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江。

出生在一個貧窮的家庭，雖然窮苦，但過得也算幸福。小時候爸媽跟我說絕對不能去後山，我那時候好奇不懂，過去看了一眼，人生就有了巨大的改變。

從此我在這個世界攀爬掙扎，每天都讓自己進步一點點。這個世界的天太高，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爬到頂點，不知道何時才能站在巔峰。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轉頭看看，因爲在我的後，有個溫的人永遠在陪伴著我。

在我困難的時候，從來不會責備我，只會溫地照顧我，給我一個能安心的微笑。

當初我差點傷害過，那時候冒著大不了一死的想法保護，也許是了的心靈，也許是讓有些刮目相看，直到現在，跟我說過的話，都還能在我的腦海裡迴盪。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猝；恨不能同時，日日與君好。”

那溫的聲音我這輩子忘不掉，我曾以爲自己與只隔了一年不到的時流逝，直到現在才清楚，與我相差百年緣分。站在那高度，每天辛苦地陪我演戲，每天僞裝一個讓我心疼的人，每天都激勵我繼續走在這個名爲命運的金字塔上。

而今天世界才告訴我，這全部都是假的。

全部都是我自作多。

也許對我有意。

也許對我有憐憫。

可是就在今天我才知道……一切都是我想的太天真了。

我出手，想要抓龍脈奪天弓，可這弓卻已經變得暗淡。面對著虎嘯山林弩的瞄準，我呆呆地轉過，看著那猶豫的江影，輕聲道：“江影，你不想跟我走下去了麼？”

他下意識後退兩步，地咬著脣，低聲道：“我不知道……是李紅塵將我製造出來，江，我真的不知道。”

“不要想太多……”

我索索，從口袋裡拿出一菸，轉頭對那年輕男人咧開，臉蒼白地笑了笑，“我想跟他說幾句離別的話語，你看不？”

年輕男人聳了聳肩，饒有興致地說道：“當然行，畢竟他還要跟隨給下一個轉生者，要是讓他心有仇恨，那恐怕對下一個轉生者不好。來，你們來個歡快的告別。”

我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努力給自己點燃了。等一口煙霧吸進肺裡，我傻傻地看著江影，而他臉上滿是歉意與同。

“江影，笑著看我，不要用那看弱者的目……”

我輕輕地說了一句，隨後蹲在地上咬著菸，輕聲道：“我對所謂的李紅塵不瞭解，真不瞭解。雖然我心中知道他很強，可就算到了今天，我也不明白自己與他的差距。其實吧，我剛開始覺得自己好運，世界這麼大，怎麼我就能得到他的傳承。世界這麼大，怎麼我就能一步靠著拼搏走過來。世界這麼大，怎麼偏偏沒人能弄死我。其實仔細想想，也覺得是不現實，不過就如同主角環一樣，現在忽然沒了主角環，我覺得心慌意，難。”

“江……”

江影走到我邊蹲下，他抓住我的手臂要說話，而我搖搖頭笑道：“我說了，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一路下來，我做過不錯事，也做過不自己認爲正確的事。開始的時候覺得辛苦，後來覺得人生其實也就是這樣。其實再苦再累，還能怎麼的？既然老天爺一腳踩不死我，那我就算用爬的，也終歸要繼續走下去。只是有時候想想，突然懷念坐在山林老家那青石板上的自己，吸一口旱菸，看著滿山的果子，心裡也自在。你要是還對我有點誼，我只想求你幫一個忙，等又玉的孩子生下來了，幫我好好照顧娘倆。”

“我要跟你一起走下去。”

江影忽然說了一聲，他抓我的拳頭，沉聲道：“我要跟你繼續走下去，是他將我製造出來的，但他已經死了。江，我們走過了這麼多，若是我在這時候丟下你，那就算遇到個更好的主人，也永遠不會忘記自己這時的背叛。我們不是說過嗎？這次的黑暗沒有黎明，也許你的黎明永遠不會到來，可不是說好了嗎？”

他握拳頭，抓著我的手，低吼道：“一起怒吼和掙扎，這纔是我們該做的事，對不對？”

“嗤……”

我忍不住怪笑一聲，隨後把江影推到一邊，同時出慈悲握在手中，把龍脈奪天弓隨意地丟在地上。

“頂級道什麼的，我曾經認爲自己是獨一無二的，才辛辛苦苦地一直佔有著……”我看著倒在地上的龍脈奪天弓，輕聲道，“可既然我不是獨一無二的，也沒必要爲了這東西繼續吃苦。來吧，就像你們說的，也許一直都是依靠著你們。但至在這個時候，我只想靠我自己。”

“哦？”

年輕男人饒有興致地看著我，他微笑道：“如此看來，你是打算把恩還給我們了嗎？可我必須說實話，如果不用龍脈奪天弓，你在我手下……連一招都走不過去。”

我冷笑一聲，將慈悲橫於前：“嘰嘰歪歪的，你還真是煩人。”

他平靜地看著我，隨後將手指放在虎嘯山林弩的扳機上，輕聲道：“你還真是人。”

“江！”

江影擔憂地了一聲，而我搖搖頭，微笑地看著面前的年輕男子。

龍脈聚，伊人大禍；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當虎嘯山林弩發，白虎虛影出現在我面前，我忽然覺得一切都看了。

破了就破了吧。

轉生者是你們給的。

龍脈奪天弓是你們給的。

能走到今天，命也是你們給的。

那我……都不要了。我就做原本的江，好吧？

我看著朝我急速而來的白虎虛影，嚨，發出一聲野般的低吼：“嗚……哇！”

“轟！”

白虎虛影瘋狂地撞在我上，全都傳來了一陣劇痛。我抓著慈悲，瘋狂地砍在白虎虛影的上，但卻一點用都沒有。

鮮如同豔麗綻放的彼岸花陪伴著我，我整個如同斷線的風箏，整個人都倒飛了出去。

“砰！”

我重重地撞在醫院牆壁上，而白虎虛影還沒消散，它舉起虎爪，瘋狂地砸在了我的上。而死死地用慈悲抵擋，疼痛傳進我的每一寸，再到達，到達骨頭。

終於，白虎虛影化爲一陣風消散了，而我弱無力地摔在了地上。

世界的一切都好像變紅了，嫣紅的順著我的流出，染紅了我下的這片土地。我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很重，我能覺到自己的心跳很虛弱，我頭腦暈眩，努力不讓自己昏過去。

“漂亮話說得多，但結果還是一點用都沒有，人生可以自信，但絕對不能自負。沒了龍脈奪天弓，你充其量就是個廢……”年輕男人收起虎嘯山林弩，淡然道，“走吧，東方又玉估計快生了。”

道士們連忙都跟在他後，朝著醫院門口走來。

“喂……”

我咳嗽一聲，吐出了大口鮮。雙手努力索，終於找到掉在地上的慈悲。

此時我全都疼得要命，可謂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終於支撐著慈悲，讓自己辛苦地站起來。

人們呆若木地看著我，而年輕男人也沒了肆無忌憚的味道，傻傻地拿著虎嘯山林弩。

我看著他的眼睛，渾抖，用盡所有力氣，猙獰笑道：“我……還沒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