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去,給長輩問安嗎?”
櫻兒正在給王笑梳頭,覺得頗為好笑,道:“爺竟難得想去給老爺問安?往日你最怕去杜康齋的。”
王笑本就是不想去,便又試探道:“不去也行?”
櫻兒道:“爺你又忘了嗎?老爺和二爺兩天前就去了京郊的田莊,明天才會回來呢。”
王笑微微有些訝然:“還有田莊?”
這覺便像是,一不小心就聽說自己在市區外還有個別墅。
刀子正巧端了面盆進來,笑道:“說起田莊,分明是我們爺的,卻被人覬覦……”
“休要說些捕風捉影的。”纓兒打斷道。
刀子忙止住話頭,心知纓兒是為自己好。
刀子知道這些話在自己屋里說雖然沒什麼,但萬一讓人聽到,卻要降自己一個嚼舌頭的罪名。若是壞了爺與幾位堂親兄弟間的份,打死自己也不為過。
王笑心中郁悶,聽起來自家資產不,手里卻連點現金都沒有。
“纓兒姐姐,我們今天出門嗎?”
纓兒正擰巾給他臉,聞言便笑道:“不出去呢,以后我們就呆在院子里好不好。”
王笑心道:那哪?我還要去把玉佩贖回來,還要查清楚是誰想殺我。
他只好撒潑賣乖起來。
纓兒笑地在他臉上了。
“爺,纓兒剛擰的巾呢,手里暖和吧,嘻嘻。”說著用手他的臉,把話題岔開。
纓兒雖是王笑的丫環,但兩人之間占主導地位的卻還是。
小姑娘昨天聽說自己爺被打了悶,回了房間之后還哭了好久。
下定了決心不出門,王笑便拿一點辦法也沒有。
早上用了些糕點之后,纓兒便捧了些木制玩出來陪王笑玩。
王笑心中實在是對這種低齡兒的東西嗤之以鼻,奈何纓兒又祭出“爺今天好奇怪哦”這種話來唬他。
他只好也了鞋爬到床上,盤與對坐著——推七巧板。
“爺,你看,這像不像一只魚。”纓兒玩得頗有些高興。
王笑翻了個白眼。
太稚了吧姐姐。
“一只魚,纓兒記一籌,到你了。”纓兒又道。
王笑只好隨手擺了一下。
“哇,爺好厲害哦,這是一只鶴吧?爺記兩籌。”
“為什麼魚一籌,鶴兩籌?”
“因為鶴更難一些啊。”纓兒理所當然道。
王笑一頭黑線,心道:“姐姐你這個判斷依據到底是什麼,記分很不嚴謹啊。”
……
上午的過窗紙灑進來,頗為和。
初秋的的天氣有些暖。
纓兒昨天哭了一夜沒有睡好。此時坐在床上,覺得上暖烘烘的,于是眼皮一閉一閉,一會兒之后便打起了盹。
王笑小心翼翼地手一推。
“爺,到你擺了……”
纓兒小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接著便倒下去呼呼大睡起來。
王笑自己下了床穿上鞋,踮著腳便往屋外走。
想了想,他又轉回來,拿被子蓋在纓兒上。
傻丫頭一個,居然想用七巧板留住我——看著纓兒睡的樣子,他搖著頭笑了笑。
這個時間刀子正在府中的大廚房打飯,王笑穿過院子,便飛快地向外面跑去。
良久之后,他終于找到了后院大門,昨天他和纓兒正是從這里進出的。
“三爺。”
王笑點點頭,臉平靜地往門外走去。
下一刻,他卻被兩個家丁架了起來。
“你們干嘛?我要出去。”
這兩個家丁一個酒糟鼻一個麻子臉,兩人對了一眼,麻子臉道:“三爺你怎麼能出去……呢。”
“我昨天就出去了。”王笑頗有些不忿。
“昨天是纓兒姑娘帶著爺你的……呀。”酒糟鼻道。
這家丁還不太練以這種逗弄孩子的語氣說話,最后一個‘呀’字念得便有些飄忽。
只聽這語氣,王笑心中就已氣極,恨不能打他們一頓。
再一聽這兩人說的這話,敢沒有纓兒帶著,自己就出不去了。
“我告訴你們……”王笑一皺眉,語氣間便帶了些威勢。
他打算側一些霸氣來住這兩個家丁。
但轉念一想——癡呆了那麼久,突然反轉肯定會引人疑心。何況還有個兇手要對自己不利。
大丈夫能屈能,這種深宅大院爭搶家產的事多了,鬼知道這些家丁是誰的人?
“我要告訴纓兒姐姐,你們欺負我!”他說道。
兩個家丁對這種威脅不以為意,卻還是在臉上浮起一種很假很親切的笑容來。
“三爺就不要為難我們了……哦。”
“快回去……哦。”
說著,他們將王笑放下來。
王笑只好整理了一下裳,往回走去。
“哦你們個頭哦”
雖然有些窩囊,但誰活著能不點窩囊氣,他一邊在心中安著自己,一邊循著印象引原路往回走。
但兩刻鐘之后,他發現,自己居然迷路了。
在路邊的假山石上踢了一腳,他暗罵連這個庭院也與自己作對。
“哈哈哈哈……”
后傳來一個子的笑聲。
王笑轉頭看去,卻見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子,領著兩個丫環正看著自己。
這子婦人打扮,模樣算是很的,臉龐白皙,梨窩淺淺,一雙眼睛頗為明。
王笑卻覺得看起來有些傻氣。
“這不是笑兒嗎?”捂著笑著說道:“怎麼?不認得妾了?妾是你娘親呀。”
兩人大眼瞪小眼。
王笑一臉迷茫。
娘親?你也就比我大十歲左右——這大概是個后娘吧。
下一刻,他的臉被了一下。
“每次看都覺得這孩子長得太俊了,像極了妾,哈哈哈哈哈……”
笑得也不刺耳,也沒什麼嘲笑意味。相反,笑聲還很真誠,甚至點好聽。
就像是講了個很好笑的笑話,把自己逗得咯咯直笑。
王笑撇了撇——這個人笑點又低,又有點傻氣。
“聲娘親來聽聽,哈哈哈哈……”
王笑沒好氣道:“我迷路了。”
“哈哈哈哈,你迷路了?”人笑得花枝,手在自己面前連連擺了好幾下,道:“竟能在自己家里迷路?你那個形影不離的傻丫頭呢?”
似乎覺得自己‘形影不離’這語用得極有趣,又是一陣笑。
聽到說纓兒是個‘傻丫頭’王笑微微有些惱火,心中暗道:“笑點這麼低,也不怕把自己噎死。”
他懶得理這個人,轉過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去。
“哎喲,生氣啦?哈哈哈哈……”那人卻是跟上來,“好啦好啦,姨娘帶你回自己院里。”
王笑也不是真的生氣,便由領著往自己院里走。
路上這姨娘又向的兩個丫環道:“你們剛才聽到了吧?哈哈哈哈……”
話還沒開始說,自己先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好不容易緩過氣,才接著道:“說了他丫環一,他還置氣呢,哎喲,你們看這張小臉蛋都氣白了,哈哈哈哈……”
那兩個丫環只好捂著陪笑。
王笑心里無語。
他能看出來這人不是出于惡意,只是喜歡打趣說笑。
但確實是有些聒噪。
好在路途不長,走了一會之后,拐過小徑便看到自己的小院。
纓兒與刀子正一臉焦急的往外跑著,顯然正在找王笑,此時抬頭見了便飛快跑上前。
們眼地看著王笑,恨不得馬上過來,卻還是先向那人道了個萬福:“見過沈姨娘。”
“哈哈哈哈……”沈姨娘一只手著額頭,好一會兒才道:“哎喲,這是‘燒刀子’吧,哈哈哈哈,說起來是妾的罪過,給你起了這樣一個名,哈哈哈哈……”
刀子頭埋得更低了。
沈氏笑了好一會,王笑幾乎以為要岔過氣去。
一會之后,沈氏將手腕上的一只鐲子解了下來,塞在刀子手里。
“算是妾給你賠罪。”沈氏笑道,“但是我起的這名字,哈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我實在是……太機靈了。”
“來,這個給纓兒丫頭。”沈氏又摘了件首飾。
“笑兒,這下你不惱妾了吧?這孩子,哈哈哈,還不許我說纓兒是傻丫頭……”
王笑很有些惱火,要不是因為自己是個癡呆,他恨不能問一下沈氏:“你的笑點就是不是長在了腳底板上?”
幾人稍稍說了會話,等沈氏主仆三人離去,纓兒便連忙跑上來拉著王笑的手。
“爺,是姨娘把你帶出去了嗎?怎麼也不說一聲呢,嚇壞我了。”。
王笑也不否認,這個鍋讓沈氏背了就背了吧。
“爺你不許姨娘說纓兒是傻丫頭嗎?可纓兒就是傻呢,紅做得都不好……”
王笑本以為今天的外出計劃就這樣泡湯了。
然而午飯后,他卻迎來了意想不到的轉機。
王珍邊的丫環潭香跑過來請王笑。
“大爺讓三爺過去?為什麼?”纓兒頗有些意外。
潭香道:“我也不知道為何,只知道來了四個客人,大爺便讓我來請。”
王笑便由這兩個漂亮丫環引著,一直到了前院會客的廳里。
“爺你進去吧,纓兒在外面等你。”
王笑點點頭,進了大廳,只見主位上坐著一個年輕人,應該就是大哥王珍。
王珍二十八歲,穿著讀書人的長衫。他相貌堂堂,微微有一些發福,上書卷氣很重,有著一種與人為善的和氣覺。
另外四人分坐在客座上,雖服制式不同,但似乎都是巡捕一類的人。
其中一人王笑倒也認得,正是清水坊衙門的捕頭馮。
總不會是來捉拿自己的吧?他心想。
“三弟來了,過來坐吧。”王珍道。
王笑便過去乖乖坐下。
王珍也是剛到不久,他也不著急開口,先是著人去備了茶水點心,方才不慌不忙地看向來客。
最先站起來的是五城兵馬司的胥吏鄧景榮。
鄧景榮拱了拱手,態度有些謙卑,道:“大爺勿怪,因有樁案子要問三爺,因此,小的領了三位上差前來拜會,實在是打擾了。”
接著幾人就是一通見禮。
王笑旁觀了一會,勉強算是明白了過來。
鄧景榮這個五城兵馬司的胥吏,大概算是這個時代的城管。
馮這個清水衙坊捕頭,大概算是派出所的警力。
而另外兩人則是京師巡捕營的,這卻算是刑警了。
整件事大抵是:派出所的馮覺得案子棘手,推給了刑警,于是城管鄧景龍便領著他們來找自己錄口供了。
“這下,唐芊芊這人果然是把肚子……不對,把案子搞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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