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你怎麼死的這麼慘?穆小公爺,我大哥和你有什麼仇怨,你要殺了他?」黃撲在上,嚎啕大哭。
魏廣皺著眉頭道,「穆十九,黃益不過因為你退婚,罵你幾句,你就要他的命,也太過分了吧。」
死者黃益。
禮部侍郎家的公子。
泰安公主的簇擁者。當穆天寶提出退婚後,他覺得公主遭奇恥大辱,曾經公開場合,多次辱罵穆天寶,還各種造謠抹黑穆天寶……
穆天寶豈是吃虧的主?
和他吵過好幾次,差點就打起來了。
「我沒有!」穆天寶氣道,「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追著一頭鹿過來的,誰知道,他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我是誤傷!」
「鹿呢?我怎麼沒看見鹿?」魏盈袖立即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因為黃益罵你,懷恨在心,要他命。就算你是定國公的嫡子,也不能殺人啊!」
沈莫從點點頭,「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穆小公爺,你怎麼能仗著自己的份,就隨意殺侍郎家的公子。」
穆家和公主的聯姻破碎,寧王黨再也不會護著穆天寶,紛紛落井下石。
穆天寶有口難辯。
他真的是追著一頭鹿,沒想到一箭出後,鹿沒見著,隻在這個方向看見一……
小爺鹿都沒有這麼好的箭法……
誰知道一個誤傷,就能一箭穿心,取人命。
出了命案,負責夏狩的都庭衛掌司衛氏,急匆匆趕來,封鎖現場,讓仵作驗。
隨行的明鏡司刑——典司虞氏,仔細檢查了,和仵作商量了幾句,上前稟報道,「衛夫人,並無挪的痕跡。據仵作的查驗結果,致命傷就是口的這支長箭,再無其他傷痕,亦無打鬥和中毒痕跡。死亡時間,初步判定在一刻鐘之。」
「這箭矢,是夏狩場統一發放的箭矢。並無異常。」
案件十分清晰明瞭。
不管穆天寶是不是故意,他一箭殺了禮部侍郎家的公子黃益。
而如何證明是誤殺,就很難鑒定了。
這隻能靠穆家的博弈。
看穆家付出什麼代價,能夠讓黃家認同這是「失手」,刑部才能給穆天寶判的輕一點。
否則,故意殺人,哪怕是國公嫡子,依舊死罪。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穆天寶神有些恍惚。
世家公子哥,倒也不是沒見過死人,但是他第一次殺人……
整個人都不太好。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魏盈袖惡狠狠瞪了穆天寶一眼,道,「哪個殺人兇手會承認自己是故意。衛掌司,既然案子已經查清,您還是快快把這兇手抓起來,免得被他跑了!」
「我穆家的人,絕對不會逃跑。魏姑娘大可不比如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道聲傳來,穆九娘帶著穆家人匆匆趕了過來。
此時,定國公府的小公爺,殺禮部侍郎公子的訊息,已經傳遍獵場。
簡直是驚天地,駭人聽聞。
嚇的他們不明所以,趕過來檢視況。
「九姐。」穆天寶心知自己闖了大禍,不知所措拉著的袖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追著一頭梅花鹿,沒想到……真沒想到就把他中了!太巧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穆九娘見多識廣,安道,「別擔心,九姐在這呢。沒事!」
說著,看向黃道,「黃公子,此事,我們穆家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代。天寶也會承擔相應的責任,但是他絕對不是故意,還黃家能夠理智相待,和平商量。」
「他怎麼不是故意?他就是故意!他前幾天和我哥吵架,還說要弄死我哥,我都聽見了!」黃憤怒道,「不止我,你問問魏廣公子,魏小姐,還有謝七小姐……那天他們都在的!」
穆天寶道,「那是口頭放個狠話而已,我哪次真的弄死誰了?」
「掌司大人,您可不能偏袒他啊!他害死了我哥,我要他償命!」黃繼續嚎啕大哭。
一眾人皆對穆天寶指指點點。
紈絝名聲在外,旁觀者立場自然有偏頗。
就在此時……
突然一道聲傳來,「我有一個小小的困。這位黃益公子,手中抓著一捧新摘的野花,看起來似乎不是來打獵。而且,也沒有發現他的馬和弓箭,他來這兒,做什麼?」
眾人齊齊向著聲音方向去。
隻見一襲紅的小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蹲在了旁邊,修長玉指,指著黃益右手裡抓著的一捧花。
那旁人退避三舍的,卻離的如此近,彷彿還怕看的不夠仔細。
「楚曦玉?」魏盈袖一見是,臉就變得十分難看,「又是你!你怎麼這麼喜歡多管閑事。他拿著花怎麼了?這和他被穆天寶害死,有什麼關係嗎?」
楚曦玉站起,拍了拍手,徑直走到衛氏麵前,先沖著微微行禮。
繼續道,「有沒有關係,還不知道。但任何一個不起眼的細節,都決定著案件的真相。這件事,有幾個巧合。黃益剛好遇見穆小公爺,剛好被他當做梅花鹿死,剛好正中心脈一箭斃命……哦對了,小公爺的箭,他那些朋友應該都很清楚,就是真人站在他麵前,他瞄準了,都未必能一箭斃命。是吧?」
在眾人看熱鬧之時,就默默去查探了……
仵作查驗的很細緻。
但是,這一束花,卻引起了楚曦玉的注意。
幾乎是一種直覺,能判定,這束花,是一個被忽略的關鍵線索。
虞氏一見楚曦玉,眼前就是一亮。
又是這個特別適合當刑的閨秀。等結業,我們明鏡司一定要把人搶過來!
「楚姑娘說的對!細節決定真相,是我們明鏡司的鑒言。」虞氏著微微一笑,「你觀察的很仔細。」
穆九娘驚喜地看著,「這位姑娘,你這意思,是不是說這案子太巧了,所以可能有誤會?」
「雖然巧了點,但證據確鑿。穆夫人還指,能給小公爺翻案嗎?」魏廣冷道。
這個人。
害他被君夜宸針對,在眾人麵前丟盡麵,又來管這樁閑事,可惡。