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止盡的墜落。

如同黑暗無的深海之中，無法掙扎，無法呼吸。

意識一片模糊，念羽白如即將溺斃的落水者，拼命地想要浮出水面，但換來的卻是更加絕的窒息。

不行……必須……自救……

斷斷續續的念頭閃過，念羽白約約窺見了些許微弱的明，于是他盡全力去靠近，終于到了那一縷白。

“呼……咳咳……”

知覺終于回歸，念羽白下意識呼吸了幾口滾燙的空氣，被嗆得一陣咳嗽。

當他抬起頭的時候，映眼簾的景象卻讓他呆怔在了原地。

這……這還是天炎山？這還是大荒星？！

只見天與地的界限似乎發生了顛倒，整片天穹都化作了深不見底的漩渦，漩渦中心似乎懸浮著什麼東西，但由于紊的氣流四肆，念羽白本看不清楚。

往下看去，天炎山似乎已然無存，只留下高低不平的一片廢墟，燃燒著艷紅而滾燙的火海。

這時念羽白才發現他已在半空中，不控制地被吸向那危險的漩渦，甚至已經有修者沒其中，不知所終。

他趕忙一把拉住旁邊的念羽楓，抓著的肩膀使勁搖了搖。

后者緩緩蘇醒過來，睜開眼迷茫地道：“咋了這是？天炎山呢？那麼大一座天炎山呢？這就沒啦？”

到這種關頭還有心開玩笑，真不愧是瘋子一般的老姐……

念羽白腹誹了一句，迅速展開魂界，將周圍的修者從深沉的夢魘中強行刺激醒來。

“這是……回淵的力量？”

一位煉火宗長老驚疑不定地仰著天空，子不控制地浮起，又被他運轉玄力努力地下去，看上去宛如在跟空氣斗智斗勇。

“是回淵。”

妤的臉也很不好看，因為已經略猜到了道靈族人的目的。

回淵炸了，天炎山也被夷平了，煉火宗的特地標基本被毀完了。

更損的是，地底天然形的灼灼炎流全部被離了出來，這可是他們賴以修煉功訣的基所在。

這樣一來，其他三座炎山也就廢了。

道靈族看來是不打算死守大荒星了，于是干脆決定毀掉這里，留給他們一個千瘡百孔的空殼子。

妤已經出離了憤怒，若不是況不容許，已經有一萬句優的語言飚出來了。

“別讓我知道是誰干的！！”死死地咬著牙，越想越氣。

“元老，現在救人要。”念羽白見還在原地無能狂怒，趕忙提醒了一句。

作為局外人他當然沒有太多心痛的覺，但他知道眼前這況對煉火宗修者來說，可不就是四個字——你家炸了。

妤這才冷靜了許，吩咐道：“所有人注意，全力對抗回淵形的漩渦，盡可能延緩被吸的速度，同時與地面保持一定距離，以防被炎流燙傷，有余力的修者配合魂師行，務必讓大家迅速恢復清醒。”

接著又拿出對講機，詢問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簡單的流后，妤面無表地道：“好消息是，趁著剛剛我們失去意識的時候，道靈族已經開始撤退了。”

“壞消息是，宗門基被毀，就算是建筑也被炎流灼燒融化了，留給我們的，只是一片一無所有的荒地。”

這下，可真變名副其實的大荒星了……

念羽白飛快地閃過這個念頭，但他沒敢說出來。

“云總指揮已經率人去解決我們頭頂的漩渦了，現在的命令是先去救援自己人，切勿追擊，否則損傷太大。”

妤心不甘不愿地說著，轉頭看向天空另一角，許多修為稍弱的北盟修者正源源不斷地被吸漩渦，即便是悟道境級別也顯得岌岌可危。

“結戰陣，出發！”

……

一枚籠罩著霧蒙蒙芒的羅盤靜靜地懸浮在漩渦中心，散發著枯敗與死寂的氣息。

一只手虛托著這枚羅盤，不斷地注靈力。

手的主人神平靜，甚至沒有多看那些慘著被吸漩渦的修者一眼。

直到一個人的到來，讓他改變了神。

“關殿下，好久不見。”

云夢蝶仿佛踏著虛無之階，一步步緩慢地來到了關希弦面前，的形穩若磐石，毫沒有被漩渦吸扯的搖晃。

的后一左一右跟著兩個人，分別是星首和明煞。

對比起來，關希弦獨自守候在此，顯得分外的勢單力薄。

但云夢蝶并沒有過多的喜悅，因為這意味著，道靈族的離道強者另有安排。

“本也沒指拖延多久，既然你來了，那便到此為止吧。”

關希弦輕輕嘆息一聲，隔著冥寂道衍羅盤的蒙蒙華注視著對面的云夢蝶。

這是時隔三十年之后，他和第一次正式見面。

然而如此漫長的歲月，卻并未在云夢蝶上留下什麼痕跡。

好像還停留在記憶里最的芳華，不需要多余的言語和舉，便已奪走了世間一切絢爛璀璨的彩。

要說有什麼變化的話，那絕無瑕的面容比記憶中了幾分的青，而多了幾分為人母的和與雍容。

依然是極的，甚至比記憶中的影要更了。

有時候關希弦也會忍不住去想，如果當年他再主一些，再堅定一些，如果沒有接族里的任務前往祖星，如果在祖星沒有到那個人……

是不是一切，都會截然不同？

但已逝去的，終究是無可挽回了，就算離道強者也不可能逆轉時。

實際上，關希弦也很清楚，他和縱然走到一起，也免不了重重的矛盾。

族與族之間的矛盾，以及兩人格的矛盾。

他知道，需要的并非同樣完的伴，而是一個不摻雜任何功利，只是單純地包容、支持、鼓勵、陪伴的人。

一個能和心意相通的人。

他做不到。

他習慣于算計人心，去掌控一切，卻偏偏算不準。

他什麼都比弱一分。

在修行上，從通玄境到離道境，每一次，都是先行一步。

在統籌與事上，也永遠是對的。

就連在看人的眼上，雖然遭了二十多年的非議與冷眼，但最終卻證明，還是對的。

也許這樣便好。

擁有了，擁有了自由，也擁有了想要的人生。

他很羨慕，他也愿意為祝福。

仿佛一段久久纏繞的心結就此解開，關希弦如釋重負，所有的悵然與憾也與前塵往事一同消散。

于是千言萬語只化作了一聲道別。

“下次再見，應該便是決戰之時了。”

在星首和明煞出手之前，關希弦的影已經淡去，但冥寂道衍羅盤卻突然大放華，隨后沒在了漩渦之中。

云夢蝶神微變，剛運轉起原初道則鋪開一層淺白的屏障，那近在咫尺的黑漩渦便驟然被引了。

森到近乎讓人窒息的死亡氣息霎時間撲面而來，即便星首和明煞反應也不慢，但三人聯手構筑的防線還是很快被這狂猛的氣息沖垮。

荒寂的死亡氣息瞬間覆蓋了整個煉火宗山門，繼而往四面八方蔓延。

這就是道靈族的余燼計劃。

不僅要讓大荒星淪為荒地，更要讓其化作一片死地。

為此，關希弦不惜廢掉了一枚仿制的道衍羅盤，可謂是下了本。

眼見很多北盟修者被死氣侵，面蒼白地倒在地上，在火海中痛苦地翻滾，云夢蝶不神微沉，喃喃道：“看來，是時候讓那些幽冥死場了……”

北盟的底牌可不僅僅是混沌大軍。

隨著幽冥臺的筑，界與界之間的壁壘已不再牢不可破。

由蚋兀蟲王和茶茗所帶領的死氣大軍，早在幾天前便已組建型。

這支大軍的總指揮，卻是一個人類。

正是伍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