉並且準,然而守候在此的人更期盼著此時此地的時間能看得見得著,秒針一格一格馬不停蹄地移,就仿佛這扇門後那場與死神的拔河贏了一點,再贏一點。
手室外一片寂靜。
柯明軒這輩子沒這麼狼狽過,左臉上浮著一個模糊不清的紅印,價值不菲的手工西服皺得像鹹菜。柯司令的雷霆之怒如同颶風狂卷,然而柯明軒毫不畏懼與之正面對抗,以自己的擋在風暴之前,只要後的人平安。
但是簽完病危通知書之後,後的那扇門就始終閉著。
柯震山夫婦和馮家父子被匆忙趕來的醫院領導請去了VIP休息室,老爺子八十多了,誰也不敢讓他久站,包括柯震山。就算柯明軒的當眾出櫃震撼了全場、馮淑嫻瞬間紅了眼眶幾乎要昏過去,柯司令反而冷靜了下來,手撐住老婆,目如刀將兒子上上下下掃視了幾遍,一言不發挽著馮淑嫻,送老爺子去了休息室。
余所長帶著自己的人默默退到角落,心幾乎是崩潰的。他之前一直沒想通這位邊老大到底是怎麼得罪了柯家,讓柯司令大干戈把十幾年的舊案都一樁不落地翻了出來,現在他可全明白了!看柯大爺這架勢,不管柯馮兩家最後接不接邊以秋,二看這次都吃不了兜著走。
嗯,他覺得自己可以主點引咎辭職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往前走著,何敘出去買了水,給柯明軒遞過去一瓶。柯明軒沒接,他一點也不覺得,仿佛對的煎熬毫無知覺。
何敘只好站回左誠側,一筋的耿直boy也站了一尊雕像。何敘歎了口氣,只能百無聊賴地東張西,卻看到走廊盡頭,馮淑嫻慢慢走了過來,下意識地就站直了。
馮淑嫻像是一下子老了幾歲,原本盛裝打扮的看起來不過四十開外,這會兒突然有些殘忍地顯出了真實年紀。大概是哭過,眼圈微紅,走到柯明軒跟前卻還是勉強扯出一個溫的笑。
“明軒,外公你。”
柯明軒半垂著眼皮,過了幾秒以後才反應過來,抬起頭看著馮淑嫻,張了張,喃喃地了一個字。
“媽。”
馮淑嫻的手了一下,原本打算去一下兒子臉上的掌印,卻沒有真的出手去。人高馬大的兒子啊,從三歲開始,在外面打了架就已經不會哭著找媽了。如今快三十歲,向的眼神卻出兒般的迷茫。
“去吧,好好說話,不要吵。”
柯明軒沒說話,眼睛固執地轉向了手室。
馮淑嫻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然後說:“媽媽替你守著,好嗎。”
柯明軒的角微微了一下,目中仍是滿滿的不舍。
馮淑嫻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握住了,才發現柯明軒的掌心全是汗。於是出紙巾,仔仔細細給他乾了。
柯明軒深深地呼吸,站直了,邁開步子往VIP休息室走去。
何敘左誠目送著柯明軒的背影,像是在看一個即將慷慨赴死的壯士。
“老大醒了,指不定得多心疼柯總挨的這頓打。”
左誠點點頭:“柯總只能挨我們老大一個人的打。”
醫院走廊不寬,左誠這話一出口,那頭的馮淑嫻便一臉複雜地看了過來。
何敘趕踢了左誠一腳,立馬站起來出一個客客氣氣的笑:“那什麼,阿姨您坐。”
馮淑嫻知道這倆人是邊以秋邊的人,走過來沖他們點了點頭。
何敘問:“阿姨您喝水嗎?”
“謝謝,我不喝。”馮淑嫻說完,覺得自己的回答好像有點太生了,頗有點過意不去。自己的兒子跟裡頭那位都得死去活來了,不管怎樣肯定是分不開的,那對人家的朋友,也應該和氣點,於是儘量和藹地問道:“裡面那位邊……邊先生,是做什麼的?”
“呃……”何敘沒想到第一個問題就如此尷尬,沉默了會兒回答道,“做生意的。” 馮淑嫻點點頭:“做生意好。明軒也是做生意的,兩個人應該很有共同語言。”
何敘和左誠微微松了口氣。
可是下一秒馮淑嫻卻指了指余所長那邊,又拋出一個問題:“剛才我聽到那位說,邊先生沒有直系親屬,目前在他們所裡?”
何敘:“……”
左誠:“……”
* * *
兩個月後
邊以秋的前半生,要讓他自己來描述,三十多年也許幾句話就說完了。
“挨過打、挨過,也挨過槍子兒。砍過人,也被人砍過,最危險的一次差點穿心臟瓣。”
“為非作歹,橫行霸道,欺男不霸,好小鮮。”
“總來說,是個爺們兒。”
Z市靠海,夏天盛產暴雨。中午時分,原本晴朗的天空倏然黑得像潑了濃厚的墨,狂風大作,片刻之後雨點便集得像炮火,落地玻璃窗外天河倒掛,鋪瀉的水流沖刷整個城市,間或閃過一道明亮的電,撕裂了烏雲翻滾的蒼穹。
一瞬之後卻又雨過雲收,遠山上藏了抹青,朦朧的日照在了鱗次櫛比的建築上。
嗒地一聲,晶瑩的水珠子推開了清淺的小水窪,城市倒影碎了又合,天清氣爽。
柯明軒陷在VIP病房裡的沙發上,面帶微笑地看著邊以秋自賣自誇,冷不丁來了一句:“小鮮,是說你柯大爺我嗎?”
邊以秋半靠著床頭,因為腦袋傷頭髮剃了還沒長長,看起來仿佛年輕了許多。病號服松垮垮地半敞著,出塊壘分明的。聽到這話沖柯明軒挑了挑眉,懶洋洋一笑。
“太久沒嘗過柯大爺的味兒了,都快忘了鮮不鮮。”
柯明軒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手指慢慢敲擊著純棉布套:“要嘗麼?”
邊以秋沒說話,只是眼神越來越亮,火星子一樣地點燃了柯明軒的呼吸,引他站起,走到床邊慢慢吻了下去。
剛開始時只是淺嘗輒止的了了,面乾燥焦,像是許久沒有得到過滋潤。舌尖上得到的那一點甜就異常甜,於是沒忍住就往裡深進去,漸漸了不知饜足的糾纏。是誰在吻誰已經分不清了,邊以秋急切地出手住了柯明軒的後腦,指節陷進了柯爺的髮裡。
柯明軒貪婪地攫取著他的呼吸,舌順著下下去,從結到鎖骨。這的與氣息久別重逢,他幾乎是小心翼翼地在與記憶互相驗證。直到炙熱的呼吸落上邊以秋的口,那裡有道淡紅的新傷。
邊以秋低低一聲,他閉著眼睛,周就異常敏,落在心口的那個吻輕如鴻,溫度卻熱得要燙傷皮。一同膨脹,他的手徑直進了柯明軒的服裡,胡的把上了出來,掌心重重上柯明軒的腰和屁。
“我要你。”他喃喃地說。
心臟籠在廓之下一記記跳,隔著骨骼、隔著曾經被破開又合的皮,邊以秋幾乎能覺到它的每一下節奏,為這個此刻溫熱烈的吻。他想,這就是所謂的“怦然心”吧。
“我是你的,每一分每一寸,每一時每一刻。都是你的。”
柯明軒的吻漫漫延,幾乎帶著虔誠印滿了邊以秋的上半,原本還顧忌著他沒有完全恢復的收著點力度,漸漸控制不住猛烈燃燒的變了肆無忌憚地咬。
邊以秋不耐地拱起腰,星火燎原似的折磨得他發出低沉息,下得發痛。
他忽然環住了柯明軒,在VIP病房的高科技醫療床上翻了個,把柯大爺在了下面,睜開火中燒的眼睛,字正腔圓地重複了一遍。
“我要你。”
柯明軒抬眼和他對視,仿佛是在確定他這個“要”和自己想的“要”是不是一回事,幾秒鐘以後主吻上去:“來。”
邊以秋幾乎毫不猶豫地了柯明軒的服,托起後腰往下扯子時還不忘補充一句:“午休時間,不會有人進來吧?”
柯明軒失笑,揪著邊老大的病號服就把人給拉下來吻了個結結實實。
邊以秋腦子裡那弦啪地一聲就斷了,哪裡還管得了有沒有人會進來,就算天王老子來他今天也得把這心心念念了無數次的大事兒給辦了。
不過人家柯大爺在下邊那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啊,邊以秋就算再禽也沒敢直接提槍就幹,而是拿出自己活了三十多年從來沒有過的溫勁兒,在潤和擴張方面下足了功夫。
你問醫院哪裡來的潤劑?哦,柯大爺想在病床上幹邊老大想很久了,所以早有準備,只是萬萬沒想到,第一次居然是用在自己上。
微涼的潤劑接到發燙的皮時化黏的,邊老大的手指在那個窄火熱的甬道裡頗有技巧地來回進出。柯明的呼吸頓了頓,他立即抬眼看去,卻看到柯明軒抬起一隻手蓋住了額頭,扭臉避開了他的視線。
“你他媽,別弄了……快點。”
邊以秋幾乎是用了十二萬分的自製力才說服自己沒有馬上干進去。
眼前的柯明軒實在是太過人,髮淩,衫不整,赤坦誠地躺在他下,他曾經一千一萬次在腦海裡幻想過怎麼他怎麼幹死他怎麼在他臉上怎麼在他上留下屬於的印記,然而此刻當他像一個許久的老饕真的舉起了刀叉時,竟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只能俯下吻住他。纏綿悱惻的吻,潤滾燙的吻。舌頭長驅直,兩人呼吸纏,吻到彼此溫度不斷攀升,吻到柯明軒的逐漸放鬆,吻到兩人疊在一起的起火,吻到心跳的節奏再不自己控制……
他滿頭是汗,扶著自己長的抵上已經被手指擴張得潤泛紅的口,然後咬著牙告訴自己要沉住氣,要慢慢來,這人是第一次,這人是柯明軒……
腦子裡才晃過“柯明軒”三個字,理智就轟地一下碎了渣渣,急不可耐往前一頂,猛力幹了進去。瞬間被包裹的滋味像是過了電,邊以秋和柯明軒幾乎是同時吸了口氣,細碎薄汗一瞬間在柯明軒額角開。
“對不起!”
邊以秋急急開口,但在做的事卻跟這三個字毫無關聯。潤劑是幫兇,而柯明軒這個人本就是春藥,他看到他的臉就不行了。那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此刻眼尾泛紅,水瀲灩,純粹生理本能帶著他往裡狠狠往前頂撞開拓,炙熱的甬道絞了他那尺寸驚人的大玩意兒,爽得銷魂蝕骨。
柯明軒疼得說不出話,無比慶倖自己在跟他的較量中一次次取得勝利,讓被這件事拖延到了現在。也幸虧當下的邊老大和曾經拳腳相加的邊老大已經有了本質的區別,否則他覺得自己絕對不過這一時三刻。
疼痛讓他發出細碎的,他竭力放鬆,然而最私被巨撐開的覺實在不那麼妙。而唯一能讓他角不自覺仍帶著笑的,是邊以秋沉溺其中的姿態。
因為我你。所以我什麼都願意。
柯明軒目中淌出無窮無盡的溫,水,然後他就在某一個點時忽然被電到了一下,整個人都麻了。
“唔——!”
深埋了個開關,有種巨大的甜快轉瞬即逝,柯明軒的呼吸卻瞬間急促了起來。在無數次肢糾纏中,他們悉對方的猶如瞭解自己,而最後的地也終於被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