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煜還算有點良心，估計是看我今晚心很落寞，說收拾完店鋪找個地方給我慶祝，他在門口整理東西，我還夾著手裡的道符，裝模作樣比劃。

“是個意思就行了，馬上開鬼門關了，你不信也別心生不敬，我這兒忙不過來，你到門口兩支蠟燭，再點三支香。”韓煜一邊收拾一邊對我說。“這條路每天來來回回送走的人多，點了趕關門別招惹是非。”

我應了一聲，把道符收了起來，雖然點香燒燭的事我向來嗤之以鼻，不過聽韓煜說得有模有樣，不信可以但別冒犯，按照韓煜的要求我到門口在他指的地方上蠟燭和香。

剛拿出打火機就聽見韓煜在旁邊讓我用火柴，沒有規矩不方圓，我心裡暗想過場還真多，他扔給我一盒火柴，我亮一點了半天，居然發現蠟燭點不然，也沒太在意，去點香竟然也點不然，燒掉好幾火柴還是一樣。

我心裡還想著韓煜買給死人的東西都敢糊弄，換了蠟燭和香後發現依舊點不然。

“你這是什麼玩意，點不燃啊。”我蹲在門口大聲說。

韓煜走過來看了看，一陣夜風從街尾吹過來，揚起地上燒盡的紙灰漫天飛揚，我不打了一個冷戰，那些飛揚的紙灰揮之不去，我下意識手去用手遮擋，韓煜劍眉一挑，好看見他如此威嚴的表。

韓煜一把將我拉進屋裡，手夾起三支香平放，豎立在額頭閉目裡念著什麼，我站在旁邊不知道他意何爲。

然後兩指夾起一張符籙竟然在他手中憑空燒起，我像看魔一般神奇的看著他，燃燒的符籙竟然把剛纔我怎麼也點不然的香點燃，韓煜用很奇怪的步伐移，然後順勢將三支香在門口，收回來整個作嫺老練一氣呵，我在旁邊看的都有些羨慕。

說來也怪，韓煜的三支香剛一下去，剛纔還在夜晚漫天飛舞的紙灰頓時消停下來，整個極樂街悄然無聲，如果不是那些紛紛揚揚飄落的灰燼，我都懷疑之前沒有起過風。

“就這個，就這個，你教我這個。”我拉著韓煜很有興趣地說。“你給我說說剛纔那把戲是怎麼弄的，回頭我也給其他人表演表演。”

“別鬧了，站在這裡面別出去，這裡不太對勁，這個點是極之時，往年都相安無事，不知道今年怎麼了，居然敢在這裡羣魔舞。”韓煜警覺的看看大街嚴肅地說。“你上氣本來就重，很容易招惹不乾淨的東西，你在下面呆著別，我去拿點糯米撒在下面。”

韓煜鄭重其事地吩咐完轉上樓，留我一個人在下面，我探出頭看看漆黑寂靜的極樂街，裡嘀咕一句，還真當回事了，也不知道裝給誰看。

我無聊就幫著韓煜收拾店鋪打烊，今天的生意看來是真的好，好多貨都賣的差不多，特別是元寶蠟燭幾乎都快賣完。

“這套服多錢？”

聲音從我後傳來，我一轉頭看見一個衫襤褸的佝僂老頭站在門口，指著一套黑紙，上面寫著白的壽字，我本想喊韓煜下來的，可看看那老頭穿那樣，想必也不是什麼有錢的人，都這個點還不回家，看著怪可憐的，買紙估計是燒給親人，讓韓煜逮住價格不會便宜。

十塊，我尋思這紙做的服本也就這個價了，老頭掏出一張紙幣，可站在門外怎麼也不進來，我拿著紙服給他送出去，接過老頭手中的錢打算給他找零。

“能不能麻煩你幫我燒掉。”

老頭始終站在門口蠟燭的亮照不到的地方，到現在我都看不見他的臉，我點點頭幫就蹲在門口在蠟燭上點燃紙服。

“再麻煩你一下，你幫我說一句城南水庫陳四取服。”老頭的聲音從影中傳來。

我轉頭看看他，有些好奇和疑，不過看他一個老頭可憐的覺，就按照他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說完手中的紙服也剛好燒完，我回店裡那錢找給他的時候發現漆黑的大街上那個老頭已經不知去向，剛回頭瞟見街道兩邊一團還未熄滅的火旁有一個佝僂的背影。

我看不見那人的臉，只約從微弱的火照下看見那人穿著一黑，背後有一個白的壽字，我總覺這套服有些眼。

韓煜去了半天也沒下來，門口的蠟燭和香快燃完，我心裡還嘀咕說還今晚陪我過生日，搞了半天是讓我幫忙收攤，正打算關門的時候，外面的蠟燭和香徹底熄滅，我看見在店鋪的對面有一個人影，我瞪大眼睛纔看清楚是一個小孩的廓。

我的心咯噔一下，突然想起我看見過的那張小孩的臉，我下意識回頭看看二樓，本來打算去韓煜，我居然也有害怕的時候，而且是害怕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剛纔還在開他玩笑，猶豫了半天轉重新瞟了一眼。

我剛回頭就嚇了一條，那小孩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然無聲地站到我面前，不過並沒有進來，他和之前的老頭一樣，不知道爲什麼也是站在影中，可好在我能看見他的臉，有些蒼白沒多，一乾淨的服雙眼沒多神氣，樣子很漠然，一不看著我。

“這麼晚你怎麼還不回家？”我看見他的臉後打消了顧慮。

小孩一句話也不說，就站在那裡死死的看著我。

現在都已經過了十二點，看這小孩不到三歲，大半晚上一個人在這裡，我想起之前在極樂街燒紙的那些人，心想著小孩多半是天黑一個人走丟了找不到大人。

“你家大人呢？”我忘記韓煜的提醒走出了忘川小棧。

小孩依舊默不作聲，黑暗中他的眼睛似乎變的異常醒目，看得我都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找不到家了？”我蹲在他面前問。

小孩終於對我點點頭，我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

“你知道你住什麼地方嗎？”我努力說得很慢，試圖能讓他聽懂我的話。

小孩很木然地點頭，我覺他的反應有些遲緩和僵。

我問他住在什麼地方，小孩擡起手指著漆黑的極樂街深，我看不見那黑暗中有什麼，我回頭看看忘川小棧，韓煜還沒有下來，再拖下去時間會越來越晚，心想小孩走丟了，大人現在一定很著急，我對小孩說，我送你回家，你知道怎麼走嗎？

小孩點點頭，擡著的手依舊指著黑暗的深，我嘆了口氣看來這個生日怕是就這麼過了，我手去牽他，發現那小孩的手冰涼的有些刺骨，握著他的手都沒什麼重量輕飄飄的，小孩倒是聽話，轉就和我走。

一路上我試圖問他到底住什麼地方，小孩自始至終都一句話不說，這個時間的極樂街一片死寂，除了路邊燃燒完的灰燼還散發著微弱的火外看不見其他的亮。

我一直都走到小心翼翼，腦子裡全是韓煜灌輸的話，千萬別去踩燒過的冥紙，和鬼搶錢會要你的命，不知道爲什麼會想起這些，總覺上冷的很，時不時看看被我牽著的小孩，覺他比我鎮定的多，始終都是同樣的表，完全聽不到他的腳步聲。

前面有亮，小孩的手就指著那裡，我以爲他指的是家，等我走近才發現居然停著一輛不大的公車，極樂街什麼時候在這裡有了公站點我一點都不知道，而且上面還沒有寫是幾路，而且這個點最晚的末班車也該收班了。

“你坐這個車能回家？”我問旁邊的小孩。

他沒看我，很緩慢地點了點頭，我心裡想著這小孩也真奇怪，這麼晚找不到大人也不見哭鬧，牽著他上車發現上面一個人都沒有，上車後小孩好像是牽引著我坐到最後一排。

上去車就啓，似乎專門是在等我們，我突然想起忘了給韓煜說一聲，他出來看不到我也不知道我去哪兒了，小孩一不的注視著前方，我問他知不知道什麼地方下車，他也不理我，然後發現我問他什麼，他都不再回應，我甚至都開始懷疑他是啞。

我問了半天也沒結果，重重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這一路該在什麼地方停也不知道，大晚上的怎麼帶他回家，我無意中瞟了一眼車外，疑的發現應該已經離開極樂街，爲什麼外面還是一片漆黑，而且越來越冷，和之前我經過的地方完全不一樣，突然記起上車的時候好像司機也沒收我的錢。

我正打算問前面的司機這車是開往什麼地方，車突然停了下來，我的注意力從窗外收了回來，一轉頭髮現邊的小孩不見了，心裡大吃一驚，焦急地到張，突然發現小孩竟然站在車的外面依舊一不死死盯著我。

我心裡納悶車剛停他是什麼時候下去的，可更擔心外面太黑，他要是走我怕都找不到他，連忙下車正打算問多錢，這才發現駕駛位上竟然沒有人，我一愣四張了半天，也沒看見司機，心裡覺怪怪的，尋思或許是上廁所了也沒太在意，連忙去找小孩。

等我跑到小孩剛纔站立的地方時，小孩已經不見了，我很擔心的到找了半天也不見小孩蹤影，心裡暗暗有些擔心，突然發現這裡還黑，一回頭剛纔還停在路邊的車也不見了。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四下無人我站立的地方連線都格外昏暗，那車是怎麼走的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甚至都有一種那車本沒有出現過的錯覺。

我還惦記著那不說話的小孩，焦急地到看了半天，畢竟能看見的地方並不多，我也不敢說怕在這裡自己都會迷路，更加擔心那小孩。

剛一轉我嚇了一大跳。

那小孩悄然無聲地又出現在我後，無神的眼睛一不盯著我，我剛想去牽他手生怕他再走丟。

“前面就到了。”

小孩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我徹底在心底打了一個冷戰，倒不是他突然會說話，而是他的聲音空而冷漠，如同他的手，冷的讓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