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麻包
第一現場位於雲汐市通往六合市的一段高速公路的南側,護欄外的草地便是塊的所在位置,現場已經被當地派出所的民警用警戒帶圍了一個圈。
我們四人翻越欄桿,來到了中心現場的外圍。
胖磊找了一個乾淨的地方,把照相材往地上一扔,單膝跪地,便開始飛快地組裝起來。不管是什麼現場,為了保持現場的原始痕跡,到達現場的公安人員首先要做的是對現場進行保護,儘可能地破壞現場,等待專業技員的現場勘驗。
而勘驗的第一步便是對現場外圍進行拍照固定,保證現場的原始概貌的完整,等外圍拍照結束,剩下的技員才會有所分工。
在一個比較大的案件中,技人員會分為照相員、證提取員、法醫以及痕跡檢驗員。
拿這個案件來說,照相員就是焦磊,他的主要目的就是用照片去還原現場的概貌,以及所有證的空間理位置。
而證提取員,就是陳國賢,他要負責對現場所提取的所有需要檢驗的證進行化驗,從中找到破案的線索。
法醫是最好理解的,也就是我們科室的主任冷啟明,他的主要工作對象就是各種,通過對解剖來發現嫌疑人的作案手法,等等。
最後一個就是痕跡檢驗員,也就是我,我在一個案件中主要是負責對現場可能留的指紋、足跡等痕跡進行判斷,從中找出嫌疑人的份和態特徵。
其實在案件勘查中,是有一定的順序的,在進現場前,最先需要胖磊把現場的所有概貌拍照固定,然後由我對現場的地面進行勘查,看嫌疑人是否在現場留下了有價值的指紋、足跡等痕跡,等我結束后,明哥才會進現場檢驗,等所有的東西基本勘查一遍,這時老賢才會最後一個進現場,對在勘查中需要檢驗的品進行分裝提取。
別看我是一個菜鳥級別的痕跡檢驗員,每一個案發現場,第一個進的卻是我。不過從目前看來,這個案件的現場地面全都是一些雜草,本留不下什麼鞋印,我就是再有本事,也無用武之地,可以懶,不用勘查現場,我心裏那一個得意。
「現場外圍已經固定好了。」胖磊在一旁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對著我們說道。
「好,國賢在外面準備提取袋,你們兩個跟我進來。」明哥特意扭頭看了看我。
一秒鐘前,我還想著能會兒懶,可聽了他的話,我如同泄氣的皮球,於是極不願地問道:
「我還要進去?又提不到鞋印,我進去幹嗎?」
「進來,我再說一遍。」明哥的語氣不容許我有毫的拒絕。
我略帶憤怒地看了一眼臉拉得比驢臉還難看的明哥,故意拖長音回答道:
「知道了!」
他對我的回答沒有理會,提起箱子朝麻包走去。
我對著明哥的背影翻了翻白眼,很懊惱地鑽進了保護圈。
中心現場,一個滲著水的黃麻包擱置在高速公路的南側,麻包旁邊,一隻白骨外的小臂挑逗著我的視覺。由於天氣的原因,陣陣腐臭味朝我這邊飄來,這種味道就好像幾十個臭蛋再加上一隻死老鼠混合起來的氣味,正常人第一次聞到,百分之百會幹嘔。
「真倒霉,本來能好好地睡一覺的,竟然鬧出這麼棘手的案件。」我一邊在心裏抱怨,一邊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口罩戴在了上。
「拍一下麻包的細目照片。」明哥右手指著地面說道。
「好咧。」胖磊把在屁後面的三腳架拿出來,固定在地面上,又從上口袋裏拿出一個濾鏡卡在了相機的鏡頭前。
滋滋,胖磊用他那乎乎的右手飛快地調整著焦距。
咔嚓、咔嚓,兩次快門的聲響后,明哥職業地拉了拉膠手套,走到麻包跟前,他右手輕輕地按麻包的表面,腥臭的水從麻包的眼流出。只見他抬起沾滿水的右手放在鼻尖上嗅了嗅。為了保險起見,我又戴上了一層口罩,確定萬無一失后,也走了上去。
「明哥,你聞出來了什麼?」我捂著鼻子好奇地湊了過去。
明哥停頓了一下,沒有回話,接著他小心地將麻包移開,一隻淋淋的小臂出現在我的眼前,小臂上的組織已快完全落,森森的白骨在外。小臂的末端還掛著一直搖搖墜的右手掌。接著他雙手抓住麻袋底部的兩隻拐角,一用力——
嘩啦。
一堆粘連著黃脂肪的碎被他從袋子中倒出。
「焦磊,拍照。」明哥閃到了一邊。
「砍得可真碎,這一會兒可怎麼拼啊。」胖磊一邊調整著圈,一邊在一旁為難道。
咕咚,我看到這一幕,本能地咽下一口唾沫。因為我知道碎案拼接塊是必經步驟,按照明哥一貫的作風,這種「練膽」的活兒,他肯定會點名讓我參加。
待照片拍好,明哥簡單地撥弄了一下塊,接著頭一扭,沖站在現場外圍等待多時的老賢喊道:
「進來分裝提取。」
言畢,只見老賢如虎撲食般,雙手拿著專用的提取袋,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老賢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對每塊塊進行分類包裝,最後連同現場的跡全部放了小型的冷藏箱中。記錄、提取、包裝、標,每一步都一不茍,嚴格遵守著他的職業守。
在外面等待多時的徐大隊長一見我們走了出來便趕忙上前問道:
「冷主任,現場什麼況?」
明哥拽掉口罩回答道:
「麻包里只有一隻粘連手掌的小臂和一小半腹部,塊的腹部上有房組織,通過這個可以判斷死者為。一般人的小臂長度大約跟人的鞋印長度相似,通過鞋印長度我們能換算出死者的高應該在一米六左右,再據塊上粘連的脂肪厚度,可以判斷出死者重大約60公斤;由於人組織的不規則,現場發現的麻包已經盛滿,一共只有六公斤左右,所以按照這個計算,應該最被分割了十份。嫌疑人應該是沿著高速公路由西向東進行拋,所以我們目前急需做的工作就是把塊全部找到,這樣才能做一個的判斷。」
「好,我這就安排人沿著公路找尋剩下的塊。」徐大隊簡單地記錄之後便轉離去。
「有沒有這麼厲害?」說話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我聽得是清清楚楚,我順著聲源一看,又是剛才那個實習生。
我剛要發作,被明哥一把拽到遠。他見四周沒人,把拽著我的手鬆開,遞給我一支煙捲。我倆相視無語,大概有半支煙的工夫,明哥開口對我說道:
「小龍,說說你對這個案件的看法。」
「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我吐出一口煙霧,不耐煩地嘀咕了一句。
明哥沒有理會我的不滿,依舊靜靜地看著我。作為我父親的得意門生,他的水平自然不是一般的高。他經常變著法兒地來考驗我,這一年來,這樣的況我不知道遇到了多次,我嘆了一口氣,著頭皮回答道:
「這是一起殺人碎案,這點可以下定論。而且我敢斷言,嫌疑人是駕駛汽車進行拋的,而且嫌疑人很有可能是兩個人。」
「你怎麼分析出來是兩個人的?」明哥說著右手夾著煙捲,左手進口袋問道。
「駕車一個人,拋一個人,不肯定是兩個人?」我十分有底氣地頂了一句。
「依據呢?」明哥反問道。
「這需要什麼依據?正常人都知道好不好?而且你不是也沒有分析出來嗎?還問我。」我有些不服氣地撇了撇。
「你呀,你能不能上點兒心?你現在都工作一年多了,怎麼還是跟剛來的時候一個樣子?」明哥用手指著我,語氣里充滿了失。
「我是學痕跡檢驗的,現場又沒有鞋印,也沒有指紋,我怎麼分析?」聽到他的訓斥,我心裏是一萬個不爽,扯著嗓子對他喊道。
「給你鞋印,你就能分析好了?」明哥冷冷地說道。
這一年來,我已經夠了他的冷嘲熱諷,著氣沖他再次喊道:「你以為我想分析?要不是『你的老師』著我上警校,我能來這鬼地方?」一想到這茬事,我就氣不打一來,說完我用力把手中的勘查箱往地上一扔。
嘭!勘查箱猛烈地撞擊地面,箱子裏面的勘驗工散落一地。
明哥看著我的舉,牙關咬,我能覺到他的在微微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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