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滾,撞擊。
空氣中彌漫的鐵銹味,還有刺鼻的汽油味攪合一團,讓男人本就混的思緒更加錯,幾乎再也分不清自己在夢境還是現實了。
“——啊啊啊啊!!”
又一次劇烈的抖,又一次凄厲的尖。
西裝男子猛然驚醒過來。
四周并不是他常睡的公司沙發,也不是家里舒適的大床。
這是瀝青路面。
他正在高速公路的正中間。
“發生什麼了……?”
男人捂著腦袋,搖搖晃晃地直立起來,眼神里明顯帶著迷茫。
天空此時呈現出魚肚的白,黃金澤的太徑直灑在男人的上,這種舒適的暖意甚至讓他一時間忘了回憶睡著之前的事。
然而下一刻,足以令他記住一輩子的事發生了。
太,炸了。
這金紅巨日最初還和往常一樣,正在以緩慢卻又不可阻擋的步伐邁向天空,用芒組的海洋照亮半個地球。
但是,隨著男人的注視,太卻像是煎蛋一樣。先是外圈飛快地膨脹起來,從四面八方出了無數尖角,然后猛然收一顆小小的球。
最后,伴隨著金的余暉,太化作無數點向四周急劇擴散,沒過幾秒便全部消失殆盡了。
西裝男人并沒有接過真正的高等教育。
他確實經歷過不事,但那也只是閱歷而已。而在需要考驗到知識的時候,這樣的經驗并不會更好地幫到他。
例如,恒星炸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對近在咫尺的地球不造半點影響。
即使是質量最小的超新星,巨量的輻與質噴發也會橫掃整個行星系,伽瑪線暴將以遠超任何多管速炮的速,向地球上的每一寸角落進行掃。
更別說以太的質量,本不足以完一次超新星炸。
所以西裝男子對此本沒有任何概念。他只能像是第一次看到繁星的年一樣,傻傻地站在原地,仰頭注視著遼闊的夜空。
失去了太的芒,整片大地頓時陷了無盡的漆黑中。
但這黑暗并沒有持續太久。
短短幾十秒后,明又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不過,這一次降下的卻不再是普照大地的了。取而代之的,是高速公路兩旁的路燈。
兩排路燈從背后的公路盡頭延而來,穿過男人的兩側,向前方的山隧道里蔓延。附近都被無窮無盡的黑暗所籠罩,只有這不見首尾的高速公路有許亮,就像是地獄中僅存的逃生之路一樣。
盡管足夠明亮,但卻容易讓人心生不安。
【轟!!】
強烈的轟鳴聲從背后襲來。
男人立即扭過頭,但當看清來襲的東西時,他卻一下子嚇得臉煞白。
那是一輛越野車,一輛西裝男人很悉的車。
下一秒,猛烈的撞擊打斷了他的思緒。年男的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被高高地拋到空中,又在落地的最后一刻,卷進了高速轉的越野車胎里。
在死去的最后一刻,男子終于再次聞到了剛剛醒來時的味道。
濃郁的鐵銹味從口中傳來,甚至還在不住地向外涌出。
而直直地沖向他的,是損毀過半、濃煙滾滾的悍馬H2。車纏繞著汽油的刺鼻味道,迎面而來的勁風更是讓男人無比清醒。
翻滾,撞擊。
鐵銹味的,刺鼻的空氣。
男人盯著那急速落下的胎,終于想起了剛剛忘的事。
不等他反應過來,深邃的黑暗便再一次籠罩了他。
♦
又殺掉那個男人一次。
越野車并未逃離毀滅的悲劇命運。
先是在劇烈的撞中擊穿了車里面的油箱,而后又在多次撞擊事故中冒出的火中被點燃。
即便如此,這輛悍馬H2仍然沒有炸。
路言躺在駕駛座的沙發上,背后的火舌舐著沙發靠背,但似乎完全沒有理會火災的意思。
盡管在正常的思維里,“引恒星”這種事似乎遠比殺死一個人要困難得多,但這對于路言而言并不立。
無論是用兩次連續的時間反轉撕裂太,還是用同樣的手法撕裂一個人,都只是一個念頭的事而已。
這就是獨屬于孩的超能力。
要認真說起來的話,剛剛在那個男人上消耗的力,確實要比破壞太更加艱難。
至,這輛越野車還難開的。
隨著孩瞳孔深的金火閃,正在熊熊燃燒的烈焰頓時以比之前蔓延更快的速度消退。
車上因撞而飛出去的碎片,也從某個看不見的位置飛出,自行組裝回原本應在的位置。
路言設置好這次時間回溯后,拉開越野車的車門。一手抓住扶手,輕盈地跳到地面上。
在落下的過程中,原本的長開始急劇水,重新變回了原本的高中生姿態。而之前被膨脹的材撐碎片的服也再一次被修好,自行飛回到路言的上,組合黑白外套和運短組的校服。
鞋也重新回到了的腳上。
“嘖……別說,還真有那味的。”
路言打量著附近的環境,忍不住打了個冷。
原本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路燈突然被點亮的景,確實像極了恐怖電影的鏡頭。
一個人,一輛車,還有一面容模糊的尸。
孩哼著前世喜歡的小曲,繞到越野車的前部,彎腰打量那位不知名的西裝男人。
這里恰好是被路燈照亮的地方。
燈下,男人的尸顯得異常猙獰。
首先能看見的是男人的軀干部分。
盡管被撕裂的西裝下并沒有出現特別大的創口,但口到小腹這一塊的皮下面,卻明顯充斥著令人作嘔的鮮紅。
過于強烈的撞擊不僅將男人拋上了天空,還讓他的骨骼與發生了嚴重的錯位。像是被放離心機里一樣,被從部撕裂開,骨骼和臟全部都在皮下面了一鍋粥。
無論多麼優秀的神醫,也對這種況無能為力。
但是,僅僅是這樣的話仍然不會快速致死,男人真正的死亡原因,是來自悍馬H2的左前對大腦的碾。
經歷了越野車胎直擊的面部,事實上已經完全無法被認出來了。
那是一灘深紅的粘稠,其中混雜著一小撮白質,五已經被某種巨力生生一團。如果不是因為頂端還有許頭發,相信無論是誰都不會將其視為人類的腦袋。
死的已經不能再死了,就和剛才在房間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殺的那幾個綁架犯一樣。
某種意義上,這種死法反而還更舒服一點。無論男人如何回避,高速碾過的胎都不會給他留下任何思考時間。
不過,孩并不準備就這樣放過他。
“事還沒完呢,你可不能這麼簡單的死掉啊……”
寂靜無聲的世界里,路言自言自語地喃喃著。
金瞳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