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我只想要個公道

　“國丈執掌戶部，這便是為陛下看住錢袋子之意。”

　戶部侍郎蔣先舉杯就，突然笑了，“有人說國丈會貪腐……”

　站在下首的戶部郎中張越微微彎腰，也笑了，“潁川楊氏哪里就差錢了？這些人不過是誹謗國丈罷了。他們誹謗也只敢在背后，卻不敢當面，可見皆是小人。”

　蔣先用欣賞的目看著他，“對了，國子監那邊要抓。”

　張越微微抬眸，顯得恭謹之余，還帶著對上垂詢的積極回應之意，“侍郎放心，上次國子監也就是幫著不良人問了個口供，這等也算是功勞？寧雅韻若是敢認，下就敢當面讓他沒臉。”

　“戶部那幾個國子監出的吏，好生看著。”蔣先淡淡的道。

　張越微笑道：“侍郎放心，當年武帝把國子監給了玄學，玄學掌教便發誓，國子監出仕的學生永不結黨，否則這些年出仕的國子監學生不，若是聯起手來……帝王也得忌憚一番。”

　蔣先用茶杯擋住了，眼神仿佛也多了些迷霧，“大風起了，咱們站在國丈這邊，國丈隨風起舞，越來越高，咱們抓住了國丈的腳，也能跟著飛舞……”

　二人的眼神中都多了些熾熱。

　“侍郎！”

　外面進來一個小吏，“國子監的人來了。”

　“來了又能如何？”蔣先起，冷笑道：“這里是戶部，不是金吾衛，他們難道還敢拆了老夫的值房？”

　“他們帶來了車隊，那些大車看著煙熏火燎的。”

　蔣先笑道：“莫非是來打荒？”

　“哈哈哈哈！”

　蔣先也忍不住捧腹，隨即擺擺手，“且去看看。”

　一路上聞訊去看熱鬧的吏不，見到蔣先紛紛行禮。

　到了大門外，只見一溜大車。這些大車都有些熏燒的痕跡，其中一輛大車歪歪斜斜的，拉車的馬也跟著歪歪斜斜，卻覺得這樣頗為，竟然愜意的翹起了側面的一條。

　蔣先目轉，威嚴的看著安紫雨，“這是何意？”

　張越冷笑，“這里是戶部，不是你國子監那等無法無天的地方，這等破爛東西且帶回去，莫要臟了我戶部的地。”

　國丈楊松所代表的一家四姓是一派，左相陳慎加上王氏和國子監是一派，雙方就是死對頭。

　鐘會灑的道：“來人，打開……”

　“何必！”安紫雨搖頭，手中戒尺一拍箱子。

　嘭！

　整個箱子騰空而起，半空中蓋子被震斷，箱子里的東西飛了出來。

　燦爛，照在那些東西上，讓戶部的吏不想捂著眼睛。

　“黃……黃金？！”

　有人驚呼。

　安紫雨緩緩順著車隊走過去。

　嘭嘭嘭！

　一個個箱子飛起，隨即里面的金銀飛出來。

　整個戶部的大門外都變的金燦燦的。

　安紫雨突然回，“這，算不算大功？”

　蔣先一怔，“這是……”

　“這便是你口中的破爛東西！”安紫雨越想越怒，“今日，南周諜利用金吾衛傾巢出的時機，帶著金銀出行，萬年縣不良帥楊玄早已偵知，可人手不夠，我國子監主請纓，在北城一舉滅殺三十余南周諜，奪得無數金銀。蔣侍郎，這是不是大功？”

　蔣先木然。

　他的心了。

　安紫雨問道：“這些破爛東西，戶部要不要？”

　蔣先和張越臉難看之極。后面卻有人喊道：“要，當然要！”

　安紫雨上前一步，喝道：“這是不是大功？”

　蔣先的腦袋蒙了一下，“是。”

　圍觀的人見狀不哈哈大笑了起來。

　“走！”

　國子監的人轉離去。

　那背影看著格外的灑飄逸。

　“去告訴國丈，國子監……翻了。”蔣先咬牙切齒的道：“特娘的，他們翻了！”

　楊玄就在另一側，看著戶部的人目瞪口呆的模樣，不笑了笑。

　后，積年老賊杵著竹竿，目空的看著前方：“楊帥，老夫可能離去了？”

　楊玄擺擺手。

　積年老賊拱手，“多謝楊帥，楊帥寬宏大量，楊帥慈悲為懷，楊帥……”

　他一回，就看到后站著個中年男子，一臉正氣的模樣，讓人不心生敬佩之意。他茫然看著男子，竹竿在前點，就像是個盲人，“好心人，讓個路吧，我就下去看看。”

　男子說道：“老夫曹穎，我家郎君寬宏大量，慈悲為懷，來，咱們一旁說話。”

　積年老賊眼神空，傻笑，“給條路吧。”

　曹穎誠懇的道：“當然要給，我家郎君既然點了頭，你就算是去了天涯海角也無妨，老夫只是來送你一程。”

　“呵呵。”積年老賊笑著，隨即竹竿在地上輕點探路，步履蹣跚的離去。

　后，曹穎喊道：“有人錢！”

　積年老賊沒，依舊前行。

　前方出現幾個巡街的軍士，聞聲看來。

　噗！

　積年老賊止步。

　因為前落下一串銅錢。

　他茫然緩緩回。

　后，一臉正氣的曹穎還保持著扔銅錢的姿勢，微笑道，“一路走好！”

　積年老賊彎腰撿起銅錢，對兩個虎視眈眈的軍士說道：“我家郎君的錢掉了。”

　他走到楊玄的前，拱手，“見過郎君。”

　楊玄對兩個軍士點頭，說道：“你還有五年刑期。”

　后，曹穎說道：“回牢里去吧。”

　楊玄不可能留把柄給對手抓。

　積年老賊舉手，“老夫能養馬。”

　楊玄上馬。

　積年老賊慌了，眼神也活了過來，“楊帥，老夫是盜墓賊，坑蒙拐騙無所不。”

　“盜墓的？”楊玄多了些興趣。

　“是，老夫賈仁，家傳盜墓，”老賊苦笑，“老夫被關了十年，出來曬了太，就再也不想回去了。只求郎君給條活路。”

　“跟著他去。”

　楊玄指指曹穎。

　青天白日的，大太底下，曹穎卻面發白，渾發冷。他想到了先前盜墓老賊的話：好心人，讓個路吧，我就下去看看。

　下去看看……好心人……這……這怕不是對鬼說的！！

　楊玄策馬到了朱雀大街上。

　一人在前方等候。

　“我是金吾衛兵曹黃立。”黃立平靜的道。

　楊玄問道：“朱雀大街很寬，只有狗才會盯著人。”

　黃立的臉上多了些煞氣，但旋即湮滅，“功勞是你的，金吾衛以后不會找你的麻煩，我們甚至還能為朋友……”

　楊玄搖頭，眼中帶著深深的不屑之意。這不屑之意刺傷了黃立，他厲聲道：“我們會放了包冬……”

　“不需你們放，我自會去接他！”楊玄策馬而去。

　黃立掉頭跟著，“你想如何？包冬能出來，你立下大功……那功勞累積著，以后便能升發財……你還要怎樣？”

　楊玄看著他，誠懇的道：“我想要個公道，我想為包冬要個公道，行不行？”

　公道是什麼？黃立茫然了一下，接著愕然，甚至想捧腹大笑，“公道？你瘋了？”

　楊玄漠然。

　“耶耶等著看你去哪尋公道，呸！”黃立沖著地面吐了一口唾沫。

　楊玄策馬而去。

　后趙國林和溫新書跟來。

　“包冬之事我萬年縣也能查！”楊玄說道，“那人死在青樓，當事拿下問話。另外，老鴇也拿下。”

　“領命！”

　今日的攔截后，趙國林和溫新書明顯對他多了恭謹。

　楊玄沒能回家，一個小吏找到了他。

　“兵部宋尚書尋你。”

　曾經的悍將，此刻卻坐在值房里，每日和那些文書打道，這對于宋震來說就是煎熬。

　“……金吾衛差點把長安城翻了個個，可除去抓到幾個蟊賊之外，一無所獲。國子監和那楊玄卻蹲守在北門，一舉拿下了南周諜，查獲許多金銀珠寶。”

　一個小吏把目從文書上移開，恭謹的束手而立。

　宋震的國字臉上多了些唏噓，“你卻弄錯了，此事定然是那楊玄領的頭。”

　小吏不敢反駁，但不以為然的神卻瞞不過宋震，他淡淡的道：“國子監都是一群懶鬼，名其曰閑云野鶴。武帝在時說過，就算是送他們十萬大軍，他們也只會用大軍去修建樓臺，以便于他們高談闊論。”

　一個小吏進來，“尚書，那不良帥楊玄來了。”

　隨后，楊玄被領了進來。

　“楊玄？”

　“是。”

　宋震打量著他，楊玄也看了他一眼。

　“你是如何想到南周諜會在風頭上出城？”宋震把玩著一枚扳指，不怒自威。

　當然是電影里看到的……楊玄說道：“這里是長安城，金吾衛大索城中看似聲勢浩大，可這也是可乘之機，至守城的軍士松懈了。城中嚴查，城門松懈，這便是良機。”

　“什麼良機？”

　宋震頗為好奇眼前的小子是怎麼想到的。

　楊玄說道：“聲東擊西的良機。”

　宋震點頭，“說說。”

　這位是軍中大佬，久經戰陣，楊玄微笑道：“金吾衛大索城中，諜們以為這便是追索他們的方向，于是放心大膽的走北門。可他們沒想到卻有人蹲守在那里。聲東是金吾衛，擊西是下和國子監……”

　“好！金吾衛也被你利用了。”宋震難掩欣賞之，“老夫多年未曾見過你這等有天賦的年輕人了。”

　“宋尚書謬贊了。”楊玄想到了王氏。王豆香此人深沉，王仙兒那個貴……那雙明的眼眸在他的腦海里閃過，然后年可恥的撇開雙。

　這年當著老夫還能放松雙？這樣的膽略卻是為將者不可或缺的……宋震突然冷漠的道：“先前有人來尋老夫，說只需你放過一些人，以后你的路就會越走越寬敞……你覺著如何？”

　楊玄抬頭，“我不能！”

　宋震冷冷的道：“哪怕功勞被制也不能？”

　楊玄深吸一口氣，認真的道：“哪怕功勞全數被制，也不能！”

　他一字一吐的道：“我的兄弟還在金吾衛中奄奄一息，我便用這些功勞……為他要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