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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不下》 第40章

我們都不會說出來的事:哥哥日記

我們都不會說出來的事:哥哥日記(節選一)

生日那天爸媽給我買了個蛋糕,掌大的那種,油上放顆櫻桃,因為我這次競賽得獎,獎金一千二。今天的菜做得比平時盛,我媽給我夾了個,爸也誇了我兩句,這家裡唯一不為我高興的就只有段琰。

他一點兒也不掩飾眼神裡的敵意,甚至在我媽又給我夾了個之後把塑料飯桌掀了,菜盤碎了滿地,蛋糕也沒法吃了。他那麼小,居然有這麼大的力氣和脾氣。

爸抄起掃帚把段琰提到院子裡揍了一頓,媽在大堂尖銳地罵街,我實在覺得煩,回臥室鎖上門做題。

我知道段琰腦子有點病,這是我媽告訴我的,讓我帶他玩,不然連我也一塊兒變神經病。雖然我不喜歡段琰,可我上課學過,神病不會傳染,我也不信我媽。

晚上實在太,我放下書本去廚房找點吃的,一開門嚇了一跳,段琰就坐在我門口,見我出來了,把手裡褶皺的髒兮兮的獎狀鋪平還給我。

他臉上還有掌印,小腳踩在不合適的大拖鞋裡,被掃帚把打腫了,走路一瘸一拐。他揚著臉,好像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我問他為什麼毀我獎狀,段琰不理我,鑽進沙發裡用被子把頭蓋嚴實。

我也沒管他,因為他的行為一直都這麼讓人捉。我去廚房拿了塊麵包,回來看見段琰還在被子裡埋著,我掀開他的被角,問他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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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琰非常不耐煩地搡了我一下,他說他在看星星,被窩裡哪有星星,我也想看,他遲疑了一下,給我讓了個地方。

進他的觀星臺,被窩裡很幽暗,其實什麼都看不見。再看看段琰,他沒頭沒腦地說:“我不吃蛋糕,也不,可是不能都夾給你。”

我想了想,也有道理,那下次我夾給他。

作為哥哥我也有義務教育他,我告訴他掀桌子是不對的,他點點頭,我又問他知道為什麼不對嗎,他搖頭。

“嗯……因為這樣不禮貌,嫉妒別人好的人自己也不會好。”

“哦。”

“下次還掀桌子嗎?”

“不了。”

段琰發了一會兒呆,若有所思地問我:“你得了獎狀,獎狀值一千二百塊錢,但媽媽拿走了一千二百塊錢,扔了獎狀,現在獎狀還值一千二百塊錢嗎?”

我一時語塞。

我一直以為我比段琰懂得多,原來並沒有。

(節選二)

小姨今天來家裡做客,段琰只能和我一張床,晚上我警告他別吵我寫作業,他還算聽話,坐在床上靜悄悄等我。

我看了很久課外書,以至於忘了時間,十點鍾才記起睡覺,段琰在我被窩裡困得直打瞌睡,見我站起來,努力打起神問我:“睡覺嗎哥哥。”

行吧睡吧。

半夜段琰過來,蜷到我懷裡,我想趕走他,可他沒做錯什麼,一直睡得很乖。以後他倒也不用再爸媽屋和睡沙發,就睡在我這兒也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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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踩著我那兒了。

煩。

(節選三)

爸媽終於離婚了,他們這種貌合神離的狀態讓大家沒意思,離了也好。

媽隻帶我走,我問為什麼不帶段琰,很不耐煩:“說幾遍了,你弟弟有神病,我可帶不這麼個拖累。”

我和我媽商量:“我把飯分他一半行嗎?”

我媽白了我一眼。

分別那天后爸開車來接我們,我在車上和段琰再見。

著車窗告訴我,他是不會想我的,讓我走得越遠越好。

可汽車發了,我回頭看看,段琰在追著車跑。

我怕他追得太遠找不到回家的路,停了車跳下去抱他,他在我懷裡哭起來。段琰和其他小孩很不一樣,他哭的時候常常面無表,呆滯的眼睛默默流淚。

我越發帶他一起走,這個念頭甚至為一顆深埋的種子,時不時就會頂痛我的心臟。

(節選四)

高二的課業已經夠多了,煩心事一件接一件。媽和後爸收了別人二十萬,要我去替高三的一位學長高考作弊,我本來想有了這二十萬我就能買一間房子讓段琰住進來,可我媽說只能給我五百塊。

我不去。賠本兒的生意我不乾,他們沒辦法才騙我說把二十萬都給我,實在是侮辱我的智商。

(節選五)

我媽懷孕了。

家裡好久沒人理我。

(節選六)

生日那天段琰送了我他的泥,他說的是我,我看的是豬。

後爸把我放在枕邊的泥人扔了,我第一次和他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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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選七)

高三了,我借口方便學習,自己搬到學校附近的出租房,把段琰接了過來。

他有些膽怯地走進狹窄冷的房間裡,四,最後藏到我邊,張地拉著我的手。之前在我面前那麼囂張使壞,和同學打起架來不遑多讓,換了個新環境卻像小老鼠一樣起來。

(節選八)

自從上大學起,媽那邊就不再給我打生活費了,說我的獎學金夠用,平時打打零工足夠養活自己,沒錯,可段琰也要上學吃飯,北京的價也不比我們小城市。

我上課的時候幫學長學姐們做作業寫論文,沒課就出去跟著老板乾活,有時候老板不發盒飯,我一天都吃不上飯,可晚上回家看段琰把他從食堂打的飯都給我留著,自己得肚子響,我就騙他說媽每月會給我打一千五,讓他把飯吃飽,他深信不疑。

(節選九)

最近和同學商量著做生意,每天在外日曬雨淋,著實累到不過氣,眼見著拿到手的錢多了,我越來越沒心思學習,我想要錢。

但即便我上課劃水,也足夠輕而易舉應付學校的課業,獎學金不要白不要。

(節選十)

保研沒去。

(節選十一)

今天跑單子實在太累,連口水都顧不上喝,回家的路上在公車上睡著兩次,險些坐過站。

桌上有半碗吃剩的涼皮兒,小琰在床上已經睡了,我也一頭栽到床上,腦袋剛沾枕頭就著了。

小琰好像推了我兩下,我好久沒睡個飽覺了,格外煩得慌,嘀咕了一句別吵了讓我睡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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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靜下來。

第二天早上我定了鬧鍾,在困意中掙扎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發覺小琰在我懷裡渾發燙,痛苦地按著自己的肚子。

冷汗刷地浸了我上的背心,我顧不上多想,拿服把他包起來抱下樓狂奔找出租車去醫院,醫生說是食中毒導致急腸胃炎。

(節選十二)

小琰面對著坐在我懷裡,手背扎著輸針,摟著我的脖頸,臉頰虛弱在我脖頸邊,聲音也比平常了許多,用氣聲對我說:“陪我一會兒,給你十塊錢。”

我好心疼。

(節選十三)

校招那天有不企業想要我,我的目標很明確,哪家企業工資高就去哪家。

(節選十四)

缺錢,跳槽了。

(節選十五)

升了總監,漲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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