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看今年秋天有沒有時間,估計開學后沒多久就能去了,剛好讓孩子放鬆一下。」因有宋建軍的蔬菜大棚草莓園為先例,小宋莊魏水村方圓百里都漸漸做起大棚蔬菜,碭山梨、8424西瓜,年輕人都乾的熱火朝天,只有老一輩捨不得把莊稼地種別的。
費展沒怎麼去過鄉下,興緻的跟衛越打聽,胖胖人小鬼大,他從小就喜歡粘著衛真,撒著說:「真真姐姐你得帶我去玩!」
衛真一口答應,大人孩子都聊的熱火朝天。
對門熊老太太夫妻倆應酬過客人回來,瞧見他們這裏熱鬧也過來玩了一陣子,見熊亦彬玩的高興,熊老太太特地跟宋月明道謝。
「大娘不用這麼客氣,就是帶著孩子一起玩罷了。」
熊老太太仍舊堅持:「要是沒這幾個孩子陪著,彬彬不會這麼高興。」
回家煮了一鍋酒釀圓子送過來,還有解膩的茶水,熱熱鬧鬧一陣子,眼看天上的雲層越來越厚,怕回家的時候淋雨,幫著收拾了東西,都準備離開。
宋月明和衛雲開送他們到門外,都能聽見滾滾悶雷聲,忽然間又起了風。
招待了那麼多人家裏也不算髒,將剩下的烤放到冰箱裏,他們一家子也各自洗漱休息。
宋月明剛闔上眼就聽到外面雷聲越來越大,嘩啦啦的雨聲聽的清清楚楚。
「下雨了?」
衛雲開被這一句話吵醒,嗯了一聲,翻過摟著又睡去了,晚上吃燒烤的時候兩人都稍微喝了點酒,宋月明酒量不好,現在仍是飄飄然的,靠在他懷裏特別的安心舒適。
雨後初晴
宋月明心好,但不期然接到宋家打來的電話,宋老太太不大舒服,送到醫院診斷,醫生來說就是這些天的事。
饒是艷高照的宋月明還是驚出來一冷汗,老太太今年六月才過九十大壽,倆兒子給好好熱鬧了一番,那次回去宋月明見還好的,平時老太太不好不壞的沒有大病,宋家倆兒子伺候的很心,家裏不愁吃穿的……
「月明?月明?咱們回去看看吧?」
「好。」
一家子匆匆忙忙回去了,宋老太已經回家了,住在老大宋衛民家裏,他們直接過去,宋衛國也在那兒守著,宋衛琴也在,老太太見過這個孫子那個孫,眼睛還是一個勁兒的朝外看。
誰都知道在看誰,一個是小閨,一個二孫子,但這倆哪個都來不到面前。
宋衛蘭和錢有才私奔之後再也沒有在蹤影,村裏出去打工的人說起見過,也有人說在東北見過,但宋衛蘭是決計不敢回家來的,的兒恨骨、因宋衛蘭私奔丟臉,年後都去了別地生活,錢有才的老娘閨早就說忘了他這個人。
至於宋建鋼,他被移廣市公安局時認錯態度良好,配合公安機關追捕到一個在逃人員,免掉了死刑改判無期徒刑,這幾年裏宋衛國去看過他一次,平時很提及,但老太太臨走前,最惦念的還是這兩個人。
宋衛國猛吸一口煙,提議說:「要不,跟咱娘說衛蘭找著了,能放心的走。」
宋衛民搖頭:「不中,要是咱娘撐著一口氣就為見,再見不著,可咋弄?」
倒也是,都這時候了,誰也不敢撒謊瞞著。
宋月明他們見過老太太,宋老太拉著宋月明一直笑,說話都是巍巍的:「好……孫!」
「……」
「開,對月明好。」
衛雲開一直彎著腰,對老太太鄭重說:「好,你放心。」
老太太力不濟,他們沒有多打擾,看過,黃梔子催他們回去,家裏地方不夠住,他們兒兒媳守著老太太就中。
宋月明只得依,天黑前才趕到家,第二天中午宋建軍打過來電話,老太太吃過午飯走的。
九十多歲去世算是喜喪,宋衛民和宋衛國年紀都不小了,誰家條件都不錯,沒啥可爭搶的,都齊心協力的給老太太風下葬,吹吹打打兩三天很是熱鬧。
下葬后,宋月明消沉一陣子就恢復過來了,日子似乎又恢復平靜。
九月開學將仨孩子送到高中去,衛真仍舊沒騎上心心念念的自行車,路上的汽車那麼多,雙胞胎哥哥流載著,反正就這麼一年的時間,等到明年哥哥們考上大學,就可以自由自在的騎車。
最重要的宋月明得給不願意坐公車的寶貝閨準備防曬,「你要是曬黑了會後悔的。」
衛真曬黑恢復的也快,但就是曬黑之後不願意出門。
剛開學沒多久,衛雲開告訴宋月明一個消息。
「宋建鋼改判死刑,楊紅衛死在了監獄里。」
「什麼?」
前不久宋建鋼在獄中打架鬥毆引起凍,他剛開始服刑沒多久,開始的態度不過是裝出來的,眼見出獄遙遙無期,還是試圖製造混越獄。
楊紅衛和宋建鋼在同一個監獄服刑,且好巧不巧的死在混之中,死因是顱出,多骨折。
雖說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楊紅衛是誰殺的,但他確實因這子而死。
宋月明震驚之後也就淡定了,可能這就是楊紅衛的命。
「什麼時候執行死刑,爸媽知道嗎?」
宋建鋼判無期之後,宋衛國和黃梔子是鬆一口氣,兒子再壞,他是不願意看見他死的,原以為他會在監獄好好改造,誰知道仍舊賊心不改。
衛雲開搖頭:「我剛知道的消息,估計三哥那邊也快接到通知了。」
槍決之後,得有人給宋建鋼收下葬。
宋月明探口氣:「還是儘早跟他們說吧,要是想去見一面也來得及。」
宋衛國和黃梔子聽到之後第一反應都呆住了,黃梔子哭都哭不出來,一共生四個孩子,另外三個都不如宋建鋼這一個讓心!
宋衛國沉默半天說:「幸好你走了,要是讓知道非得氣著不可。」
黃梔子唉聲嘆氣的,可倆人最後還是得去見宋建鋼一面,而楊家的喪事來的更快些,楊紅衛的骨灰領回來,楊大膽已經瘋掉的媳婦也死了。
聽說楊敏回來過一趟,每月給楊大膽的錢依舊給,楊大膽沒了束縛,和村裏的老寡婦廝混,每月拿錢混吃等死。
十月,宋建軍陪著宋衛國和黃梔子去探宋建鋼,過後不久也將宋建鋼的骨灰帶回家草草下葬。
原本葬禮宋月明是不打算回去的,但人死如燈滅,不必再因此給黃梔子留下什麼疙瘩,也就過去了,宋威威一個披麻戴孝的,靈棚里守著的都是侄子輩,宋月明連一滴眼淚都落不下來。
宋建軍說了見到宋建鋼的場景:
「到死還在埋怨咱爸媽偏心,覺得他自己命不好,沒一點兒錯,我看著他那個樣子跟以前一點都不一樣了,跟要吃人一樣,監獄里也不是啥好地方。」
宋月明聽后無言以對。
宋家半年裏辦了兩件喪事,都覺得晦氣,氣氛都沉起來,直到快過年才緩過來。
今年過年青菜價格飆漲,宋家兩兄弟賺的心滿意足,黃梔子和宋衛國的地都分給兩人種了,連租金帶紅利足夠兩三年吃喝不愁的,宋威威又懂事,老兩口養著他不費什麼事。
秋天的時候事多,說好的遊玩沒能行,年前的草莓上市時,宋月明邀請蘇妙宇和楊倩還有熊銳的新婚妻子楊榕去鄉下摘草莓。
這是妹妹帶來的客人,宋建軍和宋建兵招待的很大方,草莓隨便吃,都不打算要錢。
私底下,宋建軍和宋月明說:「現在城裏人越來越有錢,反倒喜歡到農村來玩了,等明年春天桃花和杏花一開,來的人更多,就是怕他們把花給摘了。」
宋月明想起來農家樂,提議說:「這也是個賺錢的機會啊,三哥,你再養點柴,人家買的更歡,或者請個廚子做飯。」
宋建軍做了這麼久生意,稍微一點撥就知道怎麼幹了,天時地利人和的事,不掙這個錢都對不起自己啊,再說要是能做起來,連周邊的村子都跟著益。
「對了,等明年夏天該有可多爬叉爬出來了,到時候你們再帶著孩子來,也好玩!」
這兩年,宋建軍在梨園地底下埋了不產過蟬卵的樹枝,今年春天就有三三兩兩的爬叉爬出來,明年是集中發期,這東西鄉下常見,城裏要買最也得十來塊錢一斤,梨園樹底下的空地閑著也是閑著,養爬叉一舉兩得。
宋月明一聽就覺得渾,可不敢抓,但還是好奇:「那爬叉不會爬到樹上找不著?」
宋建軍晃一晃手裏那捲明膠帶:「給樹上纏一圈,到時候爬叉都給樹那一片兒,一抓一個準。」
宋月明抖抖皮疙瘩:「還是算了,我可不敢抓。」
雙胞胎聽的拳掌,衛越哥兒倆好的攀著宋建軍的肩膀:「小舅舅,我啥時候能過來啊,夏天在你們家住著中不中?」
「肯定中啊,不誰住也得你們幾個住,等春上我就蓋房子了,到時候你們過來一人一間屋子,保證住得下!」宋建軍滿臉的自豪,他蓋起來樓房那可就是村子裏的獨一份。
衛真和衛銘也願意過來,宋月明樂得清閑,只不過還有個不得不提醒的事:
「那就得等你們高考之後了,我什麼意思你們應該明白的。」
雙胞胎一聽有點蔫,他們也有那麼點小張。
衛真幸災樂禍,反正要高考還要等兩年,現在先高興了再說!
衛銘笑瞇瞇的說:「真真,你不要笑,等你高考的時候我和右右兩個人盯著你,你說好不好啊?」
「沒有,大哥哥你說什麼呢,我就是為小舅舅蓋樓房高興!」
衛真慫極了。
宋建軍看的大樂。
年節里走走親戚,招待客人,魏春華和丈夫周師達帶著還不到一歲的兒子來他們家拜年,宋月明給了大紅包,小傢伙虎頭虎腦特別討人喜歡,魏春華看他看的很。
宋月明是知道原因的,自從那次衛雲開去看過王寶珍,王寶珍改讓閨孝順,彷彿要把自己這麼多年罪都給彌補回來似的,變著法兒的折騰仨閨。
大閨魏春芹家裏窮人還算老實,對親娘也孝順,但擱不住王寶珍時不時頭疼疼要去一趟的鬧騰,照顧過一陣子就在丈夫習有為的抗議下漸漸減去娘家的次數。
二閨是魏春玲,王寶珍自認為犧牲良多,天提及當年的事,魏春玲一邊應付難纏的公婆,還得回魏家伺候老娘,張康的父母意見不,順帶的把折磨夠嗆。
最小的魏春華比較無辜,王寶珍對是護的,怕魏春華有了婆家不顧娘家,也怕這個有出息的閨厭煩,也時常將魏春華過去給些好,控制不住脾氣的時候,也會對對付魏春華,尤其是在魏春華懷第一胎的時候,為了給王寶珍洗服讓王寶珍相信是孝順的,三個月的孕流產,掉了個閨。
宋月明當時氣得不行,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舊時代的惡婆婆折磨兒媳婦,結果這是王寶珍對待自己閨的?!
魏春華的丈夫公婆也對流產的事有意見,就算是個閨也是自家的孩子,掉了可真是可惜。
王寶珍卻說:「B超查不準是個閨還是兒,現在掉個閨正好,要是生下來你可就不能生兒了!」
也知道愧對閨,將私房錢都拿出給魏春華,魏春華卻對王寶珍冷了心腸,王寶珍越來越不可理喻,兩人之間的代無法通,就變逢年過節的回去。
生這個兒子,宋月明去喝喜酒的時候見過王寶珍一面,喜氣洋洋的完全忘記自己做過什麼。
那時候宋月明就明白,人里的惡一旦放縱出來將會不可收場,甚至連自己都控制不住。王寶珍只想自己過的痛快,但的痛快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而當年給施加痛苦的魏老太早與黃土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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