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祭
烈日下的瑪雅城邦奇詭而迷人。
高大的紀念碑、神像被無數高低綿延的建築環繞,城邦的神民低頭在神祇之間穿梭。
貴族、平民之間極易辨認。
平民大多只披一張麻布,懷揣重、牽著家畜。
貴族則飾多彩,紋珠寶穿環遍佈每一寸在外的皮。
巫瑾甚至看到一位乘著人轎的瑪雅貴婦,刺青從眉骨延到舌頭。
但幾乎每人上都有量靛藍塗料。
明堯領著巫瑾衛時在集市閒逛。路邊小攤上,的石、骨隨可見,還有各類雨林藥草、菸葉、山貨。
巫瑾琢磨, 眼前應該是某次祭祀前的趕集。
集市中,被放在最顯眼位置的,是各式各樣的骨刀。
時不時有瑪雅人停下,以一兩枚可可豆換樣式的利。攤主利索給買家開刃,買主拿了刀,第一件事就是向最近的神像跪拜。
“都在買刀,”明堯抖了抖肩膀:“說明祭祀要開始了,祭。”
剛才買了骨刀的瑪雅小貴族跪拜完畢,接著迅速割開自己的手腕。赤紅的鮮徐徐流出,這位瑪雅貴族毫不猶豫就往神像上抹。
在冰冷的石塊上落又凝結。
巫瑾:“……”
巫瑾:“!!!”
衛時看了眼,興趣不大。當年r碼基地裏的瘋子比比皆是。
巫瑾轉向明堯:“怎麼祭祀?”
明堯嘆氣:“這就是我們要找你們合作的原因。”
“我們在這裏呆了好幾,不斷有選手進來,不斷有選手被捉去祭祀。看到中間那個祭壇沒,”明堯手:“我建議你們離它遠點。瑪雅人祭祀太神是活祭,被捉上去的人就沒有再下來過的。”
“現在唯一知道的線索就是這個,”明堯了下巫瑾上的藍染料:“這是行走於城邦的護符。但只能護,不能通關。”
巫瑾嗖的提問:“你怎麼沒變藍!”
明堯得意洋洋翻出左手,白白的手腕測用藍染料畫了個小小的井儀logo:“看到沒, 我的護符!”
巫瑾看了眼一小塊藍的明堯,再看了眼渾藍不拉幾的自己,於是火速開,住明堯就是一陣蹭!
明堯:“!隊長救命,小巫盤我!衛選手你也不管管——”
再一回頭,衛時的弓箭又對準了自己。
明堯:!憑什麼?!我是小明玩嗎!不讓小巫玩就殺我?衛選手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左泊棠笑瞇瞇把兩人分開,巫瑾這才發現,靛藍染料乾的極快,一點也沒蹭到明堯上。
左泊棠走近時,巫瑾又留意了一眼腕錶。
依然不見非法結隊警告。
他背過,向大佬輕輕打了個手勢。
克森組隊警告只有在兩種形下不會發。其一是規則允許組隊,其二……井儀本就是在給他們下套。
然而沿路走來,巫瑾的尊貴藍讓他吃盡了福利。
有賣食的攤主是要把烤塞給巫瑾,也有年輕的給巫瑾送上漂亮的小貝殼,甚至還有貴族從轎子上跳下,特意拍拍巫瑾肩膀。
路過某個家畜售賣點時,巫瑾眼睛一亮。
一隻小羊駝正綁在石柱上吃草。
羊駝是印加文明中的主要牲畜之一,質鮮,介於羊羔和牛之間,天冷的時候還可以薅羊駝織……最主要是可!眼睛水靈靈的,暖融融的,一小隻還沒有巫瑾的高,吃完草就乖巧蹭蹭石柱,吃的不挑智商也不高,一看就很好養。
看管小羊駝的店主熱把牽繩地給巫瑾,示意他隨便溜。
巫瑾恍惚,彷彿被驚喜砸中:“……”明明只是開了個藍鑽,怎麼連寵貴族福利都有了!
旁邊的明堯也看呆了,上的藍料面積和收到的優待正比——明堯嗷的一聲,出手:“我要抱我要抱!”
巫瑾嗖的閃開。
年兩眼放,手緩緩托起小羊駝綿綿的肚皮,小羊駝立刻咩咩了起來,懸空的四肢一一像在踩棉花。
巫瑾飛快躲過明堯的搶奪,把羊駝抱在懷裏就是蹭吸。
明堯嚷嚷:“給我玩一會兒,就一會兒!”
巫瑾記仇:“不給!”
明堯:“……”井儀副c手就要搶羊駝。巫瑾一個轉就把小崽塞到了大佬懷裏。
男人面無表接過,舉起羊駝的作像舉槍,啞聲開口:“喜歡?”
巫瑾這才發現,大佬又不知不覺換芯了。
巫瑾頓時鬆了口氣,神振,有大衛在還談什麼結盟,穩妥起見現在就乾脆把井儀吊打……
左泊棠突然開口:“衛選手。”
巫瑾擡頭,這位狙擊手錶溫和帶笑,視線卻始終鎖住衛時。巫瑾微微警覺,左泊棠的敏銳程度匪夷所思。
巫瑾下意識上前一步,擋在大佬面前。
衛時揚眉,示意巫瑾離開。道不同不相爲謀。
左泊棠點頭,像是早有預料:“既如此就分開吧。我的建議,不要靠近神廟。”
“祭祀馬上就要開始了。”
“小明。”左泊棠帶上明堯。
這位井儀隊長嫺裝箭,向巫瑾告別:“有緣再見。”
兩人最終消失在了通往神廟守衛崗哨的方向。
大衛沒有耐心去抱羊駝,直接扔給巫瑾:“怎麼藍了。”
巫瑾趕抱著小羊駝告狀明堯,然後快速給大佬總結:“瑪雅副本的主題是祭,一路過來已經看到不止一人割往神像上塗。”
整個以金字塔祭壇向外擴散的集市中,腥味越來越弄濃。
“進門時聽到的慘,應該是淘汰了一名選手。”巫瑾回憶:“因爲有選手淘汰,所以太升起。”
如果是這個機制,鬼屋副本將是第六淘汰賽中負責嚴格把控順位名次的副本。
“其他……”巫瑾搖搖頭,一概不知:“我們去祭壇,重要的壁畫都在那裏。”
大佬點頭,突然漠然手擼了把羊駝腦袋上的。
然後擼了把巫瑾蓬鬆細的捲髮。
巫瑾和羊駝同時瞪眼看向衛時。
衛時命令:“這小畜生帶著。等他出來,讓他抱羊。”
巫瑾糾正:“是羊駝……”
衛時冷淡:“只許抱羊,不許你。”
神廟終於距離兩人不足百米。
巫瑾在矮牆下貓著,周圍狂熱的人羣越聚越多。隨著祭祀順次出現,瑪雅民衆幾乎是歡呼著在往神廟的石牆上兌,失帶來的疼痛似乎被所有人忽略。
巫瑾看了半天,才發現自殘式獻祭,還伴隨著吸食大量原生態毒品,包括菸葉、蛙毒。能塞進裏的塞裏,能燒著的燒著吸,還有致幻毒太過強烈的,快樂的瑪雅貴族們乾脆了子塞進直腸用。
所有痛苦都因爲虔誠轉換爲歡愉。
“祭祀的是……太神。”巫瑾看向石柱上的壁畫。
金字塔下,年長的祭祀反覆徘徊,似乎在等待作爲祭品的戰俘。明堯、左泊棠就守候在長老左右。
“大騙子!還說祭壇不能去!”巫瑾吐槽,拉著大佬就走:“我們也過去。”
瑪雅副本的口與祭壇方向相反,巫瑾略微估量了一下整個遊樂設施大小,祭壇就卡在副本建築的最盡頭。
如果副本有出口,最大可能就是在祭壇的某一。
巫瑾靜悄悄逆著井儀站位上祭壇。
石灰底牆上,彩斑駁的壁畫蔓延。巫瑾矮腰躬,腦袋都要湊到雜草堆裏,半天才拉出幾幅線索容。
“祭祀的是瑪雅太主神……按照瑪雅的五千年傳統,太被堅信是用驅的。如果神民不向太獻上鮮,太就會停轉,陷永恆黑夜——”
巫瑾看的一愣一愣:“怪不得要放。”
接下來的壁畫大多在描述瑪雅的征戰,俘虜被帶上金字塔生取心臟,心頭順著金字塔邊沿的槽淌下,獻祭給神靈,接著瑪雅會選出族中勇士,踏著戰俘的走上金字塔,神國的門在金字塔頂端敞開……
後面的壁畫要繞到金字塔的另一端。
繞過去必然要與井儀遭遇。
巫瑾終於瞭然。
年在金字塔牆壁後靈活拉,準備接下來的鏖戰。
“驅太,”巫瑾琢磨開口:“只有獻祭才能讓太轉。所以剛進門時的慘是被獻祭的選手。獻祭讓時間從凌晨4點跳到早上9點。”
“按照這個度,這次獻祭後,副本時間會跳到午後。”
“再然後是黃昏——也就是行程單中的17:22。”
衛時頷首:“怎麼出去。”
“據壁畫記敘,獻祭之後神門會打開。現實中,八應該是聚衆吸毒high了之後產生的幻象。”
瑪雅文明冶金困難,製毒卻技一流。
“無論如何,出口就在金字塔上方。”
巫瑾批評井儀:“用藍染料賄賂我們是沒有用的!該搶出口的時候還是得搶!”
如果沒有和井儀分頭行,左泊棠極有可能會“友善引導”兩人站位遠離副本出口,然後在獻祭結束的瞬間發,搶在巫瑾之前通關。
只是井儀爲何大費周章——
古拙的歌聲飄來。
梯形瑪雅金字塔上,獻祭終於開始!
巫瑾目一:“先衝!”
兩人極速自金字塔之後衝出。
照耀在莊嚴祭壇之上,瑪雅確到毫釐的瑰麗建築線條筆直迫人。戰俘被送上祭壇頂端,祭司出指甲細長的右手,準確剝出心臟。
腥味大盛。
巫瑾嚴重懷疑,節目組播出這一段會分級打馬賽克。然而臺下歡呼的男老卻儼然將其當一場狂歡盛筵。
越是生活困苦的地方就越依賴神靈。
在貧瘠高原之上的瑪雅,依靠嚴酷的神訓將散沙一般的大小部落聚集在一起。勝利者擁著家人在臺下歡呼,落敗者在祭壇上被剖心剝皮。
隨著戰俘死去,太再次上升至午後——
巫瑾突然躥出。
再獻祭一人,金字塔頂端的出口就會開啓!
金字塔下,隨著祭品自槽落,瑪雅人紛紛拿出開了封的刀口,將自己的鮮同樣混洪流之中。
另一側,明堯挽起袖子,似乎正在和祭祀長老比劃什麼,眼神不時瞄著栓有小羊駝的牆角,和看守小羊駝的兩人。
冷不丁面前嗖的一聲。
一隻巫瑾跑過,三下五除二就開始爬祭壇。
明堯一頓:“被騙了,他兩沒看著羊駝,是把作戰服給NPC披著了,擾視線——”
衛時的弓箭卻已是快速狙來。
左泊棠條件反把明堯護在後,巫瑾同時腳步一停。
大佬慢了半拍。
這是跑著跑著又換芯……
真整半分鐘一換了!
巫瑾大驚,不容分說就要下祭壇去接崽崽,衛時卻冷聲訓斥:“上去。”
“我要不著你救。”
金字塔下,突然出現的弓箭毫不意外造了NPC之間的混。祭祀不容分說就要抓住井儀衛時。憤怒的瑪雅羣衆紛紛對攪儀式的三人表示唾棄,只有沾了藍染料的明堯待遇能好點。
金字塔上,巫瑾一路神奇暢通無阻。
不僅如此,金字塔頂端的祭司正慈祥看向巫瑾,面狂熱——
巫瑾一頓。
他猛然回頭。
副本出口還差一次獻祭就能出現。
腳下,井儀雙C收了弓,向衛時徵求短暫和平。明堯舉起的手腕側,還能看到藍染料痕跡。在明堯之外,卻還有無數星點靛藍。
這場祭祀中,幾乎每一位瑪雅人的上都塗有靛藍。
或是在手臂,或是在臉頰,這些被染料標註的地方此時卻大多傷痕累累。
瑪雅人自己割的。
這場獻祭,靛藍竟然是自願把獻祭給神靈的標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