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邊以秋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抬手抹了一把眼角溢出的生理淚水,壞心眼地把剛剛錄下來的那句話點了保存,抬頭看向對面的左誠:“剛剛誰來過?”
左誠被他笑得差點神分裂,聽到問話反應了會兒才答道:“何敘。”
邊以秋二話不說直接撥了何敘的電話號碼,不等對方開口,直接問道:“你今天用的什麼香水?”
“哈?”在酒店房間裡摟著細腰長大正準備上壘的何律師一臉懵,“HUGO BOSS啊。”
“不適合你,以後別用了。”邊以秋說完啪地一聲掛斷電話。
何律師聽著滿耳朵的嘟嘟聲,瞪著螢幕瞧了半天,直到下的人不耐煩地用大蹭了蹭他,才嘀咕了句“莫名其妙”把手機扔到一邊,繼續被打斷的好事。
邊以秋心大好地起朝外面走,邊走還邊哼著歌兒,依然是五音有四音都沒在調上。
左誠早就習慣了邊老大翻山越嶺爬坡上坎般崎嶇不平的歌聲,已經能做到魔音灌耳而不改,保持面癱表立在他後,一路走進三樓餐廳,眼睜睜地看著他點了一大桌子宵夜。
“坐下一起吃。”邊以秋招呼他。
左誠坐到他對面,瞅著邊以秋眉飛舞的臉,實在沒忍住問了一句:“老大你心很好?”
“啊,是不錯。”邊以秋回答。
“因為……柯爺?”左誠繼續問。
邊以秋一聽到柯爺三個字心就不怎麼好了,夾著一條炸得脆噴香的小黃魚一口咬掉了腦袋,連骨頭帶刺嚼得哢哢響,卻並沒有回答左誠的話。
左誠看著他的表,覺得自己一顆火熱的八卦之心是不是表現得太明顯,讓老大不高興了,但作為鐵三角(八卦)聯盟的重要員之一,他實在是被那通電話勾得心難耐,他真的很想知道柯明軒在電話那頭說了什麼,讓邊老大樂了一個神經病。
其實邊以秋不是不高興,他只是在思考,自己到底是為什麼心這麼好?因為柯明軒不讓他跟阮傑走太近?因為柯明軒跟他說他在吃醋?扯蛋吧,他當然知道柯明軒不是真的在吃醋,不過後面那句威脅聽起來倒不像是假的。也就是說,他跟阮傑走得太近,的確讓柯爺不高興了。
可他有什麼不高興的?他覺得自己上次拒絕去老地方,意思已經表達得相當清楚,就他對柯大爺的瞭解,這人也絕不是個黏黏糊糊拖泥帶水的子,那麼他打這通電話是什麼意思?
別說現在他邊以秋不想繼續兩人的炮友關係,就算兩人還是炮友,也沒哪條法律規定炮友還他媽得忠誠。而就他所知道的,柯大爺床上的小帥哥,跟他比起來只多不,他倆半斤八兩,談忠誠那就是狗屁。
難道柯爺喜歡阮傑?
邊以秋被自己的腦驚到了,但轉念一想柯明軒雖然說了吃醋,卻沒說是吃誰的醋,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啊。
阮傑這人吧,外形儒雅,氣質沉穩,商場上遊刃有餘,私底下又玩得風生水起,飆車騎馬都是一把好手。別說,還真就得這樣的男人跟柯大爺站在一起才賞心悅目。自己這樣的人,除了服搏,跟柯明軒幾乎無法流,神層面差了不止一個層級,他剛剛怎麼會因為柯明軒說那句吃醋而心大好?
等等,自己還真是因為柯明軒心好的?
“咳咳咳咳咳……”
悲劇發生得猝不及防,邊老大思考得太過神,沒有嚼碎的魚骨頭也往肚子裡吞,被魚刺卡著了。
左誠臉大變,趕遞上水杯,整個安靜的餐廳裡,都回著邊老大驚天地的咳嗽聲。
餐廳的服務員花容失地跑了過來,大堂經理驚慌失措地跑了過來,餐飲部負責人誠惶誠恐地跑了過來,連廚師都揮舞著鍋鏟跑了出來……一群人圍著邊老大噓寒問暖戰戰兢兢,活像邊老大快要不久于人世,啊不,活像自己快要不久于人世。
雖然這個點客人不算多,但依然有不詭異的目朝這邊齊刷刷地掃。
左誠做了個扶額的作,臉上的表實在難以用語言形容,不知道這個意外事故算不算他這個保鏢失職?
邊以秋咳了半天,喝了兩杯水,好不容易把魚刺順了下去,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都一邊兒去。
服務員:“邊總你沒事吧?”
大堂經理:“老闆你還好嗎?”
餐飲部負責人:“老大您吃的是哪條魚,我馬上讓人拿下去剁泥孝敬您。”
廚師:“……”我的鍋。
邊以秋:“滾滾滾,都滾。”
眾人見他吼得中氣十足,估著應該沒什麼大問題,於是十分聽話地作鳥散,圓潤地滾了。
邊老大的心因為一魚刺從雲霄跌落到穀底,歌兒是再也哼不出來了,但肚子還是,只能沉默著繼續吃,不過那筷子再也沒往小黃魚的盤子裡。
他邊吃邊在心裡把柯明軒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心裡的不爽如同黃河之水滔滔不絕,連廚師心烹製的蟹黃羹都覺得變了味兒。
他拿著勺子在羹裡攪了半天,當的一聲扔在了骨碟裡。
左誠抬起眼睛看他:“不吃了?”
邊以秋皺了皺眉:“味兒不對。”
左誠舀起面前的蟹黃羹,仔仔細細品味了一番才答道:“沒問題啊。”
“是嗎?”邊以秋又拿起勺子吃了一口,“還是不對。”
“……”左誠算是明白了,邊老大的口味是隨著心變化而改變的,他心不好,吃龍都不是滋味兒。“那我讓廚師再做點別的?”
“算了,回吧。”
邊以秋拿起餐巾了,隨手往桌子上一扔,起就走。
左誠以為他是要回包房,或者去樓上的房間,直到兩人走到停車場,才反應過來他今天是要回月麓山莊。
臨近午夜,偌大一片別墅區裡安靜得很,守夜的岑叔聽到聲響,披著服從傭人房裡出來,遙控鐵藝雕花大門朝兩邊緩緩打開,左誠在門口把他放下,打著方向盤把車開進車庫。
“秋爺怎麼這個時間回來?要吃宵夜嗎?”岑叔把服穿好,站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地問。
邊以秋踩上臺階,隨口回了句:“不用,天冷,你去睡吧。”
岑叔知道他說一不二的脾氣,也沒多說,應聲回屋去了。
這個時間管家和傭人都已經睡下,偌大一棟宅子,顯得有點空寂寥,只客廳角落裡,亮著盞昏黃的落地燈。
這就是他不喜歡回來的原因,太大太清冷,沒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不像個家。
進門上樓,把自己洗刷乾淨丟進大床,卷著被子裹一個蠶繭,閉上眼睛。在睡意襲來的前一秒,邊以秋還在想,既然我他媽不爽,柯明軒你也別想爽。你不讓我和姓阮的走太近,我還就偏要上他一回給你看看。
於是,這麼想著,邊老大的心仿佛也好了不。反正,一切能膈應柯明軒的事,他做起來都格外帶勁。
不管現實裡如何糟心,夢裡他反正先把阮傑摁在了下。
白茫茫一片雲海翻騰的空間裡,阮傑的臉近在咫尺都有點看不清楚,模模糊糊朦朦朧朧,只能約分辨出那雙似笑非笑的人的廓。
邊以秋看著那張微微啟開的,看到貝殼般整齊羅列的牙齒,和藏在齒間潤溫暖的舌尖,跟磕了藥似的,視線不知道怎麼的就開始五十絢彩斑斕起來。
他癡癡迷迷地想,阮傑的怎麼這麼漂亮這麼好看這麼悉,就像他已經品嘗過這雙舌無數遍一樣,只是這麼看著,就已經知道那該是怎樣的銷魂滋味兒。
他迫不及待地吻上去,下的人也很熱。舌頭纏上來的同時,胳膊也纏上來,把邊以秋摟了個嚴嚴實實。
舌的一剎那,邊以秋突然又聞到淺淡檀香和清冷雪松的後味,飄飄渺渺在他鼻翼之間來回繚繞,仿佛最纏綿悱惻的毒,順著每一個神經末梢悄無聲息地侵髮理,皮骨,讓人泥足深陷罷不能。
他閉著眼睛不管不顧地在那人上,貪婪地嗅著這抹讓他迷醉的氣息,攫住那片溫的舌頭纏卷著深吻進去,幾乎要頂到對方的嚨口,蠻橫暴得恨不能把下的人啃進肚子裡。
邊老大正吻得渾然忘我難捨難分,突然一陣天旋地轉,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自己已經被人在了下。
他茫茫然睜開眼睛,對上一張神俊逸線條完的臉,那雙眼尾微微向上的桃花眼裡,春水起波瀾,在邊以秋心底激起層層漣漪,一圈一圈,一層一層,把邊老大原本就迷迷瞪瞪地腦子徹底了一鍋稀粥。
這他媽哪裡是什麼阮傑,分明就是柯明軒!
邊以秋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著的地方有什麼不太對勁,他掀開被子瞅了瞅,罵了聲“”,默默地把被子又放了下來。
自己昨天晚上春夢做得太爽,出來的好玩意兒太多,把被子床單弄髒了一大片。
這對邊從未缺過人的邊老大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做個春夢就能爽這樣,他媽的傳出去會被人笑掉大牙吧?
可是夢裡跟柯明軒那一場極其熱烈極其痛快的翻雲覆雨真的太爽了,爽得他現在閉上眼睛,還能清晰的覺到柯明軒火熱的手掌過他的皮,灼燙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耳邊,長的狠狠撞進他的,滾燙的熱度和深重的力道一次次將他推上浪翻滾的雲端,連最後到達高時渾不控制的痙攣和慄,都仿佛深深鐫刻進了他的靈魂深,只要想到那個場景,全上下每一塊骨頭都仿佛得要變齏。
“柯明軒。”邊以秋把臉埋進枕頭,咬牙切齒地吼了一句,“我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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