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年初都是各家聚會的高峰期,當張家別的姑娘都忙著去參加各種聚會的時候,張華涵在梧桐院練習各種禮儀規矩。
等到正月過了,張家眾人才慢慢閑了下來。
“聽說新任布政使已經帶著家小到任了,以咱們兩家的關系,是不是該主拜會一下呀?”
張老太太屋里,張二夫人試探的問了一下張老太太。
聽到這話,其他人也紛紛豎起了耳朵。
張老太太沉默著沒有說話。
難道不想和家有來往嗎?
可是,家哪里會搭理張家呀,除非梧桐院那位出面還差不多。
張三夫人笑了笑道:“母親,大嫂很出府,可能并不知道外頭的事,要不,我們和說一聲?”
張老太太還是沒說話。。
別人不知道,可卻是知道的,梧桐院那位是幾乎沒怎麼出過張家,可對外頭的事并不是一無所知。
別的不說,就說那位帶來的那些陪房,都是有點能耐的,幫著那位在青石縣置辦了好些鋪子、莊子。
布政使的事,不可能不知道。
張老太太心中暗嘆,怡樂雖是張家的媳婦,可這人嫁進張家后,這個做婆婆的,連一碗茶都沒喝過,更別說像是轄制其他媳婦那樣對立規矩了。
那位要做什麼,不僅不需要跟報備,連問都不敢多問一句。
每每想到這個,心里就郁悶得不行。
做婆婆做到這個份上,估計也是頭一份了。
張二姑娘見張老太太臉不對,立馬笑著道:“五妹妹這段時間不是一直在梧桐院學規矩嗎,等會兒來了,我們讓去說不就行了?”
說曹曹到,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丫鬟的通報聲:“五姑娘來了!”
接著,門簾被掀起,張華涵不疾不徐的走了進來,旁還跟著怡樂的大丫鬟安然。
看著張華涵,屋里的人,上到張老太太,下到張家眾姑娘,都一臉的驚詫。
無他,張華涵的變化太大了。
“祖母萬安。”
“二嬸。”
“三嬸。”
張華涵上前給張老太太、張二夫人、張三夫人行了禮。
聲音不高不低,面上的笑容恰到好,盈盈一福,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張老太太率先回神,僵笑著讓張華涵坐下。
看著言行舉止以及周氣度都大變樣的孫,張老太太心中大為震嘆,深切的認識到了商賈家和宦家的區別。
五丫頭去梧桐院學規矩,前后才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卻一下就和家里其他姑娘區分了開來。
張老太太看了看端莊得的張華涵,又看了看其他孫,沒有對比還好,一對比,頓時覺得其他孫坐沒坐樣,站沒站樣,又扭又小家子氣。
不僅張老太太察覺到了差距,屋里其他人也覺到了,幾個姑娘最深。
以前張華涵和們是一樣的,可此刻的張華涵,卻像是世家顯貴出的大家閨秀,一下就把們給比下去了。
張大姑娘幾個生出了一些自卑。
之前還理直氣壯想要指派張華涵做事的張二姑娘這時也不說話了,抿著一言不發。
安然將張家眾人的神盡收眼底,見沒人說話,也沒人注意到,只得笑著自己站了出去:“奴婢給老太太請安,給二夫人、三夫人請安。”
這時,張老太太才注意到安然,頓時坐直了子,可能是覺得自己反應太過,神有些不在然,頓了片刻才開口:“老大媳婦派你過來,可是有事?”
安然笑道:“確實有點小事,前些天大夫人問了一下五姑娘院子里頭的事,發現伺候的下人不是很周到,想換一些,還想增添幾個。”
張二夫人和張三夫人聽了,神有些波。
又是換下人,又是添下人,這還是小事?
張老太太面上倒是沒有波,笑著道:“五丫頭院子里的事倒是我疏忽了,老大媳婦是張家的當家主母,想給五丫頭換伺候的人,和管事說一聲就是了。”
安然笑著福了福子:“多謝老太太諒,我家夫人的意思是,五姑娘明年就要及笄了,這次換下人就一次到位。”
張老太太想了想道:“你們是想從外頭買新的,還是就想從府里選?總共想要多人?”
安然:“若是可以,最好是從外頭買新的。”說著,頓了頓,解釋了一下,“這樣主要是為了方便調教。”
“人數的話,暫定先選十六個吧,我家夫人在家的時候,邊有大丫鬟四個,二等丫鬟四個,三等丫鬟和使婆子若干,這樣才好使喚。”
這話一出,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包括張華涵。
這次安然跟著過來要人,張華涵事先是知道的,可沒想到,安然姑姑一開口就要這麼多。
張老太太略微沉了一下,便笑著同意了,轉頭看向張二夫人:“你明天親自去找牙婆,務必讓五丫頭選到合心意的。”
張二夫人連忙點頭應下。
之后,張華涵和張老太太等人聊了一會兒,就起回了梧桐院,繼續學習規矩。
一走,張家姑娘們就忍不住開始議論了。
“五妹妹用得著那麼多人伺候嗎?”
“就是,養那麼多人,一個月得多費多月例銀子呀?”
張老太太沉默了片刻,看向張二夫人、張三夫人:“明天多幾個牙婆過來,五丫頭邊的丫鬟怎麼配制,大丫頭幾個也跟著一樣。”
他們家的底蘊不夠,那就跟著學。
怡樂總不會害自己的親兒的,一次選這麼多人,想來也是考慮到了五丫頭日后出嫁的事。
幾個姑娘聽了,面上都是一喜。
誰會嫌手底下的人多呢?
第二天,張二夫人和張三夫人就麻利的找來了好幾個口碑不錯的牙婆,全程積極熱的跟在安然邊忙前忙后。
兩人的想法和張老太太一樣,不會的,那就跟著學。
安然沒有在意這些,全程帶著張華涵,先是將挑選下人可能遇到的門道一一講解給聽,然后再由自己挑選。
一開始只是張華涵在選,到了后面,張大姑娘幾個也來了。
看在張華涵的面上,安然也會提點兩句,倒是讓幾人益匪淺,選了好幾個不錯的丫鬟。
......
谷 選好丫鬟后,安然就被怡樂正式指派給了張華涵,由幫著張華涵管理院子。
這消息一出,不僅張家其他人,就是張華涵也驚訝了好久。
張華涵疑的看著安然:“安然姑姑,母親怎麼會讓你來我這里?”
安然笑著給張華涵倒了一杯茶:“前兩天新榮家的送了封信進來,是從省府送來的。”
新榮家的,張華涵知道,那是母親的陪房。
見張華涵還是一臉不解,安然便知道什麼都不知道,想了想道:“是姑娘嫡親的舅舅來省府任職了。”
張華涵一愣:“舅舅?”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當著的面提及外祖家。
安然點了點頭:“舅老爺來淮安擔任的是布政使一職,和主子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
張華涵神有些發怔,就是在無知,也知道布政使乃正二品大員,一省最高員。
舅舅......竟是這樣厲害的人!
這一刻,瞬間明白了父親、大姐姐這段時間對的態度轉變的原因。
舅舅來了,哪怕母親不愿聯系,對于父親、對于張家來說,都是一種威懾。
同時,也明白了,母親可以無視張家所有人的底氣來源。
二品大員,哪怕是省府首富,在其面前也不敢造次,就更別提只是青石縣首富的張家了。
安然還在繼續:“姑娘還有個嫡親的二姨,不過姑娘的二姨夫如今已經調回京城為了,要見的話,只能去京城見了。”
“至于姑娘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并沒有跟著舅老爺上任,而是留在了老家。”
“信是姑娘的舅母寫來的,七月是舅老爺的生辰,說是想見見主子和姑娘你。”
說到這里,安然嘆了口氣:“當年,主子和家里鬧得有些不愉快,并不是很想去省城。不過主子覺得,姑娘該去見見自己的舅舅舅母的。”
聞言,張華涵了,有心想問問母親和家到底鬧了什麼不愉快,以至于母親嫁張家后就再也沒和娘家來往過。
不過話到邊,張華涵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是傻的,聯系這些年母親對張家的態度,對父親的態度,對的態度,想,那個不愉快一定是母親心里的一道巨大傷疤,是不想任何人提及的。
......
雖然安然來了自己邊,張華涵在自己的院子也可以學習禮儀規矩,不過還是像往常一般,給張老太太請了安后,就去了梧桐院,在梧桐院練習禮儀規矩。
上房中,怡樂坐在窗前,看著院子里專心學習的張華涵,神有些恍惚。
對于張萬,是恨極了的,以至于將對他的恨,轉移到了張華涵上。
可是,這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每次無視的時候,的心也在痛。
看著梧桐院這方小小的天地,怡樂眼中滿是后悔,在張家的這些年,算是嘗盡了因自己的無知和任種下的惡果。
嫁張家,固然是中了張萬的計,可若不是給了他機會,他就是在有能耐也不可能近的。
歸到底,錯的還是!
怡樂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這些年也嘗試著不要在想這些,可是就是放不下。
“姑娘,休息一會兒吧。”
“不用了安然姑姑,我還能堅持。”
院子里的對話打斷了怡樂滿心的傷,再次睜眼看了過去。
看著院中倔強苦撐的樣子,怡樂眸閃,似乎看到了年時的自己。
曾幾何時,也是這樣的。
就在這時,丫鬟提著食盒進來了。
看著丫鬟將飯菜擺好,怡樂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張華涵,神有些掙扎,最后還是說道:“讓五姑娘陪我一起用飯吧。”
丫鬟驚愣了片刻,才高興的跑去請張華涵。
......
張華涵張又激的進了屋,看到飯桌上的怡樂,眼眶微微有些發紅。
長了這麼大,總算是能和母親同桌吃飯了。
“坐吧!”
怡樂有些不知如何和張華涵相,神有些別扭。
張華涵小心翼翼的走到桌前,在怡樂對面坐了下來。
之后,母兩都沒說話,各自吃著自己面前的菜。
一旁伺候的安然等人,看著母兩人如此陌生拘謹,心里都有些難過。
用過飯,怡樂無聲的喝著茶。
張華涵見沒自己走,就著頭皮留了下來,并學著怡樂的樣子,小口小口的品茶。
“以后安然就跟著你了,你有什麼不懂的,就多問問。”
怡樂的突然出聲嚇了張華涵一跳,差點被嗆著,還好這段時間禮儀沒有白學,沒有失態。
“是,母親,兒知道了。”
看著恭敬不敢看自己的張華涵,怡樂默了默,隨即又道:“安然跟你說你舅母來信的事了嗎?”
張華涵點了點頭:“說了。”
怡樂‘嗯’了一聲:“讓安然留在你邊,一是為了繼續教導你禮儀規矩,大戶人家的小姐,一言一行都是從小培養起來的。”
“這段時間你雖學得還不錯,可和真正的大家閨秀相比,還是有很大一段差距的,想要彌補這些差距,得有人在你邊時常提點糾正。”
“二來嘛,就是為了幫你調教院子里的下人。”
“姑娘家,不管是在娘家,還是嫁了婆家,都要有自己的心腹,要不然遇到點事,連個給你跑的人都沒有。”
“對于自己院子里的人,你要多用點心,衷心是第一位,然后是得用的,像那些無用的,只會給主子惹事的,發現一個打發一個,不要不忍心,你要對們仁慈,那們犯下的錯就得你來承擔。”
張華涵認真的聽著:“兒謹記母親教誨。”
怡樂沉默一下:“家門第高,來往的都是些達顯貴,不僅你,就是你邊的丫鬟,也得得大方。”
“這段時間多跟著安然學學,去你舅舅家的時候,你也能更有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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