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起剛才在房間里，有意無意聽見的那一聲哼。

他敲了敲頭，把那聲音從腦海里趕走。

有些事不要點破為好。

許安平站起，看著小溪里活躍的游魚們。這兩個月恐怕不會魚吃了。

剛剛采藥用的竹籃重新出現在他手上。他又在山上轉了一圈，籃子里就多了一只山、兩尾青魚、一大兜活蝦以及各種各樣的果子和蔬菜。他走到院子邊上的廚房里。

許璃璃和君如鏡都不見了。許安平倒也不是很擔心。畢竟們也不是那種會掉進山或者被狼叼走的小孩。而且吃飯這種事，許璃璃也不用他來喊。

水煮魚和炒蝦仁的香味很快混著炊煙飄出廚房。不到半刻的時間，許璃璃就像只小蝴蝶一樣飛進了廚房里。君如鏡則跟在后，手上還著一團細雪。

“哥哥！”璃璃一把抱住許安平的腰。

許安平把炒得剛剛好的蝦仁盛到盤子里。他回頭看了兩個孩一眼。兩個孩都是跑得香汗淋漓，鬢發在泛著紅的臉頰上，上冒著騰騰熱氣。

許璃璃的上還是只穿著一件白的吊帶睡。踩在地上的小腳被雪地凍得紅通通的。

嘖。許安平咂了一下。雖然說許璃璃靈氣旺盛，不像普通小孩那樣容易著涼生病，但是總是仗著自己好，不愿意分心去控制靈氣護，所以著涼的頻率其實一點也不小。許安平了的小手，果然，冷颼颼的。

于是托著許璃璃的胳膊把抱起來，坐到廚房邊上的一小餐桌旁邊。他抱著璃璃坐到自己上，手抓住璃璃通紅的小腳，催靈氣幫捂熱。

璃璃的小臉一紅，然后抬起臉來，得意地朝著君如鏡揚了揚小下。君如鏡翻了個白眼，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別開小臉，心里卻不知不覺地多了一酸和失落。

而許安平沒注意到兩個孩的表。他幫璃璃把小腳捂熱，然后從納戒里取出鞋來給璃璃穿上。另有一件白的長長被他披在許璃璃上。那是他自己的，對璃璃來說太大了一點。許璃璃從長長的袖口探出半只小手來，捋了捋在臉上的長發。覺上和心里都暖融融的。

“下去吧。”確保許璃璃不會覺得冷之后，許安平拍了拍的背把趕下去。許璃璃從他膝蓋上跳下來，又湊到他臉上親了一口。許安平了雪白的額頭。

“端菜去。”他道。

“好——”許璃璃答應道，一邊又得意地瞥了君如鏡一眼。端起那一大盤蝦仁跑出屋外。

君如鏡表不變，心里卻是一陣說不清的煩躁。

真是……無聊的小鬼……微微努著。

沒關系，反正吃過飯我就走了。如是自我安道。然而卻發現，這樣想法非但沒有讓自己平靜下來，反而讓焦躁加重了幾分。

怎麼回事……纖細的手指擰起來。

“君如鏡。”許安平突然喊道。

君如鏡下意識地抬起頭。一粒銀飛向。抬手接住。是一枚納戒。

把一縷靈氣注到納戒里面，然后水藍的眼睛一下子瞪大。

納戒里是堆的海靈果。

“答應你管夠的。夠不夠？”許安平看著君如鏡問道。

“夠……夠了……謝謝……”君如鏡好看的水藍瞳孔都要變海靈果的形狀了。這讓許安平有點好笑。

“不用謝。答應好了的事。”他打開煮著水煮魚的砂鍋，檢查了一下魚片的澤。魚片只能煮一小會兒，現在差不多剛好。他把砂鍋從爐灶上端起來。

“欸。”君如鏡突然道。

“嗯？怎麼了？”許安平頭也沒回地問道。他在炒鍋里倒上半勺油，加辣椒翻炒。香味很快就被翻炒出來。

“你……給我這麼多果果，不怕你那個小妹妹吃醋嗎？”瞥了許安平一眼，輕聲問道。語氣里有一自都沒察覺到的酸。

許安平頓了一下，淺笑道：“不吃這個。要是想吃，后山湖里多的是，不差這一點。你下回要是想吃也可以直接去采。就是后面那個大湖。”

“哦。”君如鏡輕聲道。因為海靈果而雀躍的心又黯淡下來。

原來對他們來說，海靈果就只是這麼稀疏平常的東西麼……垂下長長的睫。

因為在君如鏡眼里，海靈果是很珍貴的東西，所以剛剛有那麼一瞬間，許安平給的那一納戒的海靈果，被下意識地當了他對的一點點偏心。

不過，也對啊，他又怎麼會對有什麼偏心呢？畢竟說是寵，實際上也只是暫時湊在一起的合作對象罷了，說不定，其實連朋友都算不上……

真是的……為什麼會想這些……

君如鏡煩躁地咬住下。強迫自己把雜七雜八的想法忘掉，心里的失落卻怎麼都掩蓋不住。

這時，許安平把裝著水煮魚的砂鍋塞到了手上。剛剛炒好的辣椒被澆蓋在水煮魚上面，散出鮮香的味道。

“端到外面的亭子里去。海靈果不可以在吃飯之前吃。”他溫和地對道。

君如鏡略一失神，然后抬起眼睛兇地瞪了他一眼。

“煩死了。真是的，不要用我娘一樣的口氣和我說話啊。”鼓起小臉，氣呼呼地轉，走到門外的雪里。

許安平看著小巧的背影，清秀的眉頭微皺。

明明剛剛給了那麼多海靈果，怎麼突然又這麼兇的？

經驗告訴他，孩子莫名其妙的緒起伏不是一個好兆頭。許安平嘆了口氣。趕把送走吧……

………………

靈溪的旁邊建著一座小亭子。亭子的磚石上，刻著一方簡單的暖云陣，飄飛的雪花還沒靠近亭子，就化作水滴落在亭子周圍。亭子里溫暖如春，雪天的寒冷被擋在亭子外邊。

亭子中間擺著一張不大不小的圓桌。這是以前許安平和院子里的耳娘們一起吃飯時用的，們走了以后，許安平一般就和璃璃在廚房的小方桌邊吃飯了。今天飯桌上多了個君如鏡，用那張小方桌的話太了一點，所以許安平把菜都端到了亭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