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篇 第十一章 黑小瘦

二零一三年七月九日凌晨…半點，索馬裡拉斯格賴附近某海灘，距離淘淘與允傑被綁架三十六個小時。

夜空之中星辰閃耀，海也顯得寧靜，濤聲一陣一陣的，平緩安逸。雖然是世界談之sè變的海盜之國的海灘，但是與世上其它地方的海灘也沒什麼兩樣。如果是在比較發達的國家裡，這樣的海灘或許會被開發度假旅遊勝地也說不定，不過在這裡，它荒蕪得只有大自然的氣息。[搜索最新更新盡在m]

一艘小遊艇自寧靜海面的那一邊朝海灘駛過來，遊艇上亮著一盞小小的燈，像是海面上漂浮的鬼火，隨著船隻的靠近，逐漸放大了。

海風在嗚咽著，海灘上有些樹，有些礁石，一道黑黑小小的影從小樹林那邊小跑過來了，目盯著這艘船，隨後又從樹後挪到礁石的後方。

有人從船上下來，材並不高大，穿的是一索馬裡並不常見到的休閑服，在黑夜裡顯出些廓來，上倒是用一塊布裹了一個小鬥篷，大概是用來擋風的，這人影在海灘邊固定了那艘小遊艇，回過了頭，直接朝礁石這邊過來，就那樣偏著頭了很久。

隨後，那黑黑瘦瘦小小的影才從礁石後方漸漸挪了出來，那人朝這邊靠近了，星之下，站在礁石邊的是一名高大概只有一米五的瘦小黑人姑娘，穿的服破爛又單薄，只是盯著前方的人看，手背在後似乎拿著什麼東西，待到眼前的人很有興趣地偏頭看了看，才將手轉到前，那是一隻相當破舊的手機。

“呃、呃……”黑人姑娘有些結地開了口，使用的是英語，並不流利的英語，雖然說起來索馬裡也用英語和意大利語，但主要的語種還是本地的索馬裡語以及阿拉伯語，大部分人還是不懂英語的，“你、你好……歡迎……歡迎來到索馬裡。”

這英語生，說明的英語也不怎麼好，不過估計的老師將這句話教過很多遍，家明笑了起來:“你就是聯絡人?”

“嗯，我是的。”那黑黑小小瘦瘦姑娘點頭，用英語慢慢說道，“你是沙特阿拉伯過來的嗎?中國人嗎?”

“我是。”

雖然看著眼前的黑小瘦有些荒謬，不過接頭倒也算是就此完了，隨後由這黑人姑娘領著離開海灘，往城市那邊過去。他心中惦記著淘淘跟允傑，確定這黑人姑娘不是個騙局之後，也就安靜下來沉思著接下來的行，對於他來說，以前就是騙人的大師，異能發之後，對這方面的判斷更是敏銳，當面的況下，基本沒有人可以糊ng他。

黑人姑娘並不流暢的英語當中，家明大概知道，這個幽暗天琴臨時找到的聯絡人並不是什麼過訓練的特工，對於他這次過來的目的一無所知，當家明提及要幫忙找到塞繆爾?哈桑時，對方明顯被嚇了一跳。

“你、你一個人嗎?”

“嗯。”

“但是……他是個、軍閥、壞人，很殘暴的……”黑人姑娘的英語詞匯量不多，此時盡量表示著塞繆爾的十惡不赦，隨後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忽然有些沮喪，“你們……你們是想要跟他……合作嗎?”

家明似笑非笑地看著，片刻之後，開口問了問:“你怎麼會有那個手機的?”

“手機……老師留下的……”

“老師呢?”

“死了，就是被那些軍閥……殺了的……”

黑人姑娘把破舊的手機捧在手機，“我知道……老師在做很重要的事，為了我們的國家……可是他死了……他被抓的時候我幫忙把手機藏起來的，手機快壞了……我也很難充電……不常能響起來……我隻接到過兩次電話……昨天……很難才聽懂……電話快壞了……”

家明點了點頭:“明白了。”

簡單來說，著黑人姑娘以前的老師大概就是幽暗天琴的特工，後來被*掉了，幽暗天琴第一次聯絡，發現貨不對板，自然斷了聯系，後來大概也是有過調查的，估計也派過新的特工來這裡，確定的份之後當然不能把這種小nv孩吸收進去，然後他們暫時放棄了這邊，這次由於家明過來，找個本地人，算是聊勝於無而已。

喔，真是富有想象力的選擇……

他歎了口氣:“我是來找塞繆爾麻煩的。”

“但是……你只有一個人。”

“是啊。”家明笑了笑，“一個人。”

四點多鍾，兩人抵達拉斯格賴，雖然說起來是個城鎮，但實際上就是個簡簡單單的貧民窟，黑人姑娘將家明領到居住的地方，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幾平米的木棚而已，有一chuáng破被子，這黑小瘦姑娘很局促，似乎想要安排家明先住下來。

“你是……像老師一樣，過來幫我們的嗎?”

“抱歉啊，恐怕不是那麼偉大的人。”家明笑了笑，隨後要求對方帶他去塞繆爾所在的地方，這黑人姑娘立刻有些著急:“真的，他們，很多人的你才只有一個人。”

“沒關系，帶我過去就行了。”

“可是……他們有三百多人、三百多人”

黑人姑娘比劃著三百，強調一番，還在地上寫了一個“300”給家明看，家明搖了搖頭:“我還是要盡快過去。”

“要走很久……”

“所以現在啊。”

“但是真的……真的……會死的……”

頗為艱難的，那黑小瘦才說出了這句話，捧著那破舊的手機，或許是想起了老師，語調悲切。家明坐在那兒想了想，片刻後出了手:“手機給我看看。”

黑小瘦掙扎好久才將手機遞給家明，這附近沒有電，不過東方已經lu出了微白的晨曦，家明拿出一隻小電筒打開，手將手機一個個零件的拆開了，檢查一遍，將cháo的部分稍稍拭後，又再手組裝起來，開機正常，不過倒也是只剩最後一點電量了。

可以想象，自從在老師手裡拿到這個手機之後，估計是一直維持著手機在開機狀態的，因此才能立刻接到幽暗天琴那邊的聯絡，只是在這樣的地方，如果之前的充電又沒了的話，也不知道通過怎樣的途徑才能保持給手機充好電的。家明不是什麼心腸的人，上輩子顛沛流離見多了，不過這黑人姑娘雖然估計該有十七八歲甚至更大了，但看起來卻是跟淘淘差不多，而且要更加瘦一點，淘淘作為nv孩子，只是苗條卻不會瘦。他多是想到了淘淘，將手機āo還給，點了點頭:“還會再響起來的。”

“呃……”黑小瘦捧著手機，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走吧，如果要走很遠，那就該早點啟程。”

家明起，做了決定，眼看他態度堅決，黑小瘦也隻好開始走了，只是仍舊一再強調那邊的危險ng。清晨，日漸漸照耀上拉斯格賴的土地，家明跟那黑人姑娘一前一後地走著，隨口問道:“臉上怎麼搞的?”

昨晚便注意到了這黑姑娘不僅英語不算好，說得不流暢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臉頰腫起了一塊，像個小包子，那黑小瘦回過頭，手了臉頰:“痛的……牙痛。”

以這邊的生活衛生條件，雖然肯定沒什麼多的糖吃，但蛀牙難免，看的樣子，倒像是已經給痛習慣了。不一會兒兩人走到拉斯格賴的街道上，家明也大概知道了，塞繆爾?哈桑的小基地雖然距離這邊頗遠，不過拉斯格賴這個小城鎮基本是在他的控制之下，說那基地裡三百多人，倒也不知道是不是準確。

拉斯格賴不大，聚居區主要只有兩條街道，店鋪也不多，家明一個中國人，看起來像是單獨走在這裡，這向來是比較奇怪的事，由於一部分人注視的目，那黑小瘦也不敢明目張膽地領著家明，家明也理解這點，兩人的相隔稍稍有些遠。注意到前方有輛小卡車停在路邊時，前方的姑娘繞向了另外一條街。

走出好遠，稍稍離開拉斯格賴了，那黑姑娘才敢過來說話，家明問起那小卡車的事，低頭說道:“那就是塞繆爾的士兵……”

明點了點頭，恍然大悟。

又走出一段，家明讓在那僻靜道路邊等著:“我肚子了，要去買點早餐吃，放心，我帶了錢，也懂說這邊的話。”他如此說著，返回拉斯格賴。

二十分鍾後，那輛哐當哐當聲音很大的小卡車揚塵而來，躲在樹後的黑姑娘更加小心地朝樹後匿了一下——實際上當兵的也不會忽然把當敵人，這不過是畏懼起來的下意識舉而已。然而小卡車就在路邊停下了，好半晌沒有靜，探出頭去看時，才發現那車mén開著，由中國來的那個男人坐在駕駛座上，也沒有看這邊，只是輕輕地揮了揮手。

看看周圍，然後小跑一陣爬上去了。

“把mén關上。”家明說著，待關上了mén，又道，“張開。”手中拿出一把醫用的鑷子來。

他之前返回拉斯格賴，走進城鎮中唯一的一家小診所砸了一張大面額的元，買了簡單的醫療用和幾顆止痛片。不久之後，卡車裡傳出“啊”的一聲喊聲。

家明幫拔掉蛀牙，然後遞給止痛片和買來的一塊餅，開了小卡車。

這黑小瘦的忍耐力頗強，雖然是這樣簡單的拔掉了牙齒，看見有吃的東西，還是在車裡嚼得狼吞虎咽的。吃完東西，才反應過來，有些遲疑的說話。

“車……怎麼會有車的。”

家明偏了偏頭，不想解釋這個，友好協商未果，自然是這時的拉斯格賴街道上多被人發現了幾唄。

黑小瘦能夠坐車的機會大概不多，以前或許本沒有過，坐在副駕駛座上時而新奇時而忐忑。

“中國是很好的國家嗎?”

“嗯?”

“老師以前說過的，他過來，教我們讀書，教我們東西……那時候還有其他的人過來的，過來幫我們……可是後來老師死了，其他人也不來了，紅十字會也不來了……很多人去當海盜了，沒有人來幫我們，那些軍閥就知道打仗，越沒人來就越要當海盜，要越打仗，可越打也沒人來，海盜越多就越沒人來，老師說，索馬裡就變這樣了……”

黑小瘦說著說著，哭了起來。

過得許久，家明方才說道:“中國現在是不錯的國家了，不過以前也有差不多的時候的。”

“你們中國……是怎麼變好的呢?”

“我也不清楚啊，不過，大概是因為……那時候有人開始跟你想差不多的事了，而且也哭出來了吧……”

“……索馬裡也會變很好的國家的。”

過了好久，黑姑娘說出這句話。家明沒有回答。

道路曲折顛簸，卡車沒辦法開得很快，不過上午八點多鍾的時候，遠遠的還是已經看到了黑姑娘所說的那個基地廓。家明將小卡車開進旁邊的樹林裡。

“沒辦法送你回去了，現在呆在這裡很危險，可以自己走回去嗎?”

家明指著過來的路說道，不過黑小瘦這次表現得很堅決，拉著家明不許他去，反正說真的會死的，裡面的人有槍有炮，或許還不止三百多，家明也懶得多說，直接將推開了，走出幾步，回過頭冷漠地了一眼:“你怎麼知道是三百多?你有數過嗎?”

“我、我……”

“三百多個人的確比較難數。”家明點點頭，“你下次過來的話，應該好數很多。”

他說完話，朝著那座基地走過去了。片刻之後，消失在了視野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