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鎮惡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馮蘅平復了一下緒,又重新坐回石凳上,緩緩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愿意以相許,但這并非代表我已上了你,這世道,子婚嫁哪得如意,你有本事,相貌不差,人品又好,也未婚配,自然是個好的選則。你對我很好,我生出了非分之想,是我不對,但你又何必用這等陋的謊言來敷衍我。”
“那日你話也不說清楚,直接就走,我心中不甘,便去追你,追了你幾里漸漸就看不到人影,我就想,我一個弱子肯定是追不上你們這些江湖俠客,但我心中不甘心,我雖然家道中落,但也通詩書,琴棋書畫也是各有涉獵,齊家理財也不比男人差,相貌人品也不會那麼不堪,如何嚇得你落荒而逃,這件事不問清楚,我心里始終有刺。”
“只是你那般絕,我便想就算找到你又如何?后來辛大人過來看我,說起你來,我才知道,你并非是瞧不上我,我這才下定了決心,找你問清楚,若是你真的對我無意,我便將那些金子都還了你。”
“所以,我托辛大人派人送我來嘉興,誰知你們竟不在家,大伯,呵,見諒,喊了大半年,一時也改不了口了,柯大哥人很好,對我很是照顧,幾個嫂子,雖然有些鬧騰,但日子過得也有滋有味,我便住下來了。你留下來的金子,我花了幾百兩,建了這個院子,你原本的院子,我一點沒,剩下的金子都在你那黑屋里放著。心想,你若真的對我不屑一顧,我轉就走,絕不糾纏,現在,話已經說開,咱們也都別顧忌什麼了,請你著良心告訴我,我到底哪里配不上你?”
柯鎮惡道:“是我配不上你!”
馮蘅道:“怎麼配不上,論家世,你是嘉興大戶,家中還有良田數千畝;論相貌,你雖不像世家子弟那般風流俊逸,但也清秀端正,全無紈绔之氣;論人品,你鋤強扶弱,是江湖聞名的大俠客。到底是哪里配不上我,呵,這麼說起來,倒真是我配不上你了。”
柯鎮惡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馮蘅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
馮蘅道:“好,你說不出來,那我再問你,我不?”
柯鎮惡心巨震,一幕幕回憶再度涌上心頭,口而出道:“!”,旋又反應過來,改口道:“與不,于我而言又有什麼區別,我只是個瞎子。”
馮蘅已看出他口不對心,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瞎子又有什麼關系,你雖拿著拐,但平日里行走活,比正常人還要便捷,是不是瞎子又有什麼關系,再說,你不是還有心眼能夠看到外面的世界麼?”
柯鎮惡知道這必然是韓小瑩他們說的,便道:“那只是我跟他們開的玩笑。”
馮蘅道:“但我卻信了,那便如何?”
柯鎮惡道:“我真的是瞎子,眼睛嚇人得很。”
馮蘅道:“你摘下來給我瞧瞧,看我怕不怕。”
柯鎮惡便將眼罩摘了下來,他眼珠已經完全壞死,只剩下慘白得瞳仁,眼皮也因為長期帶著眼罩,蒼白兮兮的,看上去委實嚇人。
馮蘅的確是被嚇了一跳,不過很快便緩了過來,手去,柯鎮惡扭頭避開。
馮蘅道:“當時一定疼死了吧!”
柯鎮惡道:“我這副樣子,你還愿意嫁我麼?”
馮蘅道:“愿不愿意,我今生也不會再嫁給別人了,你若執意不娶,那我只好去廟里做姑子。”
柯鎮惡道:“你這又是何苦!”
馮蘅道:“我早就說過,自從被姓范的帶走,我的名節就毀了,再沒人會愿意娶我,你當我是玩笑麼?”
這時外面突然又有一個聲音道:“現在整個柯家村,誰不知道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你若不娶,就是要去死。”
卻是柯辟邪來了。
原來六怪被柯鎮惡趕出去,便知道今天這事肯定會出個結果,只是他們知道柯鎮惡耳朵好,不敢聽,便去柯辟邪那里去搬救兵。
柯鎮惡此時心中煩,雖聽到有人來,也沒理會。
馮蘅朝柯辟邪福了一禮,請他坐下。
柯辟邪道:“馮姑娘,不管如何,我不能讓這個不的東西欺負你。”
柯鎮惡道:“大哥,我們江湖之人,腦袋掛在脖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弄丟了,我如何能連累。”
柯辟邪道:“照你這麼說,江湖中人那便不能娶親了麼?”
馮蘅道:“大伯,你也別怪,我知道他心中定有苦衷,我也不會他,今日只想把話說清楚。”
柯辟邪道:“我不他,他的子我還不知道麼?就是鉆牛角尖而已,今日要是不解開心結,將來有他苦頭吃。”
柯鎮惡道:“是,我是鉆牛角尖了,馮姑娘,你聰明,人又好看,我今年三十四歲,大了你一,能娶你為妻,是我三生修來的福氣,只是,我最近幾年會遇到一個大坎,或許就是今年,又或者是明年,最多不超過五年,這坎需要賭了命才能度過,若是過不去,你便要守活寡,你還愿意嫁我麼?”
馮蘅道:“反正除了你,我已經不打算嫁給別人,守不守寡,又有什麼區別。”
柯辟邪道:“你有什麼大坎需要度過,難道我,還有你那幾個兄弟不能幫你麼?”
柯鎮惡深吸了口氣,從懷中出了一枚金的戒指,遞了上去。
馮蘅正莫名其妙之時,卻聽柯鎮惡,道:“馮姑娘,你愿意嫁給我嗎?”
原來他在來的路上便已經想好,若是能將馮蘅勸回去,那便算了,若勸不,那也只好娶了,這一世加倍呵護也就是了,所以特意在鐵匠鋪子里,借了工,親手打磨了這麼一個金戒指。上一輩子,他是被媳婦生撲的,連個像樣的求婚儀式都沒有,這一次卻不能委屈了。
至于符不符合這個時代人的習慣,他也不想理會那麼多了。
馮蘅雖從沒見過這樣的禮節,但也知道他這是在求婚,心中堵著的一口氣頓時就散了,一時間委屈的、愉悅的緒一齊涌心頭,眼淚止不住的便落了下來。
柯辟邪也不懂自己弟弟這是在作什麼妖,忙道:“你這是干什麼?”
柯鎮惡卻不搭理,仍舊舉著戒指,對著馮蘅。
馮蘅一邊捂著,一邊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道:“你這算什麼?賠罪麼?”
柯鎮惡道:“不是賠罪,是求婚,嫁給我,這一世,我必不負你。”
馮蘅泣著道:“你那個人呢?”
柯鎮惡道:“前世今生,都只你一人。”
他已經想明白了,就像他穿越過來第一時間就將朱聰等人認作生死與共的兄弟一般,在見到馮蘅的第一時間,在上便將當了妻子,這是一種來自靈魂深的認知,他不知道原因,只知道這個結論。
他一直逃避,并非是因為著前世妻子,不愿招惹旁人,僅僅是愧疚擔憂。他上輩子就因為工作,連答應好的和妻子的月旅行都沒過,就犧牲了,這輩子便對自己更沒有信心,害怕自己擔負不起一個丈夫的責任,希能有個更好的歸宿而已。
但若他一味拒絕,最后卻害得馮蘅孤獨終老,那就不是他的本意了。
馮蘅了眼淚,道:“下面怎麼辦?”
柯鎮惡道:“你若點頭,我便將戒指給你帶上,從此我們便是夫妻,不離不棄。”
“你是從哪里來的古怪禮節”馮蘅一邊說著,一邊出了右手。
柯鎮惡見狀,卻直接將左手拉了過來,將戒指戴在了左手的中指上。
柯辟邪無法理解自家弟弟的古怪作,不過看這樣子,這門婚事是了,便也不再多管閑事,只是松了口氣,暗道,我這弟弟終究不會再想著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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