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煙塵緩緩散去，我死死地睜大眼睛，想看清究竟是誰還站在那。

一個是出生就被江家定爲家主的天才人，從小就是萬衆矚目的男人。

而另一個，是出貧寒，拼死拼活，終於被爲道教創辦以來最強的男人。

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是我認識的兩個人戰鬥，可我心中卻有一慶幸。我慶幸自己可以看見這場戰鬥，哪怕很多年後過去，我也可以告訴人們，我曾經看到過這樣的一場戰鬥。因爲我知道，這兩個人只要不出意外，將來肯定都會站在道教的巔峰。

煙霧終於散乾淨了，而我看到還站在那的男人。忍不住目瞪口呆。當然，他們無論是任何一個人站著，都會讓我無比震撼。

江二錢。

他那長髮垂下來，掩蓋住了他的眼睛，整齊的西裝已經有些破損。此時他出擁有修長手指的手。將自己的長髮捋了捋。

忽然，他笑了，將脊樑骨得筆直。而東方青雲正躺在地上大口氣，他想抓荒蕪，可已經沒了力氣。

“這場比鬥。雖然有些不公平，但我會永遠記著……”江二錢又開始保持著微笑，“東方青雲，你我年紀差不多，可惜你離開了人世一段時間。雖然現在你從地獄回來了。但剛回來就面對失敗，恐怕會讓你很不甘。其實我也很想知道，若是你這段時間沒離開人世，依然在努力進步，我是否還打得過你。不過……誰說得清呢？”

誰……說得清呢？

我自己也說不清。東方青雲離開人世多久了？

三個月？四個月？

江二錢以微弱的優勢贏了，可如果東方青雲這段時間依然在進步，最後贏的應該是誰，真的沒人能說清楚。

可是現在，他敗了。

江二錢握拳頭，很努力地了個懶腰，那作又彷彿在跟蒼天證明自己。他拍了拍自己的口，隨後朝我這邊走來。等他走到我邊時，忽然吐出一口鮮，搖晃了一下，但還是努力站穩了。

“這裡的氣，怨念太重，不適合江影使用……”江二錢拍了拍我的肩膀，他輕聲道，“我先回道法宗了，你如果有什麼想和他說的，就這時候說說吧。這一架，打得真是痛快……”

我心複雜地嗯了一聲，而江二錢也離開了。我原以爲他會回頭，但他沒有，一直到他的影消失在夜幕之中，也沒見他回頭看一眼自己的對手。

他依然是這樣瀟灑，彷彿不食人間煙火。

“青雲哥。”

我連忙要朝東方青雲走去，想看看他上的傷勢，可等我剛挪腳步。躺在地上的東方青雲卻忽然低吼道：“別過來。”

我下意識停住腳步，不明白東方青雲的意思。他這時努力抓著荒蕪，支撐著自己坐起來，然後眼神朦朧地看著我。

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東方青雲的神有些落寞。這與以前的他是截然不同的。我甚至懷疑這並不是那個霸道的東方青雲。

我吞了口唾沫，安著說道：“青雲哥，勝敗乃兵家常事，雖然你這次輸了，可並不代表你不如江二錢，不是嗎？之前確實是因爲你有三四個月沒修煉，而且他贏你也是險勝，若是你還在修煉，說不定能打平手，甚至有可能是你險勝他。”

我心裡很清楚。

其實這兩個人。應該用不相上下來形容。而這次的戰鬥，對東方青雲來說，真的是有那麼一些不公平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隨後輕聲說道：“江，你覺得……我很在乎這場戰鬥嗎？”

我下意識搖搖頭。如果東方青雲很在乎這場戰鬥，那就不是那個霸道灑的東方青雲了。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個只對家人和東方豔月興趣的男人，其他彷彿都對他無關。

我看著落寞的東方青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忽然問我有沒有煙。我連忙將煙與打火機都丟向了東方青雲，他手接住，然後出一點燃，卻咳嗽兩聲。

“別過來了……”他喃喃道，“我收到的命令是闖者死，你若是靠近，我就只能殺你。江，我不想殺你，又玉還需要人照顧。”

我輕輕地點點頭，小聲而慚愧地道：“青雲哥，對不起，我沒能保護豔月姐。其實……我那時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保護。”

“那個層次，又不是你能保護的……”東方青雲苦笑道，“江，我看得很。在我自刎之前，我就知道們會落到什麼地步。無論是玉兒還是月兒，都沒得到東方家的照顧，是吧？”

我沉重地點點頭，確實是這樣。

他靜靜地吸著煙，神愈發落寞。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一直以爲，只有自己變強大了，才能保護好我在意的人……”東方青雲看著天空，他喃喃道，“我就很努力地讓自己進步，隨著家裡的地位提高，我每天都在告訴自己，我要更加努力，可結果呢？”

他掐滅香菸。自嘲道：“結果我母親死了，並不是爲了保護我們，並不是因爲多麼糾結的事，只是因爲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是個好人，在我不識字的時候，很努力地教我讀道，遇到自己不認識的，就去查字典。有時候字典也查不到，就去問隔壁的二叔。那時候二叔總嘲笑想太多，就會尷尬地笑笑。說只想讓孩子多學一點。是個好人，在最後的時候，還讓自己的孩子盡了孝道。畢竟白髮人送黑髮人，是兒最不孝的事，對不？”

我不敢回答東方青雲的話，卻能聽出他話裡的意思。

那種失敗，那種落寞，那種……孤家寡人的覺。

“我最在乎的妹妹，我曾許諾過會一輩子保護，可最後依然變了灰姑娘，變一個聯姻之，若是我還活著，誰敢欺負？若是我還在邊，誰敢對指手畫腳？還有我最的人……沒了，通通都沒了。”

他忽然擡起頭看著我，那神滿是悲傷，將荒蕪慢慢地收回刀鞘。

我覺口悶得難，小聲道：“青雲哥，哭一次吧，也許會讓自己好些。”

“哭一次？”

東方青雲抓著荒蕪站起來，那形有些搖晃，彷彿弱不風。沒有人會想到，東方青雲會顯得這麼憔悴。

“若是原本的我，也許真會哭一次。可是現在……我空有一副強大的軀，卻是最卑微的靈魂。以前人們會說。那是道教創辦以來最強的東方青雲，而現在呢？”

他咬著牙，呢喃道：“現在人們會說，那是已經淪爲奴隸的東方青雲。江，這跟你想的不一樣。這跟你經歷的不一樣，我確實想哭一次，可如今的我，已經不再有那個資格了。當靈魂都已經充滿奴，哪怕擁有，其實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優秀的行走。”

東方青雲將荒蕪一丟，那荒蕪忽地憑空消失，他轉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在漆黑的夜幕下，他的影逐漸模糊。

“見到玉兒了。別告訴我還活著。說過哥哥是一生的驕傲，而我死後也是的憾。可若是見到這樣的我，那崩潰的……是的整個世界。”

他只留下了這樣的一句話，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我看著灰濛濛的土地，心裡那憂鬱的氣息怎麼也呼不出來。

當驕傲化爲奴隸的資本。誰還記得他曾平步青雲，風華正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